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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八章 宽恕我,保佑我”


  目瞪口呆的沈酒,呆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到:“你,我,你,难道我.......”

  沈酒‘你我’个半,也不知道在‘你我’个什么。不过就算是这样,宋明远也知道,眼前沈酒的脑洞的走向,已经开始往有趣的方向而来。

  沈酒和他肩上的那只黄鼠狼一起等着沈酒结巴出下文来。

  沈酒‘我’了半,还是把嘴里七咕噜八拐的话给理顺了:“我,我难道果真是选少年?”

  宋明远不糊涂,他知道宋明远这话的意思。

  其实也是字面上的意思。

  ,其实的是宋明远。并非老的笼统称呼,而是单指代宋明远。

  选,便是宋明远所选,这就是字面的意思。字面底下的意思,就多少带一点只能意会意会,出来就怕被对方吐槽自作多情了。

  沈酒倒是真的自作多情。

  宋明远吐槽:“少年?道士.....你的年纪,怎么算是少年呢?以凡饶年纪来看,你可是都弱冠了。若是以我的年纪来看,你比娃娃还。”

  沈酒一心想怼他,听宋明远话音刚落,反驳的话就脱口而出:“娃娃你也下手!要不要脸?!”

  沈酒讲完,先对上了宋明远的那双大眼睛,他眼看招架不住,立刻把视线偏移,盯上了宋明远肩上那双黑豆眼。这才把脸上无法克制的脸红给减弱了几分。

  沈酒自知失言,鼓囊囊道:“赶紧办正事。”

  沈酒一把就利落地把宋明远肩头的那只黄鼠狼给拎了起来。

  这颗老树精,无法作为动物的栖身之地。

  因为一年后这颗老树要渡劫成仙。

  必然遭遇字面上的打雷劈。

  他们于是一路带着两只动物去那栖身之地。

  沈酒一路跟着宋明远。他也没问宋明远为何知道路径。只一味埋头跟着。沈酒还惦记着自己错话,他默念了好几遍经文。直罪过,心中请尊宽谅一番。实在是嘴瓢。抱歉抱歉。

  他一味的暗自抱歉,错过了宋明远在前头的和他搭的话。

  等到他反应过来宋明远实在和他话的时候,人家话都了好一段时间。

  沈酒又愣神:“什么?你什么?”

  ......宋明远脾气好好,重复:“山神告诉我,再往前走过那个土坡,就到了他们的领地了。”

  沈酒瞪大眼,眼中都是新奇的光芒。

  “山神再和你话吗?”

  宋明远走在前方,听到这个问话,头稍微偏了一些,并没有回头,他一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回应他:“刚刚。”

  沈酒细心回想了一下刚刚有什么,刚刚只有风,还有他满心对无量尊的忏悔,还有风吹过树叶,刮过草叶时候带来的香气。还有鸟鸣,或许还有动物跑过,踩到落叶的窸窣声音。

  哪一样才是山神的声音呢?

  宋明远顿了顿,终于偏头瞧了沈酒一眼,继续回头道:“你们人间有,衣无缝,又无字书。”

  沈酒点点头:“有这两个成语。”

  宋明远:“这两个成语,一是神仙穿的衣服,二是讲神仙看的书。——怎么没有一个成语,关于神仙的话呢?”

  沈酒的目光落在前方宋明远的衣襟上,宋明远的衣服飘逸简单,并没有太多的花样,以风雅为主,唯独后肩处各有一条飘带,就是这两条飘带,引得沈酒穿过那条当时如精怪腹中一样可怖的过道。他想起当时打量宋明远的衣服的时候,沈酒:“衣无缝是真的?”

  前方宋明远:“是真的。”

  沈酒心念一动,又:“那,无字书也是真的?”

  宋明远:“与你们人间来,是真的。”

  是真的就是真的,为何要加一个与人间来呢?

  沈酒这下就不懂了,他不懂就问:“为何这样讲?”

  宋明远:“书有字,只是.....凡人视而不见罢了。”

  眼看沈酒不懂。宋明远指了指眼前一只飞过的金色蜜蜂,道:“你知道,一只蜜蜂如果发现了一处蜜源,该如何告诉给其他蜜蜂吗?”

  沈酒之前没想过,不过现在想也不迟,沈酒理所当然的回答:“回去呗,回去蜂巢,然后领着其他的蜜蜂来。”

  宋明远笑了起来:“蜜蜂的蜂巢在一个地方,可是那花田蜜源却年年不同。很多的时候,蜜蜂要找很多很多的地方,飞到很远很远的额地方去采蜜。它们要采足够的花蜜过冬,不可能只找到一片花田就足够。”

  听着宋明远的讲述,沈酒有些烦恼:“那怎么办呢?蜜蜂又不能留什么记号,或者留一封信......再了,如果那只蜜蜂回去报信的功夫,花田被别的蜜蜂给霸占了怎么办呢?”

  宋明远:“做记号啊,留下一封信啊。告诉别的蜜蜂,这个花田已经是一只蜜蜂的了,告诉自己家族的蜜蜂,顺着这条路过来,有一片花田,大概多大,大概是hi什么蜜源,大概要采多久都会清楚。蜜蜂也有自己的文字。知道吗?”

  宋明远问沈酒:“你知道吗?”

  沈酒当然摇头。沈酒虽然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他觉得有意思的很。

  “别我不认识蜜蜂的文字,就算是蜜蜂写了一封信给我,我也不知道,那是一封信啊......”沈酒原本是打趣,了一半忽然就顿住了,“所以无字书,也是这个意思?我们不懂蜜蜂的文字,就像我们是蜜蜂,也不懂饶文字一样,甚至蜜蜂都认不出来我们是在写字。”

  宋明远轻轻的笑开。

  沈酒好奇:“那蜜蜂写字,是什么样子?”

  他又去找刚刚飞过去的蜜蜂,奇怪,平日里不在意的时候,蜜蜂嗡嗡扰扰,很是吵闹。可是如今,沈酒有了兴趣想要观察一只蜜蜂,周围却安安静静,只剩风刮树叶的声音。

  沈酒追问:“蜜蜂写字,什么样子啊?”

  宋明远简略讲了讲:“在跳舞。你看它在空中绕来绕去的,其实每一次绕圈的规律都不一样,那就是在写字。蜜蜂们才懂的字。”

  沈酒觉得有趣:“那蝴蝶呢?蝴蝶翩翩起舞,也是在写字吗?”

  “不是。”宋明远,“蝴蝶不是和蜜蜂一样需要群居的,所有它们不需要太多交流。如果真的要交流,它们会碰一碰对方,或者发出味道。”

  沈酒想着要问问别的什么动物,他眼尖,看到一只松鼠从一个树梢跳到另外一个树梢,追逐着另外一只松鼠,沈酒追问:“那松鼠呢?”

  宋明远没抬头,大概没看到那两只松鼠:“松鼠嘛......他们不会靠脸来认识同伴,所以每次两只松鼠见面,就要亲一亲对方,才能认出来对方是不是原来认识的伙伴。”

  沈酒惊奇:“那如果亲嘴完了对方,发现对方是之前打过架的松鼠怎么办呢?”

  宋明远:“那就继续打架啊.....——到了。”

  沈酒也不必去细问到了哪里。因为他手心里原本一直趴着睡觉的黄鼠狼忽然就精神了起来,一双爪子探出来,挠的沈酒手心又刺又痒。那黄鼠狼吱吱叫,在沈酒的手心里不停地原地转圈。它顾及着什么,又焦急,却又不敢离开沈酒的手心,只能急的吱吱剑

  它的叫声很快引来了那领地中别的黄鼠狼。它们纷纷从每一个肉眼不见的隐蔽洞穴中钻出来,竖着耳朵,听那细微弱又焦急的叫声。

  它们听出来那是它们的同伴,同伴叫声中的焦虑很快感染了它们。它们纷纷自立起身,竖起的耳朵抖动个不停,尖尖的嘴巴不停的跟着发出同样的吱吱叫,又是焦急又是害怕。他们不敢接近宋明远,也不敢靠近宋明远身后的沈酒。

  以那条倒地的拂袖的树干为界限,宋明远不跨过去,那些黄鼠狼也没有一个翻越过来。

  宋明远后退一步,把自己手心里的那只老黄鼠狼放在了自己这一边界限的空地上。沈酒如法炮制,也把自己手心里的那只原本假面为二掌柜的动物放了下来。

  在脱离他们身体手心那一霎那,那两只黄鼠狼恢复成了正常大。

  那只年纪些的黄鼠狼飞快跑到那只老黄鼠狼身边,试图拖动它回到自己的领地。可是那只老黄鼠狼却一路昏睡,一动不动,任的如何推攘拖动,都毫无反应。

  沈酒虽然知道黄鼠狼如今状态已经听不懂人话,却依然压低了声音问宋明远:“是死了么?”

  令沈酒松一口气的是宋明远很快摇头:“它年纪大了,禁不起远路。”

  这么来,沈酒可就不满了:“它走什么远路了?远路不是我们走的?它可一直在笼子里睡觉。”

  宋明远看了他一眼,:“你走起来大摇大摆的,人家的动物,不颠地慌?”

  宋明远不仅呛声他,还补充:“如果我带你腾云驾雾,只怕你也要晕眩到呕吐。”

  对此可能的悲惨遭遇,沈酒跃跃欲试:“那试试呗,不定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宋明远给了他不赞成的眼神:“你吐着吐着就习惯了,你吐了之后,要不要想一想地上的人和动物怎么想?”

  沈酒不想,一想就想笑:“你,有没有可能,上忽然下的及时雨什么的,其实是雷公电母雨神在互相吐口水啊?”

  沈酒本就没打算让宋明远正经回答。他的问题就不正经了,甚至不正经的让他觉得好笑,既然好笑,笑出来也无妨,于是他就笑。

  “哈!.......”

  才哈了一个音节,就被宋明远捂住了嘴。

  沈酒噎了一下,立刻就挣扎起来。宋明远看着斯文,力气却大,轻轻松松就叫沈酒动惮不得。

  他一边叫沈酒动弹不得,一边给了沈酒一个眼神,示意沈酒看那个方向。

  沈酒不看,等宋明远:“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

  宋明远无畏,也瞪过来:“你看看不就知道好看不好看?”

  沈酒朝翻了个白眼。

  宋明远无奈,用有些发凉的指尖在沈酒的脖颈处轻轻揉捏了一番,一个巧劲就把沈酒的头转了个方向。

  沈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那些黄鼠狼在他们聊的时候已经纷纷越过了那颗腐朽的树干。它们叼着那个昏睡的老黄鼠狼的头,脚,尾巴,爪子,绒毛,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慢慢地把自己的同类给带过去了树干那边。树干距离地面有一段,它们吱吱叫商量了一番,围城一堆,做了个肉型的梯子。让那个老黄鼠狼慢慢地滑落到霖面。它们中间有几只胆大的,看到他们看过来,朝着宋明远和沈酒点点头,飞快消失在了那些不见痕迹的洞穴中去了。

  沈酒老实了一会又开始挣扎。

  这下宋明远松手很爽快。

  宋明远的手刚刚离开沈酒的脸皮,沈酒就觉出来反差来:宋明远的手一直很凉,就算是捂在他的脸上好一会,依然是凉的,并没有因为他发烫的脸而带走什么热度。而宋明远的手离开之后,沈酒越发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厉害。

  沈酒心知肚明这种烫意的来源。不由得大声朗诵重复‘无量尊’。

  宋明远也心知肚明。只是他的心知肚明和沈酒的不是一回事:这九之上哪有什么无量尊,就算是有,听到这呱噪念叨,也会来一句:“关我啥事?”

  沈酒是道士。道士的事情,吃喝拉撒睡都关无量尊的事。

  反正尊闲着也是闲着。平日里无量尊念着顺口,更佛门把‘阿弥陀佛’挂在嘴边一样,从来也不提具体什么事。

  时间久了,这佛祖和尊的耳朵除了起茧子,其余的估计也就是闲着。

  既然如此,沈酒今日就想真的点什么。

  沈酒心道:“无量尊,弟子修行尚浅薄,从前并不刻苦,一心最大期盼只想不拖后腿,从来不曾想过出头或者建功立业。......无奈老非要塞英雄剧本,甚至不惜断我后路。我前脚接了剧本,后脚遇了神仙.....如今,大概就算是话本中所言语的那样的境地,‘骑虎难下’......无量尊,我若是日后,随波逐流,听由命了......尊一定必须应该,宽恕我,保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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