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遇挫
无声无息的，腰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长离后悔了。
那狐妖从山洞里出来，自己怎么就没想过里面还有她的同伴呢？
她也只来得及后悔那么一下了。
那针一样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暗器扎在腰上，一瞬间的刺痛感后，一股强大的吸力拽住她拖进了山洞。
这一切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眨眼之间，叶沐声离得有些远，根本没来得及阻止，白色的衣摆在他眼前一闪，便消失在漆黑的山洞|口。
长离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朔雪脱手哐当一声掉在了远处，她刚想站起身，就被人捏住了脖子，压着下颌抬起头来。
长离不是不想反|抗，可腰间中了那针后，经脉各穴就像是被锁住了般，完全无法催动真气。
山洞里一片漆黑，长离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知道对方正看着她。
那目光有如实质，冷冰冰地在脸上划过，激得脸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长离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
她自上山后，修行一路畅通无阻，同辈之中罕有敌手，多年来备受师长宠爱，没想到一下山，就遇到了这样的折辱。
长离心里非常清楚，两人之间实力差距太大，即便对方不偷袭，自己在他手上也是过不了几招的。
强烈的挫败感袭上心头，长离突然回想起那个被她刻意遗忘的清晨，她像疯|子一样迎着朝|阳奔跑，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刺眼的阳光里，同样的无|能为力感再次让她想要呕吐。
对方两根手指压在她脖子的两侧，长离渐渐觉得窒|息，脑子里混乱起来，胡乱地闪过一些画面，她忍不住收紧手指，指甲深深地陷进了对方的皮肤里。
这种窒|息的感觉似曾相识，好像梦中也曾经历过般。
黑|暗里响起一声轻笑，脖子上的压|迫感顿时减轻了不少，长离猛地喘了几口气，等眩晕感彻底消失后，她开口道：“放开我。”
对方当然没有放开她。
长离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脸慢慢靠近，微热的鼻息扑在脸上，有种轻微的酥|痒。
她下意识地想偏开头。
“嗖”的一道破空声从洞|口传来，对方的手突然松开，长离感到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顿时消退，仿佛面前的那个人瞬间从原地消失了。
叶沐声的声音从洞外传来：“莫姑娘，你还好吗？”
“我没事。”
长离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洞外亮起一丝光，驱散了洞里的黑暗，长离捡回落在远处的朔雪，叶沐声已经走进来，右手一支火折子，见长离面色不好，急忙过去扶住她：“真的没事？”
叶沐声的掌心隔着衣袖贴在她的手腕上，滚|烫的热度透过布料传过来，长离轻轻推开他的手：“没事。”
叶沐声愣了下，收回手，举起手中火折子往洞深处探了探，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透着股阴森森的气息。
“他走了。”长离轻|抚脖颈上的伤痕恨声说道。
叶沐声听出她话中的不忿，安慰道：“你没事就好，我们先出去吧。”
长离不甘心地看了最后一眼，转身步出了山洞。
出来时，外面已经没了狐妖踪影，叶沐声用折扇敲了下脑袋：“太简单的术法果然没用，让她给逃了。”
长离知道叶沐声是为了救自己才放跑了狐妖，而之前在暖香阁，自己贸然闯入，恐怕也扰乱了他原本的计划，当下略带愧疚地朝他抱拳。
“多谢了。”
叶沐声笑了笑，目光滑过长离衣领上一截白|嫩脖颈上的几个青紫指印，语气又变得轻佻起来：“墨音谷与玄云剑宗世代交好，在下斗胆可称莫姑娘一声师妹，咱们就不必这么见外了。”
长离皱眉，没去接他话茬，而是从怀里取出之前的定魂符。
她捏着符纸念了句口诀，那符纸就燃了起来，化作一缕青烟飘散在空中。
叶沐声看着那青烟渐渐散去，“不留着找狐妖了？”
长离将朔雪插回背后剑鞘，闻言斜他一眼：“再不放他走，过了今晚，他就无法入轮回了。”
她望了眼已升至头顶的烈日，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
时间不早了，再不出发恐怕就赶不回剑宗了。
把自己闯下的烂摊子扔给别人不是她的风格，但是她也实在不愿意让师尊和宗主知道她来过墨音谷。
幸好叶沐声看出她的难处，体谅道：“我看现在要抓那狐妖也不是片刻之事，东阳城是墨音谷的地界，此事就请莫师妹交给我们处理吧。”
长离知道他体贴，松了口气，又抱了抱拳道：“有劳。”
叶沐声“哗”地展开手中折扇挡住半张脸，那双好看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的，莫师妹。”
长离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不再看他眼睛，只敷衍地道了句别，便催动已经恢复的真气御剑离去了。
叶沐声看着她转瞬即逝的背影，合上扇子喃喃自语道：“看来这次的华山论剑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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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离回到攀云峰时显得很是狼狈。
那枚不知是暗器还是什么的东西刺中她后腰后就消失无踪了，不久之后真气便运转便自如，仿佛之前的异样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要不是脖颈上还留着几个淡淡的指印，长离真的会觉得那是一场梦。
洞中那人修为之高恐怕不在师尊和宗主之下，而放眼整个天下能有这般修为的也不过区区十数人。
不过是捉个狐妖，竟然能遇到这样的高手，长离觉得自己是有些倒霉了。
尽管这样安慰自己，但是挫败感是实打实的，长离这两年在修为上突飞猛进带来的些微膨|胀感遭受了不小的打击，剩下的十多天只是安心地待在静心堂跟随静玄真人修行，难得的没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事。
挫败感压过了失望，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天叶沐影开心地来找她，并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华山论剑莫少堂也会去。
“师姐，你确定这是真的吗？”长离拉着她的手不放。
叶沐影不高兴地撇嘴：“我哥也是墨音谷弟子，他亲自写信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长离停了一下，努力忽略掉那个人，眼睛亮亮地看着叶沐影：“那哥哥也要参赛吗？”
叶沐影想了想：“应该不会吧，他才入门两年，还不够资格呢。”
长离笑了笑没说话。
无所谓，只要能看到哥|哥就行。
她兴|奋地一晚上没能静下心来打坐，第二天早上，静玄真人对来请安的长离说：“好了，你收拾一下行李，等下便随宗主去吧。”
长离知道该下山了，问：“师尊不去吗？”
静玄真人：“总得有人留守攀云峰吧。你既然去了就好好表现，别给我丢脸。”
长离跪下磕头：“是。”
静玄真人摆摆手，人已转到屏风后去了。
剑宗这次选出的年轻弟子，除了长离还有莫少卿和叶沐影，三人加上一众一同前去观摩学习的弟|子，由宗主莫南辰和问月堂堂主崔禹带领，浩浩荡荡朝论剑所在地华山出发。
昊天城位于华山脚下，是大楚国最繁盛的几个城市之一，来参与论剑的各大门派之人在论剑开始之前，都会先在昊天城里落脚。
这也是昊天城闻名神州的原因之一——每过三十年，向来少在俗世走动的修行者齐聚于此，也算难得的盛况。
剑宗按照惯例，早就预订好了整个悦来客栈，到昊天城时，为避免惊世骇俗，一行人在城外落地雇了马车进城。
刚到客栈外，叶沐影拉着长离兴冲冲地钻出马车，就听到客栈楼上有人在喊：“小影。”
长离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男人从二楼窗户里探出头来，正冲叶沐影招手。
叶沐影高兴地喊道：“哥！”
长离皱眉，下意识地别过头去。
楼上那人也看到了长离，手一撑窗台跳了下来，落到长离面前轻声笑道：“想不到又见面了。”
叶沐影看看长离，又看看男子，好奇问道：“哥，你什么时候见过长离？”
长离暗骂自己粗心，居然没想到叶沐声也会代|表墨音谷前来，自己真该在分别前和他约好，不可跟别人提起自己去过东阳城的事。
叶沐声朗声道：“前段时间我出谷办事，碰巧在东阳城和莫师妹见过一面，那一面可说是终身难忘了。”说这话时，他脑子里闪过月下的白色清影，冲长离眨了眨眼睛。
莫南辰此时也下了马车，闻言过来：“离儿，你什么时候去的东阳城？”问完后自己也明白过来，责备地看了一眼长离。
长离万万没想到会被|拆穿，羞愧地低下头去。
莫南辰叹口气，对她道：“你先进去。”
长离低低地应了一声，埋头进了客栈。
叶沐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把人给坑了，有些尴尬地看着她离开，然后向莫南辰行礼道：“见过莫宗主。”
莫南辰认得他，叶家嫡子，商谷主最得意的徒|弟，此次华山论剑最热门的人选之一，上次见面时还是个稚气少年，没想到几年不见，修为居然又进步了一大截，真是后生可畏。
剑宗三个弟子，不管谁遇到他，恐怕都得吃点苦头了。
想到这里，莫南辰向他点了点头，笑道：“叶贤侄，有事进来谈吧，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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