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白光逐渐减弱，他们也得以看清目前的情况。
本来围绕在妖物上方的神秘金色符文崩溃于半空中，赤司清将当归插入地板，用以支撑身体。
金光纷纷扬扬地洒在她的身上，如同加冕，可齐木楠子却皱起了眉头。
夜斗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但眼前的气氛和威压和当初众神审判惠比寿时很像。
果然，随着最后一缕金光的消散，空间突然被扭曲扩大，庞大的法阵出现在上空，密密麻麻的符文印刻在法阵中，散发着三支柱的威压。
“在世界线已定的情况下，任何主神都不能直接插手”，这是三支柱选定世界线后共同立下的束缚，一旦违背，就要接受三支柱本源的共同审判。
第一道——意识。
世界意识的光球拟态出现在法阵中心，神力不断凝聚，最终形成一道光柱向赤司清轰去。
赤司清抬剑对着光柱就是一挥，隐藏在神魂中的灵力悉数放出。
光柱被分成两半，肉眼可见的削弱，但在靠近赤司清时又合二为一，将她吞噬。
光柱消散得很快，赤司清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归紧紧握在手中，白皙娇嫩的皮肤被大面积灼伤皲裂，仿佛刚在岩浆里泡过。但这些不过是表面，同为支柱的齐木楠子能清晰感受到“秩序”的神格受到了重击。
第二道——法则。
金色的天平代替了光球，无数神秘的符号像一个球体将天平包围，不断流转。
天平的两个称分别洒下黑白两色的羽毛，羽毛纷纷扬扬，圣洁而美好。
柔软的羽毛慢悠悠地落到赤司清上方，在接触时骤然狂暴，明明还是原本的模样，但每一片刮在赤司清身上都犹如钢刀，深刻见骨。
赤司清勉力挥剑，她清楚，灵力罩在法则之力面前不堪一击。
第三道——秩序。
锁链缠绕着巨剑，那是人们口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终于到了吗……赤司清捂着肩膀，从指缝中依稀可见里面的白骨。
艰难地抬头看向“秩序”的标志，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她体内的神力在和上空即将审判她的力量相互呼应，经过两次审判而出现裂痕的神格也在这股力量的安抚下逐渐稳定。
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苦笑，没想到先被“秩序”审判的是我自己啊……
赤司清松开了剑，神魂脱离身体。她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如果再接下这一击，那这具肉身将灰飞烟灭。
红发女孩倒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屹立在半空中的红发少女。
她微微低头，长睫遮住了棕眸，手心相抵立于胸前，以没有任何防备的姿态迎接“秩序”对秩序的审判。
确是敌人阴谋，确是救母心切，也确是主神失格。
对自我的审判远比意识和法则给予的要强势。
金色的天雷于阵法中凝聚，光是远远地看着就能感受到它的强大和威压。
天雷落下，赤司清维持原态。神魂在天雷的直击下几近消散，在最后一刻，神格脱体而出扛下剩下的审判，本就有裂痕的神格在天雷下彻底消失。
“这……”夜斗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神格是神的根本，神魂不散，神明不灭。可现在他这雇主的神魂都没了，那下一秒，会像惠比寿那样连身体都彻底消失吗？
想到惠比寿，夜斗低头移开视线。眼前这一幕和当初太过相似，他没有自虐的倾向。
“姐姐？姐姐！”赤司征十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的视野里只能看见姐姐突然倒在地上，然后另一个成年版的姐姐出现扛下了最后一道审判就消散在空中。
他不明白，但来自血缘的羁绊让他心里一揪，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存在。
‘她没事。’齐木楠子拉住了想冲出去的赤司征十郎，从审判开始她就一直按着他，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
从表面上看，赤司清神格消散，神魂也不见踪影，但属于三支柱之间的互相感应告诉她，赤司清还活着。
赤司征十郎听到齐木楠子的保证，稍微平复了一点，虽然不清楚齐木楠子和赤司清见有什么特殊联系，但赤司清无疑是十分信任她的。
[齐木桑是姐姐相信的人，那我也应该相信她。]
他想要相信，他愿意相信。
【整天姐姐、姐姐的，你姐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该不会是姐控吧？】
【我也不在乎你信不信我，只要别瞎折腾就行了。】
夜斗听了却猛然抬起头。身为人类的赤司征十郎不知道，可同为神明的齐木楠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看了看双手紧握的红发男孩，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粉发女孩。
[难道是在安慰他？可这善意的谎言很快就会被拆穿的吧？]
【谁安慰他了？我这说的是实话，只是为了让他别乱跑给我制造麻烦而已。】
夜斗犹豫了一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赤司清的身体上突然金光凝聚。
神格聚拢，神魂凝聚，地上的红发女孩沐浴在金光中，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没过多久，赤司清睁开了眼睛。
从地上站起，当归回体，赤司清一挥手撤除了结界。
赤司征十郎跑到她面前，仔细地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所有的外伤都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审判只是幻觉。
“我没事，征十郎，让你担心了。”赤司清抱住弟弟，轻声安抚道。
“我会变强的，姐姐。”赤司征十郎闷声道。那种眼睁睁地看着重要之人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不想体会第二次。
“我知道的，征十郎。姐姐永远相信你。”赤司清松开怀抱，把手按在弟弟的双肩，棕眸里满是认真和信任。
“楠子，夜斗神。”安抚好弟弟，赤司清看向走到面前的两神，“夜斗神，这次所有的障碍都清除了。”
在撤去结界后，雪音就化作双刀被夜斗拿在手里。
夜斗虽然对赤司清的复生很好奇，但现在还是把已经失败两次的委托完成比较重要。
第三次念出那句熟悉的台词，数条锁链再次出现，这次没有任何阻拦，盘踞在房间上方的时鬼被彻底袱除。
“成了！”雪音变回人形，夜斗对赤司清比了个大拇指。
赤司清用灵力探查了一遍诗织，少了那个时鬼后，诗织的身体在逐渐恢复，体内的灵力也在奋力祛除残留的遗秽。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恢复健康。
“赤司。”在赤司清和夜斗道谢后，齐木楠子走到她身旁。
“这次多亏了楠子啊！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赤司清看着面前的粉发女孩，苍白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你的神格？”
这是支柱间的第一次审判，齐木楠子也不能从过往的历史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支柱永存，即使是下了审判，支柱也不会就此消散。但赤司清的情况复杂，在不只有一个秩序的现状下，在她醒来前，齐木楠子也拿不准情况。现在人是活了，但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
“只剩四分之一了。”赤司清笑容不变，自然地岔开了话题，“待会留下来吃晚饭吧，甜点是咖啡果冻。”
【……】
【四分之一？从三分之一划到四分之一，神格的划分这么精准的吗？不想谈就算了，这总归是她的事，我也不能干涉太多。】
“好。”
见齐木楠子答应了，赤司清把目光转向夜斗和雪音。
“夜斗神和这位……”
“雪音！”见马上就可以蹭到一顿晚餐，夜斗激动地把自家雪音一把揽过来。
“夜斗神和雪音君方便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吗？”赤司清问。
“方便，方便！”夜斗忙不迭地点头，还按着雪音的头和他一起点。
“混蛋！松手！”雪音一巴掌拍开夜斗按在自己头上的手，觉得头发都要被夜斗的手汗弄湿了。
“喂！当着这位……同行的面给我留点面子啊！”夜斗捂着手叫嚷。
“先前忘了做自我介绍，是我失礼了。”赤司清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我叫赤司清。”
然后左手拍了拍红发男孩的肩膀，“家弟，赤司征十郎。”
右手拍了拍粉发女孩，“我的好友，齐木楠子。”
“你们不是神明吗？”雪音看了看赤司清又看了看齐木楠子，十分不解。
“我们比较特殊，是转生成人类的神明。”赤司清耐心解答道。
“嗯……”雪音把目光移向身旁穿着运动衫的神明，“你也行吗？”
“我不行的啦！”夜斗挠了挠头，“这两位身份特殊才能这样做。”
看完了整场审判过程，夜斗也知道了面前这两位大佬的身份——秩序和法则。
“我们到了。”齐木楠子打断了他们的交流。没了新秩序留下的东西阻拦，她很快就将空间重新合并。
赤司清刚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声狮吼打断。
“毗沙门？”一听到这熟悉的狮吼，夜斗就知道是老对头来了。
金发紫眸的女神骑着雄壮的狮子停在众人面前。
毗沙门天跨下狮子，走到赤司清和齐木楠子面前，微微低头道：“久疏问候，秩序殿下、法则殿下。”
“好久不见，毗沙门。”赤司清对女武神出现在这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齐木楠子点了点头，权当问好。
“高天原探测到此处的空间反应剧烈，所以我来探查。”毗沙门天解释自己的来意。
“已经解决了，这是我的问题。辛苦你跑一趟了。”赤司清道。
“我明白了。”毗沙门天点了点头，大概能猜到两方的主角，“很抱歉，秩序殿下，您和另一位殿下的事情我们不能插手。”
“放心，这是我与祂的事，不会让你们为难的。”赤司清表示理解，“夜斗神只是受了我的委托，前来除妖罢了。”
“既然您已经把事情解决了，那我就先走了。”毗沙门天向她们点点头，骑上狮子转身离开。
“那疯女人走了？”夜斗从椅子后鬼鬼祟祟地探出头。
虽然两人的误会已经解开，也并肩战斗过，但隔阂依旧存在，能不相见就不相见。
“是毗沙门。”赤司清无奈地纠正道，然后提起了令人期待的事，“大家都辛苦了，一起去吃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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