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潮
云暖翻了个身子，把脸埋在锦被之中。她的心，有些躁动不安。适才，云逸牵着她的手出了白府。虽然在马车内，他一直是默然无语，目光落及马车一角，可丝毫不妨碍她的心如抹了蜜糖般甜蜜。
此时，云逸躺在床的外侧，月华铺洒在他俊美的面颊之上。云暖红着脸撑起了身子，默默地看着他。心仿佛漏了一拍，她悄悄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这喜气洋洋的房间，和婚房别无一致。云暖想象着自己穿着嫁衣，而眼前安然入睡的男子，便是夫君。她不禁笑了出声。
这一声，把云逸吵醒了。他睁开了眼睛，支起了半个身子。轻薄的衣衫尽落，露出结实的胸脯和精致的锁骨。这画面，如□□般引人沉迷。
他勾了勾手指。云暖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
他长臂一勾，将小人搂在怀中。
“暖儿，我恨我自己。”他的指腹划过她的额头，挑开了遮眼的秀发。
“暖儿，我是冷静的人。你小时候，让我觉得温暖，我想照顾你，守护你。可是你长大了，却让我失控了。我仍旧会照顾你，守护你，但我更想做回我自己。”他侧起了身子，搂住了单薄的她。她能感受到后背的冰冷，耳边的温热。
“我……好冷。”她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哆嗦。
他的手，抚上了她的小腹，也是一片冰冷。魂魄似乎都被抽走了般，她觉得小腹处有什么拧了起来，她倒抽了一口气。
“这就是真实的我。靠近我，你会觉得冷。与其如此，不如远离我。”他的声音冷清，话语之中更是透露着决然。
云暖打掉了他的手，她分别看到了他眼神中的不舍。心中的火气上来，直接跨坐在他腰上，双手将他手腕按在床上，怒道：“我从记事开始，我眼中，心中都是你。我依赖你，爱慕你，想要快点长大和你在一起了。是你说一句拒绝，我就能走？你既然这个态度，当初为何如此待我？”
说到激动之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滴落到云逸的唇边。咸中带着苦涩。
“即使不说当初，你如今为何让我心生错觉？我恨玩弄感情的人，逸，我恨你！”她的胸微微起伏，愤懑在胸腔之中难以排遣。
“放手。”他冷静地盯着她，眸子幽幽如深潭。
“我不放。”她摇了摇头。小腹的绞痛更加剧烈了，她的额头上冒出了虚汗。忽而，一股热流从身体中流出。她吓了一条，慌忙松手，站了起来。
血丝顺着她的腿而下。云逸白色的亵衣上落了朵朵梅花。
她吓住了。好多血，她流了好多血！她心在痛，小腹在痛，血还在流出源源不断往外冒。恐惧让她战栗了起来。她一定是快要死了！
她猛地跃下了床。因为这一猛烈的动作，又是一股热流涌了出来。低头，雪白的亵裤上有一道嫣红的印子。
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打开了窗户，大口吸着新鲜的空气。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来，心里却是难受至极。
云逸站起了身子，从身后搂住了她。她明显地一僵：“我是不是快死了？”
云逸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之上，暖流从小腹之处流转到了全身。小腹处的疼痛也已缓解，她身子微微虚晃，双手紧扣住窗棂才稳住了身形。
“不碍事。长大了，每月都会有的。”
他把头枕在她的肩头，吐气若兰，轻轻缓缓地道：“暖儿，我会守护你一辈子的。我会照顾你，直到你找到你的夫君。”
云暖明显地缓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不要夫君，我只想要你。”
白皙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云逸的眸子一暗：“暖儿，你见过这世上形形□□的人么？没有见过万千世界，你怎知我便是你的选择。你还小，你这些话轻如鸿毛。而我，我对感情的认知尚且淡薄，我也无法回应你。”
云暖向后狠推了一把，云逸踉跄地退了几步。即便如此，他的姿态依旧优雅，神情淡漠。
眼眶中的泪水在打着转。云暖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我不管，我要你，我就要你！”就像吃不着糖的小孩子一样，眼眶红红的，还满嘴的倔强。
面对她，云逸总会心软。聪明的人总不会在一个坑里跌两次，可他却明明知道眼前就是坑，还非要往里跳。眼前似乎闪过一幕，情不自禁的抚摸，流连忘返的温情。那一幕，恍如隔世，真真切切难以分辨。
“抱歉。”他向前走了几步，搂住了云暖。心里想的是拒绝她，可是他的行为总是差了那么一步。
云暖呜咽地去扯他的手臂，却如蚍蜉撼树一般。
“离我远一点。”她不停地摇头，甚至去踹他，任凭鲜血四溢。
他的大手扣住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前。她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的声音。
“抱紧我。”耳边的声音极具蛊惑，她神使鬼差地伸出了手，紧紧地栅住他结实的腰肢。躁动的心，此刻就如投石的幽潭，逐渐地沉寂了下来。
半饷，把云暖哄入被窝了之后，云逸去敲了李大夫的门。李夫人揉着朦胧的睡眼，笑着给他塞了几条干净的卫生带。
云逸回屋，丢了一个给云暖。随后，他打开了衣柜的门，把其余干净的放了进去，顺便取了一套干净的亵衣。
回身，见云暖羞赧地拽着被子，遮了一半的秀脸。
她咬了咬嘴唇，犹豫地问：“逸，我是不是……可以生孩子了？”
云逸一愣。按道理来说，来了月事就能怀孕生子了。可是，她也还是个孩子啊！
云逸坐在床边，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额头，为她挑开碎发。
“嗯。”
云暖的美眸一亮，面容宛似浮波菡萏，含露弄娇辉。她的藕臂伸出了锦被，拽着他的衣袖，凑近了问道：“逸，怎么才可以生孩子？”
心底闪过一丝懊恼。他想到了昨日的失控，低着身子，贴着她的耳朵道：“就像昨日那样。你想和谁去试？”
云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撇过头，云逸冰冷的嘴唇划过她的脸颊。她抬头望着他，坠入了他深邃的墨眸之中。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云逸的眸子微眯，扣住了她的腕子。她的惊慌，羞涩，爱慕全都落在了他的眼中。
她不应该是如此的胆小！
他的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之上，十指紧紧地拽着。云暖吃痛，倒吸了一口气。
俊目仔细地打量着她，不放过她丝毫的神情。他的脑袋之中，似有什么突然间炸裂了，疼得他死咬住了牙关。
最终，他放弃了，歪斜地横坐在床上，倚靠着墙，双手扶着自己的脑袋。纷乱的记忆，女人绝望的呐喊，炙热的触碰，耳鬓厮磨的软语。那人是谁？为何看不清面庞？
他分不清是前世的记忆还是迷乱的幻想。他在遇到云暖之前，一直是遏制自己的人性，过去不可能对女人有丝毫的兴趣。
云暖跪坐在他身旁。云逸这般苦痛的模样，惹得她心微微生疼。她的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虽不知道是否有效，聊胜于无。
许久，疼痛散去。云逸又回忆起了些许的过去，荣耀也好，辉煌也罢，他丝毫不在乎。那个脑海之中闪过的女子，却再也想不起来了。
他抹去额头上的虚汗，指尖弹出灵力，推开了窗。清风灌到屋子之中，冷却了焦躁的内心。月上中天，正是万籁寂静之时。
云暖打了个哈欠，手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她这般做了许久了。
长臂搂过她，将她拢在被窝之中。
云暖一声惊呼。娇羞的语调，勾人心魂。
“睡觉。”他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之上，源源不断地传输着灵力。她的经脉已经全部被打通了，过不了多久便可开始习武。
云暖很快就睡了过去。来自小腹的暖意，让她特别心安。
次日，她被楼下的叫嚷给吵醒。
刚睁开眼睛，就见云逸拿着一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云暖伸手就去抢，云逸哪能让她得逞，向后跃了一大步，张口咬了一半的包子。
云逸得意地笑道：“想吃早点，那就先去洗漱。”
云暖憋着一脸的起床气，一脚把被子踹到了床角。春天的早晨，还是有些微凉。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她揉了揉发痒的鼻尖，踢踏着绣鞋，不忘瞪了一眼云逸，乖乖去洗漱了。
回来的时候，楼下愈发吵闹。
云逸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他双腿交叠，墨色的衣袍更显得肤若白玉。修长的手指向前推了一碗玉米粥，一碟肉包。
在他那侧，也有一叠肉包，最顶的肉包才咬了一半，正是刚才的那个包子。
云暖坐了下来，不禁问道：“你怎么不吃？”
“等你。”音若流水，潺潺而过。
喝了一口热粥，糯糯甜甜的，全身上下又充满了力气。
此时，听得楼下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喊骂。云暖拿起一个肉包，正要站起来，又被云逸按了回了椅子。他如墨的眸子微眯，云暖明白，这是威胁！
她怂了，吃完了一个包子，又吃了一个。偷偷抬起头，见他捏起一个肉包，咬开了一角，细细地咀嚼着，没有一丁点的声音。举手投足之间，慵懒而华贵。
她端起小瓷碗，喝了一口肉粥，发出“哧溜”的声音。面上一红，压住了自己的嗓子，抿了一小口。嘴边沾了少许的汤水，她伸出粉红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云逸的眸色暗了几许。
这时，听得急冲冲的叩门声。
“进。”云逸搁下了碗筷。
李大夫推门而入，抹了抹额头，一脸歉意地道：“师父，不是我大清早想打扰你。是有个女的在楼下闹事，非要见你不可。”
“不见。”云逸拿起吃了一半的包子，咬了一口。
李大夫双手合十，差点跪了下来。
“师父，您就下去一趟吧。那女的也是倔，轰都轰不走。”
云暖听得心烦，猛得喝完了粥，把碗用力在桌上一扣，开口道：“她什么人啊？她倔，你师父就不倔了么？是不是看你师父好说话，你就柿子拿软的捏。”
“这……”李大夫被这一呛，一脸的尴尬。这前几日的小姑娘没了踪影，突然出现的这个女子应该是那姑娘的娘亲吧。没想到这么难说话，他有点怀念那个用小吃就能策反的小姑娘了。
云逸眉目含笑，揉了揉她的褐发，他就是喜欢看别人在她嘴下吃蔫的模样。伸出了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果不其然，云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视而不见，站起了身，对李大夫道：“我随你下去。”
阖上门之时，就听云逸道：“暖儿，我去处理。”
闻言，心中的不快也消散了。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抬首，回了他一脸的笑意。
云逸到了院子之中，迎风而立。乌墨的长发随意地散在腰侧，黑衣随风微动，长眉若柳，秀目中是化不开的凛然之意。
穿着粗布短打的姑娘愣在了当场。
云逸一如往常的漠然，不远不近地看着她。这冰寒的气场，令人胆寒。千万不要惹这位爷，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是这番腹诽。
红姑娘想到前几日初见他之时，他也是这般冷漠，可他离去之时，面对她的质问，反而软了口气。这难道不是暗示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么？她听闻他来了这医馆，就鼓足勇气过来，想要表明一下自己的心意。哪知刚进医馆就吃了闭门羹，还被嘲笑了一番。
既然见到了本人，红姑娘也收敛了脾气，老老实实道了福。周围的几位伙计，见这姑娘瞬间从母老虎成了小花猫，立刻丢了几个白眼。
云逸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
红姑娘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知道么？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吸引了。你逗弄你女儿的小戏法，也非常有意思。你肯定是位非常好的父亲，我也不介意你带着女儿，不介意你是外乡人，你若是真的和女儿相依为命，不妨考虑一下我。我会待你女儿好的。”
周围一片嘘声。那姑娘也不恼，睁着清亮亮的眸子看着云逸。
“我介意。”云逸开口。
红姑娘不死心，上前了一步：“你不用自卑，我家不歧视外乡人。”
那李大夫也顾不上男女之别了，拽着姑娘使眼色。这云大夫可是日进斗金的人，还会在乎外乡不外乡，真是好笑。
那姑娘直接把老头忽视了，一脸倔强地看着云逸。
云逸本不想让她难堪，但是有些人偏偏把单纯当无知，不到南墙不回头。
“我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你。你扰了这儿的营生，该和这一屋子的人道歉。”说完，拂袖离去。那三月的春光正好，东风吹柳万条斜，一庭□□恼人来。
回了屋，推门，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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