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对战
紧接着除火行宫与金行宫之外，所有人都离开了高台，只剩十人在上面大眼瞪小眼。
台下的令汐这时才在谢泽羽的解释下明白，原来切磋不是五个人一起上，而是五局三胜的轮流对战。
不过看那高台的大小，的确不像可供混战的模样。
看来金行宫已经决定好第一个出战的人选，一位阔面厚唇的男子走出队伍两步，紧接着火行宫五人中也走出一位娇小玲珑的女孩，二人台上对峙，虽体格差距摆着，但金行宫这位壮硕的兄弟明显比较紧张，反而是女孩神态自若，双眸古井无波。
其余人也都下了台，等在近处观战。与他人不同，楚峦青心思没有放在即将开始的战斗上，而是向四周看去。
高台上方是有位置的，学子们只能在下方站着，而各行宫的宫主、监院、斋长、等人则坐在北面近距离观看学子们的战斗。
因此，行宫切磋既是资源争夺战，也是书院对精英学子的观察、考核、筛选。他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日嘉善园“恐吓”了他们导致自己差点露馅的武学先生庞浩。
斋长封临生站起身，他于前年从书院结业时被山长选中担任斋长，于是便留了下来。虽然琐事劳累，但能看着书院欣欣向荣、学子生机勃发的面貌，心中始终存着一份热忱。
“切磋开始。”
封临生如乌金楠木般沉厚的声音回荡在高台上，两边的学子也瞬间绷紧了神经。
“喝！”
壮硕男子决定先发制人，挥拳冲向女孩。他看似笨重的体格活动起来却十分灵活，一息之间窜至女孩身前，拳风飒飒，直取面门。
这力道光看着就觉生猛，聚金包裹的拳头犹如重锤，若是被实实打中，恐怕会肉崩骨裂，咳血当场。
然而女孩不躲不闪，周身“轰”地燃起烈焰，他拳上覆盖着的金甲迅速被烧得通红，隐隐有融化的趋势。
“伍稷与宁晗蕊境界相当，是有希望胜的，只是不要急躁。”
楚峦青听见身旁的同砚道。说话的是沈烨，化灵七重境，金行宫学子中实力最强之一，为人豁达，不矜不伐，人缘上佳。他说的话大家都很信服，其余参赛三人都点头附和。
沈烨并没有信口胡说，正在比试的伍稷、宁晗蕊都是化灵五重，伍稷修的是天罡拳法，与他莽动的性格相配，求的是至刚至霸，练到最高层可手握通天塔，拳碎千重山，甚至肩比远古夸父。
显然伍稷距至高门槛还差十万八千里，他只是催动浑身灵力于双拳，意在给对手颤栗的沉重打击。
他见宁晗蕊的火焰挡住了攻势，却仍在意料之中，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五重境，自然不可能被轻易击败。
冲过去时他就做好了准备，此时大吼一声，火焰忽地一黯，宁晗蕊头顶出现一柄瓮金大锤，朝她天灵盖呼啸而下。
宁晗蕊不会傻站着挨打，她面容沉静，手指极速掐诀，周身火焰汇于头顶，同时一簇火球在伍稷面前炸开，逼得他不得不抬手抵挡，而她脚尖一点，身形轻盈闪去，只留烈焰与大锤相撞，爆出巨响。
一击不成再来一击，伍稷知道对方擅长远攻，想要取胜就必须近身，步步紧逼使她无法施展。
沛然巨力挟刚硬金甲冲刺，他浑身肌肉鼓胀，血管突起，皮肤上萦绕一层淡淡金光，这是天罡拳法第三重——八步罗汉。
台下观战的沈烨皱了皱眉，伍稷这么快就使出最强招式，无疑是想速战速决，然而宁晗蕊真的会给他这个机会么？
少女看着人型战车般冲来的伍稷，眉头都没有动一下，抬手挥出数个火球，迎上对方。伍稷的绝招也不是吃素的，火焰咆哮着撞上他的身体，却只能滋化作一缕缕烟雾，仍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咚咚咚！”
他每步踏下都发出沉闷的响声，仅用四步就袭至宁晗蕊身前，毫不犹豫地出拳。
“呼！”
少女清秀的容颜被火光照亮，她身后赫然显出一只振翅欲飞的火鸟，帮她死死抵住伍稷的攻击。
“焰灵朱雀！”
火行宫那边有学子发出惊叹，而火行宫主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这少女才化灵五重，就可唤出焰灵，虽只是虚影，但前途可期也。
“看来胜负已定。”
下方的火行宫参赛四人脸色皆松弛下来，毕竟焰灵的出现立刻使形势逆转，伍稷身上的金光消失，双拳的金甲也被烧穿，裸露的皮肤焦黑一片。
还没完呢。楚峦青心道，身边三人只有沈烨和自己有同样想法，眼底仍闪烁着希望。
“什么？”
台上宁晗蕊忽地一惊，她感觉自己全身像是被束缚住了，竟动弹不得。
焰灵威能仍在，而忍受灼烧剧痛的伍稷却没有退缩，反而在吼声中硬扛火舌舔舐，一寸寸撕开了火鸟的防御，千钧之力砸向满脸惊疑的宁晗蕊。
“先前的进攻都是为了试探对手防线，以招逼招，用八步罗汉迫使宁晗蕊召出焰灵。”
沈烨开口解说，楚峦青也就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跟着周围人听：
“在她凝神的瞬时空隙使出天罡拳第二层盘蛇吐信，缠住她手脚。”
听起来简单，实际一般人未必敢在一开始就亮出底牌，其次也未必能抓住刹那时机，又忍住烈焰灼烧后发制人。
而伍稷做到了，他深知自己天罡强劲有余绵长不足，而对方又善远攻，缺点很可能被抓住牵制，因此他干脆放手一搏，只为争取这一刻胜机。
胜负，往往就在一瞬之间。
“我……我认输。”
宁晗蕊冷汗浸衣，看着距自己胸口不到一寸的拳头，知道若不是他遵从点到即止的规则，自己此时少不了断掉几根肋骨。
“胜者，金行宫伍稷。”
封临生判决胜负的声音传送到每一位学子耳中。全场静默了一秒，金行宫阵营顿时响起阵阵掌声、叫好声。
“干得漂亮。”
沈烨第一个走上前迎接从台上下来的伍稷，欣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其余几人也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把他夸得直傻笑。
金行宫宫主也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更让伍稷激动。
“接下来我去吧。”
站在队伍最右边的一位女孩自告奋勇道。而沈烨摇了摇头说：
“他们第一场就被挫了锐气，想必要找回面子。”
果然，宁晗蕊垂头丧气地回到火行宫队伍时，其余几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但也有两人上前安慰，而其中一位鹅蛋脸女孩就没那么客气了，开口讽刺道：
“我当朱雀焰灵有多厉害，看来不过如此。”
“柳曼你……”宁晗蕊闻言看向她，再冷静的眼神也起了一丝波澜。
“我说错了？”叫柳曼的女孩冷笑道：“半柱香都没撑到，你还隐藏了实力不成？”
“行了！”
一位俊逸轩昂的男子出声打断了她，眼神肃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再输一次，我们就危险了。”
“下场我去。”他凝视高台。
“你去？”
周围几人皆是一惊，翟英是他们中的最强手，也是整个火行宫的最强者，他们都下意识把他看作底牌保障，现在却第二场就要上，万一……
“我会赢下来。”翟英不容置疑地回答，然后走向高台。
无人再劝，他一贯如此，决定的事情外人很难动摇。
翟英有自己的考虑，宁晗蕊的失败有些出乎意料，火行宫的气势已经被压一头。五局三胜，若是这一场再输，哪怕第三场他赢回来，二比一的局势依然不利，必须占据主导权。
与他同时走上高台的，是沈烨。
四目相对，二人神色如常，空气中却已经弥漫起火药味儿。
“切磋开始。”
几乎是随着封临生话音响起的一瞬，狂暴而强横的火行之力扑向沈烨，他要抢占先机。
而沈烨只是抬手一挡，火焰扑在甲盾上，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哼。”
翟英看着用乌金将自己团团围住的沈烨，冷哼一声，手中燃起赤焰，看似无形的火在他掌间压缩成型，赫然一把红黄长剑。
他只脚尖轻点，整个人就如离弦之箭飞身射去，直指沈烨金甲罩。
“咔咔——”
坚不可摧的防御被焰剑一劈，竟留下一道巨大红痕，高温不断攀升，将乌金罩劈出条条裂纹。
而沈烨本就没打算靠这个打败翟英，他意动间防御消散，冒出阵阵黑烟。
翟英立刻放出法术攻击并试图远离烟雾，但沈烨闪着寒芒的剑峰飞速划过，目标正是他的喉咙。
一时间，剑光交错铮铮作响，火金对撞呲呲有声。那个疾如风雷紧相逼，这个迅似脱兔转腾挪。
他们的交手快得看不清楚，招招狠戾不留情，式式霸道有乾坤。翟英火性如难驯烈马，不断嘶鸣要将敌人踩在脚下；沈烨金行如威仪武将，进退有度攻防无缝衔接。
台下学子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要看清这场高手过招，心中都来不及赞叹。而台上的几位宫主与监院等人也都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的战斗，火行宫宫主捻着胡须笑道：
“那个学子是叫……沈烨？表现比上月有长进，不错不错。”
金行宫宫主也抚袖称赞道：“我看翟英也是可塑之材，可惜不是金行，否则我定指点一二。”
“我看肯定是沈烨赢。”
这时金行宫那边不知谁喊了一句，火行宫阵营立刻传来不屑的反驳声：
“切，没看见他已经落了下风吗？翟英必胜。”
“你说什么？落下风的明明是翟英！”“你眼睛瞎了？”“你不光眼睛瞎，脑子也废了吧！”
两边学子一触即发，争吵起来。
“你觉得谁会胜？”
楚峦青脑海里响起令汐的声音。他转头望去，令汐向台上瞥了一眼，对他微微一笑。
“这个嘛……要不要赌一把？”楚峦青看着她，勾起唇角。
“哦？赌什么？”
令汐似乎被挑起了兴趣，语气稍微积极了起来。
“一顿饭钱，如何？”
“好。”她眯了眯眼睛。
“你先押。”
楚峦青一副无所谓的语气，仿佛他已经知道结果。
她往台上看去，普通学子看不清，此时沈烨微微占据上风，翟英的焰色长剑火光也不比刚开始时那么耀眼了。
“我赌翟英胜。”令汐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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