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玉人情归何处 二
吃过一顿腻歪的早餐后，张行送走了何小怜。虽然她依依不舍自己，但张行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就算两人走在一起，也不一定要天天腻在一起，更何况是同居在一起。“这种事，等到谈婚论嫁时也不迟。”
拦到了一辆的士，张行低头钻了进去。
“新年好！”
“新年好，恭喜发财！”
“承您吉言，哈哈，先生你想去哪儿？”
原本是要回家的，但一想到家里冷锅寒灶的，自己一个人呆在家必是无聊。
“建设路，花神咖啡馆。”
别的地方张行并不清楚，但花神咖啡馆一定是营业的，老杨是他见过的最财迷的财迷。
“嘿！张行，你大年初一就来光顾我们，蓬荜生辉啊！”
老杨是花神咖啡馆的老板，早在花神开业的第一天，张行就跑来喝咖啡，这么多年过去了，按照老杨的说法，“张行是本店的VIP，完全可以以脸刷卡，月底结账”，也算是多年相交的老朋友了。
“老杨，恭喜发财！”
“同喜，同喜。”
张行回头环顾了一下，客人并不多，稀稀拉拉地分散坐开。
“这会客人不多啊。”
“这还没到中午呢！很多人昨晚开宴、聚会、打牌的，后半夜才睡，这会大部分人都在梦想里呢。”
“就你这个财迷起得早！”
“无利不起早嘛，哈哈！”老杨肆意地笑起来。
张行当胸轻轻一拳，笑道：“我去坐呢，照例。”
说完，他拾步而上，朝着自己的“御用”座位而去。此刻，这个座位却已经坐了一位客人。那人穿着白色提花连衣裙，漆黑的长发绾在脑后，眉宇之间忧愁暗生，一边望着窗外，一边随机地搅动咖啡勺。
张行忍不住倒退了三步，躲在一根柱子后，心中犹自咚咚直跳，胸膛也跟着起伏不已，“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
老杨一手托着盘子正要给张行送咖啡，却看见他躲在柱子后秫秫发抖，猛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哈哈，张行你小子躲在这里干嘛！”
老杨的声音很大，很明显那人也听到了，身子一震。
张行回头狠狠瞪老杨一眼，抬脚就要离开。
“张行！”
张行的脚猛然被钉住，似乎有千斤之重，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老杨奇怪地看看他们两个，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讪讪地说：“江小姐，你们聊，你们聊，我去一边忙了。”说完，连咖啡都来不及放下，转身就要走。
江春柔说：“老杨，把咖啡给我。”
张行说：“江总，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过来坐吧。再说，这本来就是你的位置。”
张行只好尾随她的脚步，来到座位上坐好，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遇到了一个不知是该见，还是不该见的人，也不知此刻应该说什么，或者不应该说什么。
“张行，那一巴掌，现在还疼吗？”江春柔关切地问道。
“你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力气？”张行淡然一笑。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再后来就关机了——你真的这么恨我吗？以后都不要理我吗？”江春柔突然感觉自己鼻子酸酸的。
张行抬头看了她一眼，许久才说：“我的手机不小心落在公司门口的路灯柱子下了。”
江春柔心中似乎坦然了一些，“还能找得到吗？”
张行摇摇头，“一天一夜了，我想它已经找到自己的新主人。”
“我知道了此刻你恨透我了。”
“我不恨你，再说——我只是江总您的下属，一个痛恨上司的下属注定吃不开，我没有那么傻。”
“你不要说这种话。”
“那我该说什么话？”
两人相对无语，顿时陷入一片静寂。
张行习惯性的抬了抬手腕，又无奈的放下。
江春柔说：“现在是上午11点20分。”
张行一愣，没想到她居然看懂了自己的无意识动作，“谢谢！”
“上次，你在大理丢失的手表是什么型号的？”
张行说：“精工MC350，其实不值几个钱。”
“都丢了好几个月，为何不买一块新的？”
“买不到。”
这次轮到江春柔一愣，“为什么会买不到？满大街都有精工的专卖店。”
“有些东西，不慎丢失了，那就是丢失了，彻底找不回来。”
“这些东西，包括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和感情吗？”
张行微微一笑，“也许吧。不过你想多了，我说的是这款表，已经停产了。”
“唉——那太可惜了。”
“江总，我要走了。”
“张行，我不是你的‘江总’，在我心中，我从来没当你是下属。”
“我知道。”
“叫我‘春柔’，我不能接受其他称呼。”
张行沉默了，他已经不清楚他和江春柔之间的界线在哪里，也不知道未来两人的关系该如何发展，或许，离开山河地产，离开江春柔，是一个很好地解决之道。
“你——是不是有了离开山河、离开我的想法？”江春柔突然问道。
张行凛然，她实在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不要离开山河，也不要离开我”，江春柔看着他的眼睛，“你答应过老太太的事，你不能反悔。”
张行淡淡一笑，“老太太救我于水火之中，我怎么可能反悔？如果公司觉得我还有点价值，我就留下来历尽所能、好好做事。”
江春柔松了一口气，“张行，如果你离开了山河，我也会离开的。不要忘了，当初我听说你愿意留下我才留下的。我并不贪恋他们曲家的任何东西！”
张行忍不住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到什么，可以说服自己为什么选择留下来。
“你看着我干什么？”江春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还不礼貌。”
张行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免有点小忐忑，“对了——曲子善后来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没有对你动手吧？他这个人心胸狭窄，一定误会了你我，指不定会迁怒于你，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担心我吗？”江春柔苍白的脸庞似乎透出一层层红晕。
“没有，我随便问问。”张行摇摇头，又轻轻地笑了。
江春柔忍不住展颜一笑，“他现在也不敢拿我这么样。”
过了一会，江春柔又轻声说道：“公公婆婆两个离开的几个月里，曲家明着平静，实际上暗流涌动，都不是好相与的人。我作为一个外人，做了曲家最大产业的总经理，他们对我既讨厌又无奈。曲子善，他不会拿我这么样，在他眼里，曲家的产业明显更诱人。”
“有这事？”张行大惊，曲一龙夫妇对三个儿女之间的明争暗斗难道看不出来，这时节去周游世界所为何事？
“我不关心这个，只是老太太千叮万嘱，我不能抽身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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