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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双姝不关风月


  周一的上午,这座城市的车流总是梗塞的,人的心情总是最低潮的。张行听着前后左右机动车喇叭声此起彼伏,还有因为刮擦小事故而发生的激烈争吵声,无奈地摇摇头。好不容易通过了极度拥塞的主干道,张行将车向右一拐进入吴和路。岭南大学的西门就在这条路上。

  这条路的坡度比较高,张行降低车速,小心翼翼地通过,“岭南大学”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哎呀!”张行坐直身子,将墨镜推上额头,只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靠在他的车前盖上。张行心中暗呼,“糟了,不是又撞人了吧!”张行挂上空档,并没有熄火。他绕到车前一看,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妇人坐在当地,“年轻人,你撞倒我了。唉哟,我这把老骨头啊。”

  张行正想跟上次一样掏500块了事,突然右前方传来一个声音:“她是碰瓷的,我看到她故意歪倒在你车上。”

  张行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正开车路过的年轻女子,青丝乌亮,掩映着一张略显苍白忧愁的脸,一袭白衣,大大的墨镜遮去了半张脸。张行对她轻轻一笑,表示谢意,“谢谢提醒,我知道了。”

  那歪在车前的老妇人见讹诈不成,突然跳起来,也不搭理张行,直奔那白衣女子的窗户前,一口浓痰吐了进去,飞也似跑开。一切都太突然,连张行都没反应过来,“唉,现在的某些老人家真是为老不尊。”张行走过去,递上纸巾。

  那白衣女子略一侧头,硕大的墨镜挡住了她的眼睛,张行看不到她的任何表情。她从车座的纸抽里抽出几张面巾纸,自行将浓痰擦去,也不理会张行,直接驱车进了岭大校园。张行原地站了一会,这确实蛮尴尬的。他耸耸肩回到车中,驾车也跟着进了校园。

  以张行的口才,对付小小的宣讲会自然不在话下。他和坐在下面的同学们半讲半聊,气氛活跃,笑语不断。宣讲会刚完,露露就收到了近百封简历了——看露露乐开花的脸就知道这次宣讲会收获不小。下午还有几个面试需要张行参加,主要是面试几个应聘经营部助理的毕业生。一直以来,张行都听说本市岭南大学的食堂饭菜不错,今天正好有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张行买了饭票,挤在一群大学生里,一步一步往前挪。他饶有兴趣地看看四周,偶尔还能回忆起当年在武大食堂里的往事。眼看就要轮到他了,张行看见迎面走过来一个白衣女子,脸色略显苍白,眉间也似乎有锁不住的忧愁,正是上午提醒他别被碰瓷的那个白衣女子,摘掉了墨镜,清丽之极,只是态度冷冷的,感觉不太好靠近。不过,对方总算是救了她,还遭了“无妄之灾”,没理由不去打个招呼,顺便说一声谢谢。

  “嗨!”张行向她招手,“上午的事还没好好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提醒,我一准上当了...”对方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连眼睛都没看他,径直走了过去。张行脸上一阵发烧,连续两次被人活生生忽视,这滋味不好受。后面突然有人说:“这位同学,你不会是想泡老师吧!”“就是,就是。快点啦。”张行见轮到自己,连忙把饭票递过去。

  原来她是这个学校的老师,不过看起来年纪不大——怎么看都不会超过二十七八。算了,既然对方不搭理自己,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下午的面试很快就完成了,张行敲定了一个叫“赵晴”的女生。

  时间还早,左手上的腕表告诉他,现在是下午4点半。张行决定在校园里走走,然后再安排其他项目。七绕八绕,前面出现一片湖水,绿树环绕,微波荡漾,张行心想,这想必就是岭大的集贤湖了。见周围无人,他肆意地张开双手,闭上眼睛,感受湖面上吹来的微微春风。好舒服,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

  “你确定就是这个鬼叫的家伙?”

  张行回头一看,远远有两个女生结伴走过来。

  “喂,鬼叫的家伙。”其中一个女生说。

  张行指了指自己,难道她们说的这个“鬼叫”的家伙就是自己吗?

  “对,说得就是你。阳春四月,和风细雨,你在这里鬼叫太煞风景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牛仔上衣的女生。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张行心想,这两个女生一定是在附近读书、背单词什么的,被自己的这一长啸惊扰到了,“我这就走。”

  “走?”方才说话的女生急了,“我们找到就是你,你还想轻易走了?”

  张行很奇怪地看着她,“我几乎可以确定,我不认识你,跟你也没过节。”

  另一个女生从树荫深处走出来,“但是你跟我一定是有过节的。”

  那女生穿着天蓝色的衬衣,外面罩着白色的针织马甲,下面简单地套了一件纯色长裙,脸上犹自怒气未消的样子。“是你啊”,张行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的腿伤好了吗?”

  “腿伤好了一半,心伤好不了。”

  看起来她的腿伤已经好了大半,行动自如。

  张行一愣,有点不明所以,只好虚心地问:“你有何见教,可否指点一二?”

  那女生一声冷笑,“指点?我哪里敢!上次没被你撞死就不错了,你还真是瘟神呢。”另一个女生对着她翘起大拇指,点头道:“我附议。”

  张行心想,今天算是遇上“狠”角色了,不好相与。

  “岭大的女生都像你们这样唇枪舌剑,杀人于无形吗?”张行干脆歪倒在身后的石凳上,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呵!终于暴露出你的泼皮本色了。这是你的五百块,本小姐不稀罕。”那女生“哼”的一声,从身后的书包里掏出500元人民币。五张粉红色的纸钞卷在一起,用一根细红绳绑好了,整整齐齐。显然对方老早就准备好了。

  另一个女生跑过来,拦住她伸出的手,“晓宇你疯了,这阵子你省吃俭用就是为了筹这五百块?”

  “我就是饿死也不要那些衣冠禽兽的钱!”那女生欺身过来,“你这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拐带来的一个没家教的无知少女,撞了人就想扔几百块钱了事。没门!”

  张行大声喝道:“好了!这位漂亮的女士,我记得上次清清楚楚跟你说过,那是我,咳咳,表妹,不是什么无知少女。还有,她只是急着为我出头罢了,也不是没家教。这钱呢,我送出去了,那是绝对不会要回来的。这样吧,你们俩商量个法子,看如何处置在下。”

  那女生正要说话,被穿牛仔上衣的女生抢过话头,“这位同志看起来蛮有诚意的,好,那我就替晓宇做这个主了。咱们家晓宇呢,虽然腿伤差不多好了,但是留下了难看的青印,这夏天也快到了,一准是穿不了可爱的短裙了,这可如何使得?根据中医养生理论来说,瘀伤要好得快,食疗要跟得上。你懂吧?”

  张行说:“怎么个食疗法?”

  “很简单,就是多吃肉,尤其是上好的烤全羊、油焖大虾、碳烤肥牛之类的。你得每个月请我们吃两次。”

  张行想了想,回答道:“那没问题。不过在下有一个小问题,就是伤的只是这位晓宇同学,为啥我要请两个人吃饭?”

  那个叫晓宇的女生“噌”地站过来,“那不行。方宜家是我的最佳拍档,没她我可吃不下饭。我问你,答不答应?”

  张行站起身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另外一个女生,“噢,你叫晓宇,她叫方宜家对吧。我没问题,时间你们定。”

  “不要叫我晓宇,我跟你没这么熟。叫我全名——卫晓宇。”她将右手往前一伸,“手机拿来。”

  张行动作有点迟疑,“我这是国产华为的,又不是爱疯六,不值钱。”

  卫晓宇一使力,将手机抢过来,“瞧你这没出息样,谁要你的破手机了?”两个女生拿着张行的手机一顿微操作,“喏,还你。你已经加我们微信了,好了,你可以闪人啦。”说完,两人叽叽喳喳地走开了,不时传来一阵大笑声。

  “兄弟,下了班一起去橙天吧。大刘刚在电话里再三嘱咐,说一定要把你揪过去。”刀子更径直走进来,“大字形”躺在沙发上。

  张行搁下厚厚的文件夹,将无镜片的黑框眼镜摘下来,“刀子,麻烦你跟大刘说一声,我回家吃饭。”

  刀子更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貌似你最近一个多月都早早回家吃饭,不跟我们厮混,是不是家里金屋藏娇了?”

  “话说得这么难听,谁金屋藏娇了?”张行将身后的一罐“丹麦曲奇”打开,递给刀子更,“咳咳,我表妹来临海找工作,暂时寄居在我那儿。等她找到工作,还是要搬出去的,我还是习惯一个人住。”

  刀子更将饼干罐抱过来,一边吃,一边笑,“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我就随便那么一说而已,再说,真的是你表妹?没见你提过啊。”

  张行呵呵一声傻笑,“是,是啊,是表妹,不过不是亲的,是远房表妹。”

  “屁咧。她叫什么?漂亮不?有男朋友不?是不是厨艺一级棒?”刀子更假装委屈地说,“我还没有女朋友呢,你可怜可怜我则个。”

  “少来!你不是没有女朋友,而是不知道谁是你女朋友。小心烂桃花。”张行一把将饼干罐抢过来。

  刀子更交叉双手,坐倒在沙发上,“这两天我也在看茶水间那幅图,看着背影特像我们认识的一个故人。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了?”刀子更抬起头来问:“张行,我看你那天盯着那幅图发呆,是不是觉得背影特像一个人?”

  张行心中一阵慌张,差点让饼干给噎到了,“咳咳”出声。刀子更忙将桌上的茶递过去,“是不是有线索了?”

  张行喝了一口茶,气终于顺过来了。他回头微笑道:“不过就是一副普通的图画而已,我几时对着它发呆了?好啦,好啦,洒家要开工了。你务必替我跟大刘说一声,我今天就不去了,下次我做东,请大家吃顿好的。”

  等刀子更出了门,张行坐回办公椅,给行政部的小阮打了个电话。

  “小阮,茶水间那副图画是你们买的吧。噢...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能不能帮我再买一副一模一样的?对,对...谢谢。”放下电话,张行百思交集。

  洗刷碗盘后,余小小回到客厅。张行去横卧在沙发上,发出微微的鼾声。

  余小小发出诡秘的一笑,走过去给他按按肩膀。

  “唉哟”张行一下子被痛醒。“亲,对不起呀,本姑娘没练过按摩,不小心按痛你了吧。”余小小掩嘴而笑。

  张行自己转了转脑袋,翻起手腕,晚上9点了。他笑着说道:“不是说好了?你做饭,我洗碗。你看你,把我的活儿都抢了。”

  余小小搓了搓双手,自己闻了闻,又塞到张行的鼻子前,“你闻闻。”

  张行托起她的双手,闻到了一股洗涤精的味道。

  余小小说:“行哥哥,我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我是不是很没用?”

  张行摇摇头,笑道:“傻瓜,怎么会呢?那是他们不识货。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嘛。”

  余小小把脸凑过来,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盯着张行,“那我找到工作了,你会赶我走吗?”

  张行一时无语,许久才低声说道:“小小,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但是——”

  “但是什么?你怕我拖累你。”

  “不是,绝对不是。”张行抽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她的秀发,“你看我,最近都重了三斤,都是你这个大厨的功劳。”

  “不许你转移话题。”余小小伸手按在他的嘴唇上,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张行移开她按在嘴唇上的小手,轻轻地握在手里,轻轻地问:“小小,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对我好呀。”余小小认真地看着他,微微笑道:“其实,就算你对我不怎么好,我也会对你好的。”

  张行心中骤然一阵激动,握着她的手也冒出冷汗,微微有些颤抖,终于还是将手撤回来。

  余小小温柔地看着他,“没事吧,行哥哥?”

  张行说:“其实我是最最不会照顾人的一个,脾气又不好。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

  余小小表示异议,“你是我见过的脾气最好的人。我才不相信。”

  张行又说:“我有一个死党,刀子更,上次跟你提过的。人品一流,卖相也是一等一的,能说会道,最会逗女孩子开心,他想认识你......”

  还没等张行把话说完,“砰”的一声响,余小小关上房门,回卧室去了。

  张行赶紧跳起来,跑过去敲门,“小小,你没事吧?”

  里间传来一声娇叱,“张行,你混蛋!我睡了,不要理我。”

  “吃好饱,等会一准走不动路了。”

  “我也是啊,不过还是吃不过你。”

  “胡说,你明明比我能吃。最后那块大烤羊腿,是谁风卷残云,一扫而空了?”

  “还说我呢!谁让你自己一开始吃那么多烤肠,一点战术都不讲。该!”

  张行惊叹地看着方宜家和卫晓宇,忍笑道:“巾帼不让须眉,在下甘拜下风。”

  卫晓宇一撇嘴,“切!那是因为你平时太腐败了,哪晓得咱们穷人家的可怜兮兮。”

  方宜家表示赞同:“喂,腐败分子,我们吃你的大户,你不会心疼吧?”

  “我当然不心疼”,张行讪笑说:“不过我的钱包心疼啊,你看,它都变瘦了。”

  卫晓宇笑嘻嘻的,“我看看哦,真的瘦了耶!不过你是活该,谁让你这个不撞,那个不撞,偏偏撞上我这个小妖女。”

  方宜家突然说到:“张哥哥,这些日子你也破费不少了。我们决定暂时不吃你的大户了。”

  “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叫这个禽兽——张哥哥,这么肉麻,唉哟。”卫晓宇缩缩身子,一副浑身发毛的样子,“再说了,是你说吃够了,我可还没吃够呢!”

  方宜家脸上飘过一阵红晕,“晓宇,别闹。我正有事跟张——张行说呢。”

  “哦?”张行交叉双臂,支在桌面上,认真地听她说话。

  “是这样的,我和晓宇呢今年大三,9月份一开学我们就是大四生了。一直在联系实习单位,至今还没下文。我想张行你是多年的职场精英,能不能帮我们留意一下。”方宜家诚恳地说。

  卫晓宇笑道:“你真的想找这个禽兽帮忙啊!小心他会吃了你。我才不要呢。”

  这年头正经的毕业生都不好找工作,更别说找实习工作了,难怪这两个小丫头片子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张行说:“你说不要,我偏偏说要。宜家,你放心吧,我全力以赴。真要是找不到的话,你就到千轩来,做我的助理。”

  一阵喜色攀上方宜家的眉头。她回头对卫晓宇说:“我就说嘛,行哥哥一定会帮忙的,怎么样?你被打脸了。”

  卫晓宇恨恨地盯着张行:“哼,你们这些奸夫□□,算你们赢了。”

  方宜家伸手揪她的耳朵,“我让你胡说八道。”

  张行心下暗叹,新时代的女生说话毫无遮拦,什么笑话都敢开,换在自己读书那会谁敢这么说,只怕早已引起“战火”。

  曲子璇将煮得嫩嫩的糖心荷包蛋一口吞下,“我吃饱了,走啰。”

  “站住,不许走”,曲一龙威严的语调刹住了曲子璇正要腾飞的脚步。

  “爸,怎么啦?”曲子璇乖乖走回来。

  曲一龙有些不悦,将刀叉搁在碟子里,“我问你,你最近都飞到哪里去了?常年看不到人。”

  曲子璇伸出双手,在曲一龙的肩上轻轻按摩,“俗话说,将门出虎女嘛。您和几个哥哥们都这么能干,我也不能认输啊。我和蒋伯伯家的蒋昌芸姐姐合伙开了一家连锁美甲店,积攒积攒一点管理经验嘛。最近超忙,好多事情都要自己亲自过问——爸,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睡不够的样子?”

  曲一龙闻言,让曲子璇站在他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脑袋端详了一会,“这才像我曲某人的女儿。美甲店虽小,五脏俱全,好好干,做出一点成绩来,回来我就交一些重要工作给你。”

  曲子璇笑道:“爸,这下我可以出门了吧。”

  曲一龙关切地说:“子璇,你可是爸的心肝宝贝啊,不回家可以,及时报备,记得常常回家吃饭,知道不?还有,别熬夜!你这样子让你妈看见了,她肯定会怪我的,这岂不是让我背黑锅。”

  曲子璇两腿一并,行了一个“军礼”,“谨遵曲董命令,属下告退。”

  曲子善见曲子璇就要出门,赶紧喊住:“等等,等等。等一下季公子要来看你,子璇你就再等几分钟呗。”

  “季东楼要来?我可没答应要见他,更没答应要等他。你还是让他祸害其他小姑娘去吧。”曲子璇轻蔑地说。

  曲一龙脸一沉,“子璇,不可造次。你这种话不可瞎说,让季伯伯听到了岂不跌了咱们曲家的脸面!快去吧。”

  曲子璇对曲家的司机老王说,“去把车开出来,我要去市里”。

  老王刚走开,只听“嘎”的一声,一辆路虎极光很潇洒地停在曲家别墅门口。一个戴墨镜的干瘦青年跳下来,“子璇,我等会正要去市里,容我进门跟曲伯伯打个招呼,然后我送你去。”

  曲子璇一白眼睛,“哼,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你的车?呵呵,我可不坐。谁知道是哪个不干净的女人坐过的。”

  季东楼明知道她在损他,却也不生气,“子璇妹妹,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可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好青年,日月可鉴。再说,咱们迟早是一家人呢。”

  “呸!”曲子璇握紧小拳头,睁圆了眼睛瞪着他,“你想得美,我嫁猪嫁狗也不嫁给你。你也不看看你这熊样——不对,你也不看看你这猴样,体重还没我重,个子也没我高,七级风就能吹得你歪歪倒,一边去,别挡本姑娘的道!”

  “你,你!”季东楼怒从心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我不跟你一番见识。”

  “嘀嘀!”老王将车开到门口,“大小姐,我们走吧。”

  曲子璇懒得和季东楼废话,一个健步就上了车,重重地将车门合上。

  季东楼狠狠地看着远去的车子,“哼”,他不自觉地发出阴幽幽的笑声:“曲子璇啊曲子璇,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嫁进我们季家!”

  “见到我妹妹了吗?她刚出门。”曲子善卓有心思地加了一句:“我可是劝她留下来等你哦,但是她不听。”

  季东楼哈哈笑道:“子善兄,你我多年至交,何必说这种见外的话。”

  曲子善转身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这是翠谷集团的老修送来的,罗纳河谷红葡萄酒,藏在家里大半年,就等你来享用。”

  “喝酒事小,报仇事大。”季东楼神秘一笑,“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上次在橙天让你出糗的小子,叫张行对吧?”

  曲子善闻言,放下酒杯,“这事我至今耿耿于怀,要不是最近事多,我早让聂小七找几个人好好修理修理他了。”

  “张行,27岁,千轩设计师事务所经营部经理,口才上佳,毕业于武汉大学法学院,曾经代表武大参加过全国大专辩论会,获最佳辩手提名。农家儿女,无权无势,除父母外,还有一个亲弟弟,叫张羽,目前在华尚国际酒店保安部任职。”季东楼慢慢说出自己调查来的结果。

  曲子善一口酒差点没吐出来,“你说什么?他的弟弟在我手下做事?这下好玩了。我现在不想找聂小七了,也许我们可以玩得更高端一点。”

  两人一对视,瞬间发出一阵大笑。

  曲子善突然正色说:“其实为兄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呃?比刚才的事还重要?”

  “刚才那破事跟这事一比,不过是芝麻粒大的小事而已。”

  季东楼将杯中物一饮而下,正色道:“曲兄尽管直言,小弟洗耳恭听。”

  曲子善发出一声长叹,“老爷子看起来想要归隐江湖了。”

  季东楼惊道:“曲家那么大产业,没有老爷子撑着哪成?”

  “作为曲家长子,表面上我风风光光的,看起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其实老爷子一直对我很膈应。子殷更得他老人家欢心。”

  季东楼点点头,“你二弟一向话少,但对老爷子却恭敬有加,漂亮话不断。”

  “说漂亮话谁不会?问题是子殷他这两年做了几件大事,让老爷子刮目相看。他搞定了宝马汽车在临海市的代理权和销售权,还兼并了元诚汽贸。老爷子就好这口,谁做出成绩,谁就能分最大的蛋糕。”

  季东楼说:“听起来挺公平的,只是不知道曲兄你有什么想法。”

  “有一件大事业等着我们,不知道东楼你有没有兴趣一起玩玩。”

  季东楼一拍桌子,“有发财路子谁不走?那是傻子。曲兄,你这单生意有赚头不?”

  “保守估计,我们能稳赚两倍。河东区有一块工业用地,就在赤朗山脚下,原来是明华塑胶厂的厂房,由于经营不善,这厂子早停工好几年了,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工人们将厂房里值钱的物当变卖一空,就剩下空荡荡的厂房。我已经打通了国土资源部门的路子,可以将这块地由工业用地转为住宅用地,你说赚不赚?”

  季东楼哈哈大笑,“附近的蓝湾小筑都卖一万五一平米了,只要咱们能搞定明华塑胶厂和国土资源部门,岂有不大赚特赚之理。我干。”

  曲子善说:“目前我手上资金不多,老头子管得又严,直接向银行申请贷款,没门。我能拿出的积蓄也就五六千万而已。你呢?”

  季东楼说:“我比你宽裕一些,而且我还可以找家父借一点。”

  曲子善斩钉截铁地说:“这事成了。你五五成,我四五成,你做法人代表和总经理,我做副总经理,正好你也有空,我手上还有华尚酒店要管着呢。”

  季东楼说:“那多不好意思啊!子善兄,毕竟这门生意是你找来的,小弟岂敢越俎代庖、夺人之美呢?”

  曲子善摆摆手,“真不是我客气,我手头上就这么点资金,没你帮忙成不了事。最关键的是,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只要干成了,让老爷子看到我的成就,接下来我就能接受更多的家族产业。这才是大头啊。”

  “那小弟也就只好赶驴上树,走上一遭了!对了,新公司叫什么好?”

  曲子善低头想了想,“就叫志东公司,如何?”

  “有什么名头?”

  “志东志东,志在河东。志代表我的名字,东代表你的名字,是不是很应景啊?”

  季东楼拍掌大笑,“子善兄不愧是宾大的高材生,小弟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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