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亡灵传说——纳萨诺斯·凋零者（六）
时间：黑门23年10月13日/地点：云起山南峰
“回忆起什么来了？纳萨诺斯！这泪水毫无来由啊！”安士白装出一副伪善的嘴脸，安慰道。
纳萨诺斯任由早已枯竭的泪腺再次溃堤，这是一种极安静的哭法，他想到的是城破当日。
一年前。。。
炎阳广场上围满了聒噪的亡灵，其中不乏在刚刚的战斗中倒下而又再度复活的精灵，他们欢呼、叫嚷，仿佛蛮荒村落的残酷仪式。在尸潮的簇拥下，左右两个门楼中走出两队人来，其中的一队死灵押解着纳萨诺斯，另一队人押着希尔瓦娜斯，两人都极不老实，挣扎着，扭动着身体，时不时用身体各部位去打击身后的亡灵。
两人被强行按在地上，一个亡灵巨汉用粗壮的脚掌狠狠踹在希尔瓦娜斯的腿窝，她先是向下倾倒，而后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又站了起来，她所对抗的是束缚双手的七个亡灵的臂力，但终究她还是败下阵来。
纳萨诺斯的眼神呆滞而绝望，在看到心上人前所未有地屈服之后，他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在广场的内围，几乎每一个奸笑着的亡灵手中都押着一个无力抵抗的精灵，他们有平民，有民兵，也有来自第一和第四军团的辛多雷正规军。亡灵们得到了自己的奖赏，他们折磨手中的玩物，并以此为乐。
死亡骑士阿尔萨斯远远地看着，他希望可以从某个屈服的精灵那得到些必要的情报。此时的天灾还不知道太阳之井的确切位置，虽然亡灵们可以地毯式搜索，但那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传说中的凯尔王子有可能中途回归，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阿尔萨斯自负可以战败凯尔，但有个勇敢的谏言者却不这么认为，这个人帮他从内部关闭了魔法防御力场，但他现在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如果他能回来，是否就该给予他应得的奖赏呢？作为洛丹伦人类王国的唯一继承人，礼贤下士才是治国之道，即使在他治下的人民都是腐烂发臭的。
纳萨诺斯突然向广场的一角发出一声怒吼，他看到了混在亡灵中的精灵，在他周围的所有亡灵都没有想要攻击他，而这个人就连阿尔萨斯都没有发现。
“达尔坎！！！”纳萨诺斯拖拽着身上缠绕的铁链，六个亡灵在同一时间被他向前拉出数步。
人群中猥琐的身影来不及躲出纳萨的视线，前方的亡灵又低矮着身子一同回望，大魔导师的第二弟子傻愣愣地站在最尴尬的位置。全身是伤的希尔瓦纳斯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两道寒光直直射进了达尔坎的骨髓，使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分毫。
“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纳萨像发狂的野兽，冲着达尔坎狂吠起来。
阿尔萨斯一脸令人摸不透的神情，甚至带着些许微笑地说：“回答他！”
达尔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答他？那不仅会失了颜面，更会引来无穷无尽的追杀。他本来的计划，只是悄悄地等到人潮散去，再到阿尔萨斯面前领取他应得的奖赏，这中间的岔子实在太多了点，他仍沉浸在手刃恩师的愧疚中，现在却又要面对更多的质问。他做错了什么吗？与他自己，他坚信是做对了，也就是一小时前，在通往王宫的长者步道，达尔坎鬼祟的行迹被养育自己五十七年的碧落华发现，他跪在老师面前苦苦求饶，可老师却并不原谅他的过错，在碧落华动情之时，达尔坎一个箭步冲入了导师的怀抱，等他撤步时，大魔导师碧落华已经被阳炎焚烧起来。
他当时也是这么问的：“为什么这么做？”
达尔坎被仅存的一丝良心折磨得喘不过气，他满足了老师的遗愿，让他死个明白：“你问我？你这老不死的！谁看不出你对罗曼斯和艾萨斯的偏爱！唯独是我，我不是贵族，你们都看不起我，就连教我的魔法都要比他们低下一等！”
焦黑的老者一动不动，没有痛苦的哀嚎和绝望的怒吼，他的眼中流下了两条血泪：“我视你如子。。。达尔坎。。。”
“呸！阳炎魔法不如。。。幻影和。。。”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是，他竟说不完这句话，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他所学到的魔法是三人中最强大的，但身边的那些小人总在偷偷议论着自己的出身，他在这些人的口中只不过是个矿工的儿子，卑微且下贱。碧落华如同他的亲生父亲，养育了他这么多年。。。他不禁想不下去，而眼前的火人就要烧尽，他冲上去，抱住了一堆灰烬，碧落华的身影在一抱之下——灰飞烟灭。
达尔坎迅速地调整心态，他知道这世上的很多人都被一种叫良心的东西所绑架，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更不需要被道德逼疯，他所要做的就是将计划贯彻到底。掌控着魔法防御力场的碧落华之石被达尔坎放在那堆焦黑的遗体上，身后已然响起了那些丑恶亡灵的啸叫声。
“我。。。我跟这条狗没什么好说的！阿尔萨斯殿下！”达尔坎满面愁容，他用魔法增幅了自己的音量，使得讲话的声音可以传到广场中的每一个角落。
阿尔萨斯摊开了手，做无奈状：“那就过来，接受你的奖赏！”
达尔坎满心期待，但又有些顾虑，他所希望的奖赏是这个国家，他可以成为天灾的附属国的国王，那样的话，就再没有人瞧不起他了。而这时叫他过去领奖，难道只是一把传说中的武器，或者整箱的金银财宝？那样的话，他杀死全部同胞的事实会令他懊悔终生，起码老师绝不该死在自己手上。
达尔坎怯懦地贴近阿尔萨斯，后者笑容可掬，使得达尔坎稍微放了些心。
“洛丹伦的王子殿下，请问这个国家能否交给我来掌控？”达尔坎单膝跪地，谦卑地请示。
“如果你想要掌管一座无人的国度，那就随你喜欢。”阿尔萨斯的话带着嘲弄和挑衅，广场中的亡灵们立刻发出一阵哄笑。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都将是我的得力部下，活人我无法带走，但我不会让人活着。”
“我更加糊涂了，您承诺过的。。。”
“承诺？我是说过把这个国家交给你，但没说过这些人都归你调遣吧？”
“王子殿下，我并不是一个擅长文字游戏的人。您至少可以给我留下几个好朋友。。。几个。。。几个女孩也行，至少我备受煎熬的下半生可以不那么无聊！”
“我是个残杀者，是个暴君，是来自地狱的骑士，以上我都可以承认，但我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家伙。我不会让你的下半生在煎熬中度过的。”正说着，霜之哀伤如出洞的毒蛇，刺入了达尔坎的小腹。
“为。。。为什么？”
“今天爱问问题的人还真是不少，我要声明！咳咳！臣民们听好了！我对这个在这次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人全身心地坦诚相待！他要求没有煎熬和痛苦，我就给他来个了断！他怕没有女人，我就把在场的全部女性亡灵都许配给他！”阿尔萨斯大声喊着，亡灵们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达尔坎难以置信地大睁着眼睛，不知是悔恨还是疼痛导致的泪水在眼中打了几个来回，终究还是流不下来：“我错。。。了。。。”霜之哀伤在他腹中搅动了几下，达尔坎痛苦地跪在阿尔萨斯的马前，终于不再呼吸。
“畜生！！”纳萨诺斯有点早衰症现象，他的胡须早就有些微微泛白，让外人看起来，会以为他的年龄比希尔瓦纳斯还要大。
希尔瓦纳斯：“闭嘴吧！纳萨！在这些人渣面前，我们会昂着头死去！”
“哦哦？你确定？”阿尔萨斯努了努嘴，几个食尸鬼从炙热的火堆中捧出一根烧红的铁链，一环一环地缠在希尔瓦纳斯娇弱的身躯上，但她一声不吭，整个广场只有烤肉所发出的滋滋声。
纳萨依约昂着头，等待着属于自己那一份与她同样的痛苦。可那些半死不活的精灵们全都已经泣不成声了，纳萨鄙视他们，这在此时看来，更像是对他们的示弱与求饶。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影浮现在希尔瓦纳斯的身后，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匕首，没有任何言语，匕首瞬间刺入了她的喉管。
“这是干什么？达尔坎？你如今的同胞还没玩够呢！”只见叛国的大逆在几分钟内迅速复活了，并且更加冷酷无情，阿尔萨斯见状略带责备地质问他。
“我的主人，您刚才说过的，在场的所有亡灵女性都归我随意使用。那这个妞儿也可以给我吗？”
“真是扫兴！当然，她也归你了！快告诉我太阳之井在什么地方！”
“奎尔丹纳斯岛，在银月城以北。”
“哼！谢谢！我还想知道你要她做什么？”
达尔坎没有理睬主人的话，他选择用行动回答，他在希尔瓦纳斯的身上踹了一脚，游侠将军缓缓睁开了双眼：“把衣服脱了！”达尔坎冷冰冰地说道。
而希尔瓦纳斯的死亡带来的是远在诺森德的统御之盔的精神控制，她现在只是别人的玩偶，而这一转变令纳萨诺斯彻底崩溃了，他无法再高昂着头，但刚一低下，却又被一个亡灵怪物死命地揪了起来，他甚至连闭眼都无法做到，他的眼皮被人强行扯开，连眨眼都不行。。。。。。
凋零者本无意回想起一生中最凄惨的经历，被安士白一提，勾起了痛彻心扉的往事。
“那个名叫帕米拉的小女孩可以让你重新经历一遍！快！杀了她！用你精准的箭术！”
纳萨诺斯还在权衡，他已经找回了自己的意志，他不再是冷血的机器，杀一个女童完全没有荣耀可言！
“你还可以获得她的能力！那样就可以与我对抗！”安士白孜孜不倦地蛊惑对方，他知道自己就快成功了。
纳萨诺斯瞄准了悬崖下边的帕米拉，但稍一回神，就又把准星对上安士白的脑袋。‘那样就可以与我对抗！’这句话一定是疯子才会说出来的，谁会期盼着敌人拥有杀死自己的实力？安士白就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有了守护者的能力，你就可以讨你的心上人欢心了，幽暗城新国当立，她需要有能力的人去保护她的臣民！”
刚才都跟他说过了，为何他还是不明白，我要的是她一人。。。呸！我要复仇！那些天灾都是我的仇敌！纳萨诺斯手一松，一只羽箭击发，正中约瑟夫的后脑。
“这就对了！凋零者！让万物在你的箭下凋零吧！”
“啊啊啊啊啊啊！！！去死吧！达尔坎！！”纳萨诺斯在一字一句的咄咄紧逼之下，眼前已经花了，他逐渐分不清过去和现在，想象和现实，第二支羽箭飞出，他瞄的本是长相酷似达尔坎的哈德利，但安士白适时地托了一下凋零者的手臂。羽箭在半空被风力改变了轨道，这本是理所当然的，神箭手擅于计算风力对箭矢的影响，可这一击本就瞄的不准，又被安士白横加阻拦。正在帕米拉濒临暴走边缘的时刻，羽箭穿过了她的前额，将其钉在土地里。。。。。。。。。（纳萨诺斯的故事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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