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仇恨之轮
时间:黑门23年9月11日凌晨/地点：血色修道院大教堂
仇恨真的比人性更重要么？它更像一个诅咒，不停轮回，感染与它相遇的所有人。不死瘟疫造成的灾难毁掉了一切，撕扯着受难者的内心。我也是受难者中的一员，那场灾难直接带走了我爸爸的生命，使我化为亡灵，这仅仅只是灾难中的一环，更大的灾害在人们心中肆虐，把一个农夫或民兵变成崇尚血色的疯子。
血色十字军的成员都在一年前失去了得以慰藉的一切，他们失去了家人、朋友、恋人。他们都是受害者，却在这里眼睁睁变成了加害者，仇恨逼使血色残杀，残杀导致费恩向韦沙斯复仇，这是一个可怕且致命的轮回。
思想至此，我已毛骨悚然，要恨就让他们恨我好了。我强行把思绪被拉回到现实。
我和艾比背靠着背，在人群中冲杀。已经数不清到底身上有多少处伤口。我们的法力在持续衰退，胸中翻涌的血液终将把我吞噬。
人群外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声音：“杀了那个精灵和行尸，小伙子们！无人能阻止血色十字军正义的步伐。”说话的是怀特迈恩，她的声音机具诱惑，仿佛给这些男人打了一针兴奋剂。
“额！”又一只圣光覆盖的锤子打在我的背上，侍僧袍被炽热的光华烧的千疮百孔，露出里面苍白的皮肤和爆出的血管。我迅速地回手握住那把圣光锤，另一只手覆盖在圣骑士的脸上，“【巨灵座附体——碎灵】！”，随着年轻圣骑士的脑浆喷射而出，教堂红毯上的血色十字军变得更加疯狂，他们认定我是恐怖且残忍的天灾，正试图摧毁他们刚刚构建出的家园。
我的衣襟被一个圣骑士单手按住，“【超度邪恶】！”，胸口传来一阵灼热的剧痛，“【冰突泉】”，随着艾比的咒声，在我和圣骑士之间出现了冰蓝法阵，从中爆出一股倾斜的水流，在覆盖圣骑士的同时，将他冻在里面，万千冰锥扎进了冰泉内部，就像冰做成的【铁处女】。
我的僧服上烧出了一个手掌形的破洞，幸好胸前有个透体的伤口，不然受创面积会更大。
苍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圣光审判】！”
虽然我不想使用地狱之力，但为了保命，还是无可避免，我十指紧扣，单单挑出一根中指，莉莉丝教我的咒法发动：“【不动冥王】！”
我的身体被一众怨灵充满，它们替我挡掉了从我脚下冲天而起的圣光柱，紫色的死灵护甲在圣光中逐渐消弭无踪。
眼前这个老骑士明显感受到我魔法中的邪恶，他大叫着：“圣光在上！”擎着钉锤的手柄，愤怒地突然甩了过来。
“对不起了！”我攥住了他的脖子，轻声念到：“【圣光手术工具包全开】！”可能最不致命的是圣光止血钳吧？但其它的工具都结实地刺进了老骑士的脖子，戴着重盔的脑袋被重力拉扯下来，‘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是一场使人精疲力尽的战斗，敌人仿佛越杀越多。【圣光闪现】【天国祝福】【自由之手】，在敌军外围的治愈系骑士疯狂地治疗着那些受了伤的人。如果不把敌人杀死，他们会不停制造麻烦。
我想到了那个禁术，那是儿时在阁楼上找到的书上写的，所谓禁术，就是有副作用的强大法术，在这条法术后面清楚地写着，这个秘术只能使用一次，并在使用后‘死亡’！
“天殿请赐予我光铸造的身体，给使徒以容器！天父的仆人请聚集在此，时刻守护着得到垂青的我！星河是我灿烂的皮肤，日月是我明亮的双眼，一只看到生机勃勃，另一只看到沉睡的天地。请眷顾于我，让我的双手充满那片璀璨的云——【天使降临】！”
圣光充满了整个大殿，使华丽的圣堂耀得人睁不开眼。我附近的十字军被神秘的金色闪电缠绕，满溢的光灼瞎了他们的双眼，电光从身体的各个地方喷出，逐渐抹灭掉一切，只剩掉落在地的盔甲，连一根骨头都没有留下。
此时的我，全身覆盖一层圣光，手中拿着一把被黑色闪电缠绕的冰蓝长剑。
这个法术简直和鬼降如出一辙。附在我整个身体上的天使名叫尤瑞尔。他并没在心中跟我交流很多，我只在《福音诗》里听过这位六翼炽天使长的大名，他最近的短时间记忆清楚地呈现在我眼前。正如莉莉丝所说，六翼的天使长清除了那些不想保护凡间的堕落天使。
尤瑞尔刚刚还在战斗，现在却突然被我召唤而来。
拿着雷光神剑的手冲着惊恐的十字军轻轻一挥，几乎所有十字军都消陨在电光中。圣殿的十二根直径两米的石柱断了五根，大殿的穹顶摇摇欲坠。
尤瑞尔还要进攻，我使劲全身力气，挣脱了左手，死死攥住即将挥击的右手。
尤瑞尔：“怎么？这就够了么？这就值得搭上一条生命？”
“为了没有更多可怜人被血色十字军屠戮！这值得，但艾比还在大殿里，我不能让她跟我一起死。”
尤瑞尔：“那个自命不凡的精灵小姑娘？你明知自己深爱着她，为何连表白都没有勇气呢？”
“我是个亡灵，是个受到不死诅咒的人。”
尤瑞尔：“正因如此，你的命我取不走，因为你早就死了，谁会杀掉一个死人呢？”
得知他不会取走我的性命，我瞬间松了口气，忙说：“太感谢了，我。。。”
尤瑞尔打断了我致谢的言辞，他凝重地说：“这座大殿里有一个堕天，他曾附身在那个女人的身体上，这让那个女孩变得无比强大。如果现在我离开，你就失去了与她对抗的砝码。”
怀特迈恩慢慢走了过来，她的头发是银白色的，血红的主教皇冠套在头顶，她比小时候长得更加漂亮，多了一分青春的魅力，上身低胸夹克，下面是齐臀的热裤，露出洁白结实的大腿，她穿着一双螺旋纹马靴，披着红色披风，手拿镀银六芒十字星短杖，无邪的迷离双眼略显吃惊地看着我。
怀特迈恩：“杰斯？你身上那个天使。。。”
尤瑞尔：“曾经借你身体居住的堕天使去哪了？”
怀特迈恩有些难过：“【茵陈】在附体之前，已经受了重伤，最终她没能治愈自己。她把剩余的神力留给了我，她还叫我转告【萨拉菲尔姆】，她永远爱他。”
尤瑞尔：“我会替你转告的，我没必要动手了。这个叫杰斯的男孩正在将我驱离他的身体。另外。。。（他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哈德利，这个魔法你是从哪看到的？你知道那本书的下落么？”
“那是我小时候看到的，在我家阁楼上。。。”
尤瑞尔：“哦，我知道它在哪了，那书篆刻在你的骨头上了，这个秘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人知道你是《摩西之书》的载体，那些反叛天父精神的家伙就会不停找你麻烦，并且誓不罢休。谨记。。。。。。”
雷电包裹的圣光消逝在风中，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在梦中一般。我疲惫地看向艾比，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愣在原地，三把法杖还在娇躯旁漂浮，她手中攥着一把冰做的小刀，准备割断大腿上不易被人发觉的九头怪兽纹身。看我紧盯着她，艾比赶忙用裙子盖住。
主教之台上站着两个最后的对手，一男一女，一个是怀特迈恩，另一个是冷漠地看着一切的雷诺·莫格莱尼。
怀特迈恩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犹豫和惋惜：“杰斯，难以置信，你真得变成亡灵了！”
“我也想不到，你们俩能堕落到这样的地步！”我死死盯着这两个卑劣的家伙，他们或美丽或帅气的脸让我作呕。
怀特迈恩的眼中擎满了泪水，委屈地遮住脸哭了起来，边抽泣着边说：“杰斯，我们是迫不得已的。”
“什么？难道有什么人逼你？”
怀特迈恩：“因为。。。”她看了一眼艾比，然后说：“我只让你一个人知道。”
雷诺斜着眼看着怀特迈恩，他沉默地紧紧抓着怀特迈恩的手臂，却被后者大力甩开。
她走到我身边，对我耳语道：“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变成这样么？答案就在这。。。”
一阵剧烈的灼热，我的肺叶被圣光灌注的匕首刺穿，眼前这个女人竟。。。。。。她还在继续对我耳语：“我恨你！恨亡灵的瘟疫，你知道么？我不得不亲手杀死感染瘟疫的父母和妹妹。你怎么敢诋毁我对你的爱？”
“你会爱么？别骗人了，这没有必要。”我忍着痛，勉强说出几个字。
怀特迈恩恶狠狠的，她此时的眼泪不知是真是假：“只有你不会对我唯命是从，只有你拥有自己的思想。只有你能在不贿赂老师的情况下，满分毕业。我对你做的恶作剧只是想接近你。想听你哪怕求饶一次。你怎么敢以亡灵的躯体回来嘲笑我？”
“即使我辈散发尸臭，即使我辈身上全是烂肉覆盖的伤口，但我辈并非没有思想，没有感情。那又何必在意这些？你还不明白么？也许你在家人依然爱着你的情况下，残忍地杀害了他们。残忍地第二次泯灭他们的希望！”
那把圣光匕首被留在我胸前，她瘫倒在地，回头望着自己的伴侣。
雷诺显然很了解自己的恋人，他的脸冷若冰霜，厌恶地哼了一声。
我的身体屡遭重创，现在连站着都愈加困难。
艾比推开怀特迈恩，扶着我的手臂，焦急地问：“你怎么了？她对你说了什么？”话刚说完，她已经看到我胸前插着的匕首。
艾比冲两人怒吼：“真卑鄙！”
雷诺埋怨道：“怀特？你不会是入戏了吧！还不快过来，那块丧尸铜板有什么好可怜的？”
怀特迈恩：“我受够了！我确实曾经暗恋杰斯，但在咱们经历的一切之后，我死心塌地的甘愿追随你。可是。。。可。。。我现在很迷惘，我不明白现在是对是错。”
雷诺挑起了一边的眉毛，轻蔑地说：“你在质疑血色十字军的正义？我想玛洛尔的疼痛药剂会让你清醒的。”
“【冰龙突进】！”不知什么时候，艾比把漂浮的法杖插进了地板的砖缝里，三根法杖形成了一个等边的三角，精密又复杂的冰铸线条里，那条冰龙疾驰而出，冲向祭台。
雷诺并不慌乱，他敏捷地抽出腰间波浪纹饰裹满的长刀，刀身上流淌着圣光的力量。他高高跃起，迎着飞驰的冰龙，高举大刀，劈向冰龙的脑袋，冰龙应声而断，从中间一分两半，直至尾巴。两侧的冰龙残躯在撞在石柱上的同时化为齑粉，碎裂的冰晶飞散在金甲圣骑士的身体两边，划出两道彩虹，。
艾比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又有两根殿柱被冰龙的余威撞断，穹顶彻底倒塌下来，一块巨大的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半空中的雷诺身上，即使是如此强大的圣骑士，也无法抵御重力的毁灭。他连叫都没叫出来，就被压在废墟中。
艾比抱住我，用冰棺挡住了掉落的石块。
怀特迈恩并未继续沉思，她跑到压住雷诺的巨石旁，徒手尽力地把巨石推开。她瞬间意识到这么做也无法挽回生命的逝去。
她的眼中流下一串安静的泪水，用尽力量试图停住身体不自觉的剧烈抖动，慢慢抬起手中的法杖，哽咽着说：“复活吧！我的勇士！”。。。。。。。。。。。。。。。。。。。。。。。。。（兔笔康涕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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