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下雪
榕城虽从没下过雪，但我也曾用满满的仰慕之情给梓兴做过一个布娃娃，只是没能送给他，因为做好后晓彤无意看到说丑死了，当时我一生气就绞烂剪碎了。
“在想什么？”见我半晌不语，梓兴偏头看我一眼，说：“是不是在想那年冬天你送我去车站牵我手的那一幕，对吗？”
“还有脸说呢，那天我的心都让你伤成饺子馅了。”
“看看，好心被当驴肝肺了吧。那时我当你是我的学生，是不懂事的小妹妹，我手凉凉的，怕你冻着，还把你手揣进我兜里来着。”
“可是比起你暖暖的衣兜，我更想被你凉凉的手牵着。”
“如果时光倒流，我也不牵你手，直接敞开衣服把你裹怀里捂着了。”
我赏了他一大白眼，要知道那时候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敢去牵他的手啊，可他老人家倒好，不动声色地问我，是不是觉得很冷？然后把我手直接往他衣兜里一塞就完事。
若他当时真把我裹他怀里，天知道我会有着怎样的反应，会不会因惊喜过度厥过去呢？
车子渐渐远离繁华的市区，前方不断延伸的大道，在我眼里恍惚幻化成了我十六岁那年送梓兴去站台的那条小道，我仿佛看见那时的自己，右手揣在那会同样青春焕发的梓兴衣兜里，在前面慢慢走着、走着……
夏天，海边从来就不缺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人头攒动，沙滩上随处可见奔跑欢呼的孩童，好一个欢乐世界。
我换好泳衣，戴好泳帽，从更衣室出来时，梓兴已换好泳裤抱着两块长板站在外面等着我，他上下看看我，说：“我才发现你身材这么惹火，你这泳衣是不是太……这次就算了，回去后我得另给你买套泳衣才行。”
切，下巴一昂，我挺胸往沙滩那边走去。
冲浪，最美妙的感觉来自深海，呃，其实我说的“深海”不过就是离岸九至十米的地方，因为并不是很深，所以浪小很多，出现的频率也低，可以自在地游上一会。等浪起时，顺势往上一跃，可以毫不费力地蹿起老高。
之后，随着浪的移动再降落下来，这时已被带回到距岸边不远的地方，如果不及时站起，裹着细沙的碎浪会把你冲到极浅处。别以为冲浪是勇敢者才敢玩的游戏，许多套着救生圈的人同样可以在浪尖上玩得怡然自得。
梓兴陪我在这片所谓的“深海”区玩了一阵后，嫌不过瘾，他拂了下面上的水，指着远处对我说：“老婆，我去那边，你自己在这玩，注意安全，啊？”
“就在这玩吧，干嘛要跑去那边，不许去。”
虽然海边有救生员，虽然他冲浪技术强过我不止一点半点，但我还是免不了替他担心，不是还有马失前蹄一说么。
“嗨，难得有时间出来放松一会，在这哪能玩得尽兴。”
“这挺好的呀，有什么不能尽兴的，非要跑去那边让我提心吊胆才开心是吧？就在这，哪也不许去。”
“我的技术你放心。”他说完不等我回应就乘风破浪而去。
实则我也想去海水很深的地方冲浪，感受浪在身后推着跑的刺激，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望深海兴叹。不过在这浅点的地方也不错，我最喜欢等着浪来扑我，那温柔撞击的感觉真是美妙到无法言喻。
在我身边，不时有拖着长长触手的水母飘浮而过，从前在海里头回看到它时，我还以为是谁扔的透明手套，准备抓过来玩时发现它下面触手在动，当时险些没把我吓死。后来见多了倒不再怕，不过这东西最好别碰，有些人对它过敏。
一个浪打来，我正欲跃起，蓦地，左脚小肚不知被什么软软乎乎的东西给黏住，惊得我魂飞魄散，一下就被拖进海水中……
完了完了，没想到我杜晓寒会葬身于大海，我奋力蹬着左脚拼命挣扎，然后我脚上一松，紧接着一只手拽住我胳膊，拉着我浮上了海面。
“吓着你了吧？哈，对不住哈。”云汐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对我说。
原来是这丫头在闹鬼，方才的恐慌如退潮的海水自我心头漫卷而去，长吁口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我连骂她的力气都没了。
等游到岸边，爬上沙滩，我才劈头盖脸将她一通臭骂。自那该死的猫撞到脚害得我摔伤蛋蛋险些酿成大祸后，我对软乎乎的东西碰触到脚就存有巨大的恐慌心理。
云汐不以为意地说：“我只是吓吓你嘛，谁知你这么不经吓，我一看不对，不是马上松开你了么？”
“有你这么吓人的吗？我差点让你吓掉半条命！你想啊，一软乎乎的东西突然往你脚上黏，搁谁能不受惊。”
“什么软乎乎的，我就拿手捉了下你的脚而已，你神经过敏了吧！”
“我明明感觉……”
“可能正好被水母的触手碰了一下，海里不是有很多水母吗，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你说得轻松，换做你试试？”
“好了好了，对不起啦，谁让你把手机关掉，本想叫你一块来海边玩的，谁知你老人家关机自己跑来……是和你老公一块来的吧？你老公呢？”
“他去那边玩更刺激的去了。”我抬手往海面上指了指。
“嗨，没想到我一下水就瞧见你，更没想到你落水后那么惊慌，我差点还让你吓死几百万个细胞呢。”
做错事还理直气壮并倒打一耙的，天底下除去上官云汐还能有几个，我懒得再跟她理论，眯眼望着蓝天白云随口问她，“你跟谁一块来的？”问她这话时我心里有点矛盾，既希望她是跟司水寒又不希望。
“唔，有好些呢，司水寒和OK，还有司水寒的朋友和他事务所里的律师。别跟这躺着了，晒死人，我们在那边支了个帐蓬，走吧，咱们去帐蓬里歇会再下水去玩。”
“算了，你们都是一群未婚青年，我和我老公就不去掺合了。”
“说什么呢？敢不去！OK也是你们家老余的朋友，司水寒老余也不是不认得。本来我们就说好要约你们夫妻一块来的，可你俩双双关机跑来过二人世界，太不够意思了，都老夫老妻还搞这套，我们没忘记你们，你们倒好，把我们这些朋友忘得干干净净！”
“什么老余？你可别当着他面这么叫他。”
“他都快奔四了，不是老余是什么？”
我眼一瞪，她挥着手说：“好了好了，你们家小余，你们家老公，你们家余总大人，行了吧？跟我来。”她不由分说拖起我，把我拉去了他们支的帐蓬里。
“哟，这不是余太太吗？怎么……”OK正在帐蓬里忙活，里面堆满了东西，他看看我，又看看云汐，然后问我：“你们是在这遇上的吧？余总来了没？”
我笑笑，拢拢肩上的浴巾，说：“他去冲浪了。咦，你为什么没下水，一人守在帐蓬内呢？”
“他是旱鸭子。”云汐往沙子上一躺，“他跟来负责我们大家的吃喝，中午我们就在这烤肉、烤鱼、烤海鲜吃了。”
“我说小姐，你能不能像余太一样裹块浴巾，不然我怕自己会喷鼻血。”OK笑呵呵地说。
云汐扔给他一个大白眼，“你那内心会不会太龌龊了？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走出这帐蓬，否则外面那一大片比基尼就你这海拔不够喷。”
OK一边摆弄着烧烤要用的东西，一边说：“嗨，我这海拔怎么了？一米七，穿个加厚的鞋底，海拔蹭蹭就上去了，没一米七五也有一米七三四，够标准了。”
“是啊，在矮子里也算将军了。”
我用脚踢踢云汐，男人都是死要面子的物种，干嘛拿别人的身高说事，出来玩大家开开心心多好，别搞到人家生气就没意思了。
“没事，他这人百毒不侵。”云汐用两手撑起上身贴着我耳根说。
“你俩咬什么耳朵呢。”OK摘下眼镜，哈了哈气，用衬衣边角擦擦后戴上说。
云汐斜肩撞撞我，说：“当然是在讲你坏话。”
“不可能。”OK摇头晃脑地说：“我这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缺点，如今像我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了。若是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找出我的不足来，那就是票票少了点，如果这也算缺点的话。”
“一个人太完美没有任何缺点，那这本身就是一个缺点了。”我用肩膀回撞云汐一下，笑着说。
“没错，说得对极了。”云汐冲我挤挤眼，又偏头对OK说：“一个人要是十全十美，打死我也不跟这样的人交朋友，更别提做什么男友了。”
“为什么？十全十美的男人不好吗？你为什么不喜欢十全十美的男人？”OK闻言扔了手中用来烤肉的铁钳，凑上前一脸紧张兮兮地连声问道。
“因为……”云汐身子往后一仰，用右手胳膊肘儿撑在沙地上，跷起左脚搭在右腿上，脚尖一点一点的，说：“如果他十全十美了，相形之下，就会暴露出我许许多多的缺点来，我才不要找这样一个参照物把自己比到沙堆里去。”
“不会不会，我绝对不会嫌弃你，不会把你比到沙堆里去的。”
“哈，你倒是想嫌弃来着，可轮得到你嫌弃么？”
“嘿嘿。”OK好脾气地笑笑，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又说：“我知道了，你喜欢比你差的，各方面条件都不如你的，这样才能显出你强大的优势来。好了，我会让你觉得自己样样都强过我的。”
“唉，你这么喜欢自说自话，我还能对你说什么呢？”
“别的你什么也不用说，你就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十全十美的男人？”
云汐眼往上一翻，说：“是啊是啊，我不喜欢太过完美的男人，事实上男人有些小缺点有时瞧着也挺可爱的。”
“真的吗？真的吗？其实我一点不完美，真的，我有很多小缺点。”
“哦，都有哪些，说来听听。”
“我想想，让我想想。”OK挠挠头，正儿八经的想了会，尔后一拍大腿，喜上眉梢地说：“啊，有了，比如说我事业心不是那么强，我妈就常在电话里批评我，说我两只眼睛从不往前看，不向比自己有出息的人看齐，只爱跟落后于自己的人相比，并为此而满足。还有还有，我还有点小懒，我喜欢把脏衣服攒上十天半月才一次洗净，有时累了还不喜欢洗脚就往床上倒，还有……”
他认真细数着自己的N多缺点，云汐已经揉着肚子笑倒在地，我也忍俊不禁，怎么会有这样的活宝，我还真看不出他到底是在变着法子逗云汐呢，还是当真就是这么二的一个人。
“咱们去游泳吧。”我拉起云汐说。
“唉哟……”云汐坐起后捂着右手胳膊肘儿那块啮牙直叫唤。
“我看看，我看看。”OK扯过她胳膊，我偏头一看，那红了一大块，是她先前撑在沙地上，让沙子给硌的。
OK抱着她胳膊，分外仔细地帮她小心搓揉着，面上流露出的对云汐的那份关心，那份体贴，绝不是伪装出来的。我在旁看了暗感动，拿眼去看云汐，她正好也看向我，并悄悄对我做了个鬼脸。
“都怪我，我该提醒你的，下次记得不要再那样撑在沙地上，疼的是你的胳膊，又不是别人的，我也不能代替你疼，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我得忙别的事啊，所以你一定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OK一边替云汐揉着胳膊一边碟碟不休嘱咐着她，云汐不耐烦地抽回手臂，瞪着他说：“行了行了，跟个碎嘴老太婆似的，你刚不是说都怪你没提醒我吗？你要真为此觉得内疚，那就先给我和晓寒烤点吃的吧，我们去游会泳，回来你就要烤好哦？”
“OK，没问题，保证你们游完泳回来就可以吃到香喷喷热腾腾的烤肉。”他拍着胸脯说。
云汐抿唇一乐，拉着我说：“走吧。”
“喂。”走出帐蓬，我对她说：“你真一点不感动？我看他对你挺好的，你要是不想考虑他，就干脆直接告诉他，让他对你死了心，别弄到以后朋友都没得做的地步，也别白白耽搁了别人。”
“我早对他说过，我和他不可能，光是正式拒绝他，就不下三次了。可每回拒绝过后，他睡一觉起来又打电话给我，让我拿他当刚认识的朋友，因为他要重新开始追求我，也让我以新的眼光去重新认识他。”
“这么执着？”
“可不是。我有时真想不通，他到底看上我哪一点如此执迷不悟？我的家世他已知道，但那是在他追求过我以后我才告诉他的，我相信他不是冲着我的家世来的。”
“我也相信，他是一个很热情爽朗的人，那样的人通常没什么城府，看来他就是单纯的喜欢你这个人。”
“唉，他喜欢我有什么用，我又不喜欢他……”云汐眸光一下黯淡下来。
“你喜欢司水寒？”我脱口问道。
“谁说我喜欢他？”云汐转眸嗔我一眼，向来大而化之的她脸上居然飞起一抹红霞，看得我暗自一惊。
为什么我最好的朋友偏要恋上和我有过扯事的司水寒呢？
不过论外貌和家世我不得不承认他俩其实很般配，我真后悔当初为报复梓兴买醉结识司水寒放纵自己的那一晚，事实上报复来报复去最后恐怕就报应到了自己头上，正应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说，种下的是报复，最后收获的也只能是报复！
不管云汐能否和司水寒终成眷属，倘或她得知我和司水寒有过染，她跟我的友谊多半都会划上句号，想到这我情绪不免一下跌至谷底，心上仿佛被挂上了一个沉甸甸的铅坠，拉扯着我的心一直往深不见底的谷中坠着坠着……
“晓寒，咱们来比赛看谁游得快，就以前方大概六十米的距离吧，正好那有几个人躺在气垫上，就以那为终点怎么样？”
我扯出一丝涩涩的笑，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云汐拉下泳镜，大喊道：“预备，开始！”
或许因心情各异吧，对云汐来说，她算得上正春风得意，挑来挑去到底让她遇上了自己心仪的人，又正被另一个她不讨厌的男人追求呵护着，虽然眼下和司水寒还没能柳暗花明，但男未婚女未嫁条件又相当，修成正果的机会还是蛮大的。
心情一爽朗，自然精力充沛，我则因心里有事，提不起劲，结果可想而知，她遥遥领先，到达目的地后钻出水面兴奋得振臂欢呼，笑得周遭海面都粼粼生辉。
“晓寒，看来你这阔太太这几年尽养尊处优去了，居然输得这么惨，以后你可得多多运动才行，别再过几年变成一个大肥婆，到时你们家余总看不上你了找个小情人，你哭都找不着地儿。”
“赢了当然可以说风凉话，我能怎么办呢，只有干受着呗。”
看她笑得春满乾坤，我由衷希望她能永远这么开开心心，无忧无虑，也祈盼我们的友谊能天长地久！
我得找个机会跟司水寒好好谈谈，明确告诉他，我不可能再跟他有任何纠扯，并要郑重提醒他，如果对云汐无意，就最好对她有所暗示，让她趁早死心，别越陷越深，搞到最后无法自拔。
我们游一阵上岸后，还没走进帐蓬老远就闻到烤肉的香气，云汐欢呼一声，撒丫子就往帐蓬跑去。
“慢点慢点，别烫着，怎么样，好吃吧？”帐蓬内，OK汗流浃背地望着吃得正欢的云汐，殷勤问道。
“唔唔……呼呼……好，好吃，好吃极了。”云汐一手抓着烤肉串，一手抓着烤鱼片，边吃边吐着气，她吃得开心，OK也就笑得一脸的满足。
“能不好吃吗，这可是我精心为你烤制的，我敢说这将是你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烤肉，以后你不可能再吃到比这更美味……噢，不不，只要你爱吃，我可以为无条件的为你烤上一辈子的肉！”
唉，我暗替PK叹了口气。
看OK的情形，他对云汐用情之深不是一星半点，可我知道云汐的心不在他身上，他终逃不掉为这段情所伤的命运！
人活着有时最大的纠结在于，你明知道身边某个人不久后会遭到不可避免的挫败，可那人自己却不清楚，尚糊糊涂涂快乐着、开心着，做为旁观者你还没办法对他明言，这样你就不得不替他暗暗难过伤感了。
没为情所伤的人，很难体会到当你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爱着的人另有所爱时，是何等的晴天霹雳！正因为当初我遭受过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所以我才替OK揪心，尤其在我心绪低落时这份揪心就更厚重。
难怪千百年来会流传下一句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哟，你们就吃上了？”
一群光膀子的家伙涌了进来，当先说话者正是司水寒，我一抬眸就对上他视线，他给了我一个别有深意地笑。
我正奇怪，他看见我眼里怎没有一丝惊讶，随后就看见跟在他后面进来的梓兴，他说：“老婆，你果然在这，我说要去通知你云汐也来了，司少说不用，他说你肯定已经和云汐在一块了。”
“喂喂，我说余总，别司少司少的叫，就直呼我的名字吧。”司水寒抗议道。
梓兴呵呵一笑，说：“行，我不叫你司少，你也别叫我余总，咱们以后就都直呼其名好了。”
本来还很宽敞的帐蓬，他们一涌进来空间就变得有几分狭窄，一轮介绍下来，我也没闹清谁谁是司水寒事务所里的律师，谁谁是他朋友，只闹懂其中有对是恋人，女孩是司水寒事务所的文秘，是司水寒助理的女友，司水寒笑称其助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他把那女孩招来没多久，自己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让助理捷足先登了去。
“好了好了。”OK拍拍掌，说：“介绍完毕，现在请大家安静一会，我是今天咱们这个烧烤大会的主厨，现在我宣布，不管你们谁是大律师也好，谁是知名企业的大老总也好，今天在这帐蓬内我最大，你们都得听我号令！”
云汐说：“行了我的大主厨，别发表长篇宏论了，有什么吩咐你就直接进入主题吧，我们几个女的干什么？”
OK扶扶眼镜，说：“好，现在我宣布，三位女士的任务就是，陪吃、陪聊、陪喝。我说的喝是指饮料，至于啤酒，女士采取自觉自愿。”
云汐用胳膊肘儿撞撞我，说：“闹了半天，咱们成了三陪呀？”
严小璐，司水寒事务所的文秘，是个长得清清秀秀的女孩，她笑笑，接过云汐的话说：“陪吃陪聊陪喝的三陪我还是乐意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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