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梦境 第四章
世界很大，大到我生命的呐喊，喊不住眼前的你。
世界也很小，小到即使在世界两端，我还能听到到你的心跳。
世界很美，美到遇见了你。
世界同样丑陋，以至于你头也不回的离开。
世界很新，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的触动心弦。
世界却也很古旧，因为只是在重复历史。
我爱着这个世界，因为它养育了我的一切。
我恨着这个世界，因为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为它。
我是罪人，我给一切带来伤痕。
但我也是圣人，无悔地治愈着你我的伤口。
你恨我，夺取了你现在的一切。
我爱你，所以虚伪的活着。
40年前 纽约大学 美国秋
2024年 9月
入秋的时节，总是夹杂着浓浓地书本气息，当和煦的秋风洋洋洒洒地抚过人们的肌肤时，静寂美好的大学里，无数梦想着未来的莘莘学子，在书海中，感悟着最梦幻的青春。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图书馆的玻璃幕墙前，望着眼前绝美的校园风景，那一排排的林荫道，那在天空中来回飞翔的燕群，那艺术造诣出类拔萃的一座座建筑，还有那在建筑之间匆忙奔波的人们。
高处的风景，真的很美呢。
这样的生活，也真的惬意吧。
现在的他们，或许会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可羡慕的了吧。
这是两个男孩，却是相差甚远的两个男孩。
一个金发碧眼，拥有着万众瞩目的英俊面庞，穿着最为昂贵的西服西裤，带着足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限量版劳力士金表，搭配上手指上带着的黑色卡地亚纪念戒指。他高高在上般地坐着，俨然一副家族贵公子的气息。
至于另一个，他黑发黑眸，却有着女孩般秀气的脸，亚洲人的精致血统在他身上显露无遗。最普通的衣物，一只用的有些褪色的黑色卡西欧手表，没有丝毫的多余装饰，充其量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吧。
只是看似遥远的两人，此刻却都静静地坐在窗前，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感受着上帝的视角。
金发少年高高地翘着自己的二郎腿，双手叉腰如同少爷般的坐着，用着有些麻木的眼神淡然的看着楼下来往的行人，而他有些忧郁的神情似乎是有着不少的心事。
黑发少年则是用手拄着自己的下巴，对着面前的书本，埋头苦干着，无论是如何的风景，似乎都无法打扰他的世界。
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一切，只是个巧合吧。
一个身穿阿玛尼脚踏veilisr的贵公子，和一个看起来衣服裤子鞋子全是三叶草的“孩童”。上帝究竟是何种的安排，才会让他们共享一张桌子啊。至于朋友，更加没有人会去想了吧。
两个世界的人，又怎么会有一个世界的梦想呢。人们，都是这么想的吧。
直到金发少年开口，才打破了所有人的无聊猜想。
“休息会吧，你看着这个方程组已经足足一个小时了，我都没见你有丝毫的进展啊，还是算了吧，这么无聊的东西。”金发少年慢慢合上了桌上的书本，空洞的眼神有些无聊地观望着窗外的世界。
“如果我先做傅里叶转换，把这一部分函数变成泰勒数列，会有用么？”黑发男孩仿佛并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还是埋头苦干着，自言自语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嘿！阿斯兰！你听见我说话了么？”金发少年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再等一下，我马上就完成了，等一下，等一下……”黑发男孩奋笔疾书着，接近答案的喜悦在他的脸上显露无遗。
“ok！我完成了！nice！”得出最终结果的黑发男孩不禁激动地跳了起来，让一旁的金发小哥看的一愣一愣的。“你呢，完成了么？话说我们可以对一下啊，看一下结果是否正确。”
“我还早呢，我连第一部分方程都没解出来呢。”金发少年很是自然的回答道，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心里却是有些懊恼。
“怎么他能做出来，可我却卡着无解呢，哎，难道我就是不如人么？”他不禁想到。
“汗，那你那么急的叫我干什么，还以为你在等我呢。”
“确实有人在等你呢，不过可不是我。”金发少年瞥了瞥黑发男孩身后坐着的女孩，有些无奈地说。
女孩静静地坐着，有些入神地看着手中的科幻小说。桌上摆着两杯已经没有了热气的星巴克咖啡，等待了许久的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怨气与不满，仿佛坐着的每一刻时光，都是种享受。
女孩算不上那种万众瞩目的美女。不显眼的棕红色卷发，很普通的西式的面容，但却也是不失魅力，尤其是那淡蓝色的双眼，那里面，仿佛你我的世界在跳动着。只是那件有些厚实的红色校服把姣好身材遮掩的一丝不漏。让人断了所有遐想，却给人一种朴实的依赖感。
“克莱尔？你怎么了来了？”看到身后入神地女孩后，黑发男孩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作业本，一路小跑地跑了过去。
“就来看看你啊。”女孩笑着看着眼前有些惊讶的男孩，有些撒娇地说。“你在写作业，就先不打扰你喽。”
“等了很久了吧，咖啡都凉了呢。”男孩端起一杯半凉的咖啡，一口喝了一大半。“多谢你的咖啡喽。等了那么久，很饿了吧，我都快饿死了呢，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嗯，好啊。”女孩收起了手里的科幻小说，很是开心的答应了。
“嘿，你要一起来么，我们打算先去吃饭。”黑发少年热情地招呼着一旁的金发少年。“先不管那些题目咯，反正你也不在意。”
金发少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他们，突然间，却不知该是如何回答。他低下了那高傲的头颅，目光不禁意的落在了男孩的作业本上，一个个解法公式完美整齐的写着，再看看自己的，如大脑一般空空如也的作业本，仿佛是上帝对他最大嘲弄。男孩的身旁，甜美的女孩静静地陪伴着，自己的身旁，空白的世界，空灵般的静，空洞一样的心。从小就高人一等的他，在这个男孩的面前，却仿佛路人般的落魄。
男孩在物理系被誉为天才，没有什么问题能够真正地难倒他，无论是如何奇特的现象，他总能给出一个完美的理论来解释这一切，而金发少年，说到底，也只是物理系几百人里面，最普通不过的一个了吧。固然拥有完美的身世，拥有傲人的面容，却也无法和男孩一样，体会那种实现梦想的喜悦，也无法拥有一个自己真正爱的人呢。
也许吧，这就是天意吧，我生来拥有了金钱，而他，生来拥有了智慧与爱情吧。
看来人生，无论如何，都是公平的呢。
金发少年释然地笑了笑，向不远处的黑发少年招了招手，“我先不去啦，我还是要做完这该死的作业呢”。
“好吧，那先再见喽，安德略。”黑发少年有些失望，和金发少年招了招手，转身离开了。
“嗯，再见，阿斯兰。”
“话说他今天有点奇怪呢，刚才还满不在乎，怎么现在又开始认真了呢？”黑发男孩有些一头雾水地问着身旁的女孩。
“随他咯，走吧。”
“嗯，gogogo！”
“话说今天过得怎么样啊？”
“我舒服得很哦，一个上午都没课……”
……
女孩依偎在男孩的身边，就这么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图书馆。
身后的金发少年，痴痴地望着男女依偎着离去的背影。安静的图书馆里，最后剩下的，始终还是一个人的孤独呢。
只是这样的孤独，每个人，都必须承受的吧。
黑发男孩，
金发少年，
或是靓丽的女孩。
所有人，命运，都一定会，让你体验孤独的痛苦。
因为只有孤独的你我，才会在最漫长的黑夜里，紧紧相拥。
黑发男孩叫阿斯兰，是学校为数不多的国际学生，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叫做什么，只知道从来这的第一天起，他就只用过这一个名字了。他是学校物理系的天才，一个真正的天才。用着你们一半的时间，完成着你们一倍的任务。和别人口中的“神童”之类不同，他绝不会去超前学习任何东西，更不会在课余时间拼了命的去攻读多余的知识或是做着超额的练习。不夸张的说，他那无聊的一天里，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玩耍中度过的。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在旁人看来贪玩成性的差等生，在所有的专业课中，全部以A+通过。教授眼里，他是百年一见的天才，对于理论知识的理解甚至达到了教授也未能企及的境界。而在大多数同学眼里，他则是一个不善交际的怪人，尽管成绩优异，可每天都只是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有时对他人不冷不热，有时却又如同一个孩子般的淘气捣蛋，着实让人难以沟通接近。当然，也会有例外的存在，像安德略便是阿斯兰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了。甚至可以说，是最好的朋友吧。
安德略是学校出了名的财阀二代，父亲是当时在美国赫赫有名的军火承包商迪亚纳安德烈亚斯，而母亲则也是在美国政界叱咤多年的风云人物。然而从小在金屋下长大的安德略却对于政治和经商没有丝毫的兴趣，相反，当安德略在纪录片中亲眼目睹了宇宙的浩瀚与美妙后，他被彻底的折服了。从此他对物理产生了及其浓厚的兴趣，家里的书架上，堆叠着数不清的科幻小说和科学杂志。然而，兴趣并不代表天赋，大学之前，安德略的兴趣加上努力，使他以优异的成绩被纽约大学的物理系录取，只是大学中，当各种理论公式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时，缺乏天赋的他却只能勉强凭借着时间支撑着。只是就当他快要崩溃时，阿斯兰这个亚裔的天才男孩出现在了自己的生命中，最初只是在图书馆的一次偶遇，一起商讨起了一些基础的物理问题，阿斯兰对于各种理论的完美理解深深的吸引了这个出生优越的富公子。之后，他们经常一起学习，一起探索，一起分享自己的想法，到了后来，阿斯兰便成为了安德略最为珍视的朋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环。直到那个女孩的出现。
至于克莱尔，她算是半个孤儿吧，父母在她很小时就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中去世了，把年幼的克莱尔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冰冷地世界上，没有了父母的她，本应在孤儿院中经历人间疾苦，庆幸的是，人性的光辉，终于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温暖了失落的她。
一个冬天的夜晚，一对中年夫妇收养了在孤儿院角落哭泣的她。一直没有子女的他们，如同亲生女儿般的照顾她。希望他们的爱，能帮她淡去幼年时的创伤。
在他们的照料下，克莱尔健健康康的成长着。随着时间的流逝，过去的阴影渐渐地散去，笑容与欢乐，奏起了她新的人生。
不过，或许幼年时的悲痛对她伤害太大了吧，无论伤口愈合的有多么完全，都无法让她彻底的忘却那样的经历。她害怕失去，也害怕别人知道她这段难以启齿的过去，所以本就内向的她很少能与人敞开心扉的交流，更多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人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
等到上了大学后，这样的影响就变得更加明显了。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傲人的天赋，内向的性格使她的交际能力也是一团糟，虽然不会有什么死对头，但也没有什么挚友。于是孤单的她每天都只是重复着学习这一件事，很无聊，却也算是充实吧。至少她自己是这么想的吧。
至于她和阿斯兰，在大一时只是同一层宿舍的“邻居”罢了，除了来回出入时可能见得到一面问个好，其余时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然而或许上帝就是喜欢开这种莫名的玩笑吧，又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两颗孤独的心灵，在岁月的堆积下，逐渐开始相互吸引，试探，碰触，最后依赖。大概是大三的一个早晨吧，当克莱尔还像往常一样半梦不醒地打开宿舍门赶着去早课时，阿斯兰穿着一身整齐的西服，手捧着一束华美玫瑰花，以人生中最为帅气的姿态，对着眼前这个还在梦中的女孩，展开了一生里最为动人的告白。那一刻起，两颗孤寂许久的心，第一次，在茫茫的世界里，找到了自己可以为之依赖的未来。
而这三个人的命运，也就在这样的未来中，开始了最悲痛的交接。
只是这样的未来中，始终只有两个人的位置。没人知道，在这样一场爱与被爱的盛宴中，谁会被上帝无情的抛弃。
于是自然的，原本属于两个男孩的科幻世界里，就这么多出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尽管对与生物专业的她来说，或许和他们在一起学习并不会帮到自己什么，不过偶尔听着物理学中那些新奇的想法与理论，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毕竟，有生以来，第一次，她的身旁，有人愿意与她分享生活里的一切呢。至少，比原来单调如一的生活，有趣多了吧。然而，尽管和阿斯兰相当的“亲密无间”，她却很少和安德略交流，更多时候，她只是一旁静静地听着阿斯兰侃侃而论，然后偶尔笑着提出一两个让他哑口无言蠢蠢的问题。尽管她无论何时都尽可能地保持着和这个金发帅哥的距离，然而女孩的甜美与安静，对于有些男孩来说，却是最致命的□□。安德略无法辨别自己对她的感觉，本能的当作朋友，却又不甘心只是朋友。于是纠结的内心只能在爱与不爱的旋涡里挣扎着。本来在阿斯兰面前就有些自愧不如的他，每每见到两人依稀的背影，更是格外的落魄。而天生的优越感，自尊心和虚荣心，却在此时，毫无察觉地，孕育着自己最黑暗的灵魂。不满，嫉妒，怨恨，数不尽的负面情感，在本来就不怎么成熟的心灵里，一点点地滋生了起来。
安德略的身边，其实并不缺女孩子吧。完美的身世，加上俊俏的面容，他的身边，无论何时，都会有不少争相献媚的女孩。
只是他却不是那样的男孩。
如果说他一生中最需要的是什么，那应该就是爱了吧。那种最真挚，最单纯的爱。那种没有太多欲望，不奢求回报的爱吧。
工作大于一切的父母，无能为力的梦想，欲望支配下的爱情。
内心永恒的孤独。
所以，才会羡慕的吧。
原来无论是谁，最初的心，为了那最美好的爱，都是可以放弃一切的呢。
只是无论是谁，命运，都会彻底的改变你。
命运，也许，一开始，就注定了坠落。
只是交叉的命运，混淆了我们未来的视线。
于是侥幸的我们，无忧无虑地享受起了这最后的时光。
“克莱尔，从现在起，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最为真实的心语，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我不知道尝试过多少次都不能鼓起勇气对你说的话。现在，我想用我最炙热的心，一一向你告诉。”
“我知道我们的距离。血统，国籍，梦想。我们生活里的每一个音符，似乎都在相反地跳动着。”
“或许在你眼里，我永远都只是个很要好的朋友吧。”
“或许你单纯的内心中，从来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的吧，也不敢去尝试吧。”
“也或许，只是我心里的包袱太多了吧。”
“我留恋的太多了吧，所以才迟迟没有勇气吧。”
“放弃，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呢，生活，梦想，未来，爱情，没有人能够全部获得吧。”
“所以人，一定要懂得放弃呢。”
“只是在内心权衡了无数次后，当我把我的心翻来覆去的整理后，却发现，它是那么的不完整，当我想尝试着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去幻想你我的未来时，我却发现，我残存的心，是在哭泣的。”
“而在你的身上，我看见了我完整的心，那么的鲜活，那么的快乐，那么的幸福。”
“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你呢。”
“不愿意看你一个人在宿舍里学习的孤单背影。”
“不愿意望着你低头在人群中无力躲藏的样子。”
“也不愿意，让你坐在空空如也的饭桌前独自品尝孤独的苦涩。”
“更不愿意，看见别的男孩在你面前嘻哈谈笑。”
“也许吧，我很自私呢。”
“但是我还是愿意牺牲我的一切，去拥抱你在寒冬深夜里独自徘徊的灵魂。
“他们说，如果一颗心孤独久了，第一个给她温暖的肩膀，它会依偎一辈子。”
“所以，如果现在，我给你这个肩膀，你会靠过来么。”
半醒的女孩渐渐湿润的双眼慢慢地眯成了一条线，惊喜与感动仿佛是置身在一个梦中。那一刻，她义无反顾地扑向了男孩。
“嗯！一定！”
“回忆很伤神吧，兰。”
“也许只有伤神的记忆，才会去回忆吧，诺。”
“你说，她也会回忆么，兰。”
“一定会的吧。毕竟我，亏欠她的，太多了呢，诺。”
“你欠她一个梦呢，兰。“
“那么我就用我仅剩的生命，去装饰她最美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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