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战一座孤岛（下）
简直是修罗炼狱。
孙无梦在地下三层看着一个屏幕，上面清晰地反馈出斯皮纳龙格岛上各处的战况。他看到了南部码头那些被转化成丧尸的狼人毫不留情地向同胞伸出獠牙，他看到了北部堡垒内被轻易炸成飞灰的上千丧尸，他看到了东部海滩真田弘一的冷酷，他也看到了西部那些D的残忍。
残忍，这是孙无梦唯一能够用来形容D的词语。这些金属机器人完全没有人性，即便对手是没有理智的丧尸，他们也完全没有悲悯之情。
这些D用火焰焚烧丧尸，然后在尸体中塞入炸弹，让已经碳化的尸块碎成粉末。
这些D用钢丝捆住丧尸，然后用冷冻枪冻住丧尸的头，用力敲碎它们。
他不知道这些D的程序是谁编写的，但是他知道，这些D是在玩弄生命。
哪怕丧尸没有理智，哪怕丧尸已经不能算活人，但是D的所作所为，还是让孙无梦感到无比的心寒。
这些机器人，是比真田弘一那样的野兽更加不如的冷血怪物。
孙无梦感到自己的心在抽动，丧尸固然是没有人性的，但是看着D如此对待丧尸，他觉得D更加没人性。而且丧尸毕竟也是四所的造物，孙无梦突然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你想干什么？”汤姆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孙无梦，突然开口。
孙无梦看着他，脸色发青，但是一言不发。
“于心不忍？或者说是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
孙无梦苦笑，汤姆性格和他不同，汤姆很活泼，表面上很像一个满腔热血的少年。不过真正的汤姆是睿智的，而且他还能够轻易看穿一个人。
汤姆从他坐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向一条走廊走。“跟我来。”
自始至终，汤姆只说了三句话，而孙无梦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孙无梦知道汤姆要干什么，就像汤姆知道孙无梦在想什么一样。
汤姆带着孙无梦来到一间小屋子，这里很朴素，除了白色的墙和一张床以外没有其他的东西。汤姆坐在床上，指了指门，孙无梦轻轻把门关上。
“床底下有一条密道，是我偷偷挖的，能够到西部住宅区。暗道里面有一套衣服，是黑色的兜帽衫，你最好再想办法把自己的脸挡上。”
“为什么？”孙无梦不理解，自己的脸有什么重要？
汤姆说：“现在外面并没有人知道你，我觉得还是保密更好，你也不想零所等人去找你亲人的麻烦吧。”
孙无梦低头想了想，觉得的确如此，他看了看雪白的墙壁，他脸上的肌肉开始蠕动，等到停下来，他的一张脸变得和墙壁一样雪白，而且没有任何五官。
“这是传说中的不要脸吗？”汤姆憨笑着说。
孙无梦摇摇头。“不如说这是一张假面更合适，我走了，半个小时后就回来。”
“时间够吗？”
“出去久了，那两个老头子又该聒噪了，我不喜欢听老人家絮烦。”孙无梦身影一闪，从汤姆的面前消失了。
孙无梦有两个目标，一个是斯皮纳龙格西部住宅区的那一群D，另一个就是真田弘一。这两个目标是一所和六所的主要战力，而且还是毫无人性的狂徒。
虽然孙磊的实力也很强，但是孙无梦并不想和他交手，因为孙磊并不像真田弘一那样无视同伴的性命。
这座岛并不大，从密道到外面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
而且不知道是命运，或者是巧合。
一个肩膀扛着两个火箭发射器的D正在出口处。
孙无梦右手握拳，五根手指扭在了一起，他的手指像大海中的漩涡一样不停旋转，顶端却出现一根白色的骨刺，整体形状倒是和中世纪的骑士枪很像。
火花四射，孙无梦的右手洞穿了这名D的脑袋。然而D并不是活物，他只是机器，即便头被贯穿，仍然能够活动。
孙无梦右脚踏在地面上，踏碎了那片地面，迅速跳到了一边，躲开了D肩上发射的火箭弹。可是D并没有结束他的攻势，虽然头被贯穿，但是他还有手，他的五指并在一起，一把刀砍向孙无梦。
孙无梦的左手变成了一面盾牌，挡住了D的钢刀，右手变成鞭子样，笔直地刺入D的胸口。然后鞭子的顶端分出了五个长枪样的延伸，将D车裂。
很轻松就解决了第一个敌人，可惜用的时间还是太长了。
很快周围的D都聚集到了这里。
“很盛大的欢迎仪式，不过我不喜欢你们。”孙无梦试图牵动嘴角，但他却发现戴着假面的他似乎没有嘴角。
23个，数量不少，这座岛上到底有多少呢？孙无梦不知道准确的数字，但是他已经决定，看到一个D，就毁灭一个！
孙无梦控制着身上的细胞，让双手变成两把锋利的刀锋，手肘和膝盖处则探出了锋利的骨刺。
孙无梦消失了。
孙无梦出现了。
他消失在23个D的面前。
他出现在一个D的身后。
于是，锋利的双手如撕纸一样把D撕成了三块。孙无梦太快了，剩下的D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闪到另一个D的身后，这一次，这个D从上到下被劈成了两半。
D开始动作，但是他们无能为力。D本来就是作为携带武器的机器人而投入使用的，他们除了使用热武器射击之外没有办法。
于是D开始动用身上的所有武器。
而孙无梦像舞蹈一样在枪林弹雨里穿梭，时不时将离他最近的D切成整齐的碎块。即便他偶尔被D的武器打中，眨眼的工夫，被打中的部位也就恢复原样了。
他可是完美的躯体，怎么可能被普通的子弹射杀？
可是D的躯体并不完美，D只是一堆铁壳子。
最后的8个D从四个方向包围住了孙无梦，他们身上的所有火力都已经瞄准了孙无梦。
“围攻？不过是我围攻你们！”孙无梦双手摊开，手指开始变长。十根手指恍如十根铁链，迅速飞出，将8个D捆了起来。
“现在，再见。”孙无梦的手指从铁链变成锋利的刀刃，8名D转眼就被切成一片片的金属。
孙无梦活动了一下手脚，没想到自己对杀人居然没有任何不适，也许这是黑光病毒造成的副作用？孙无梦摇摇头，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因为他不认为他杀的这些是人。只不过拆除了一些机械，何须愧疚？
他正这样想着，一个拳头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脸上的雪白被打出了裂纹。
那是一个D，从外表来看和其他D没有不同。
但是孙无梦用另一种视野看去，焦黄色的视线内，一个穿戴着金属铠甲的人站在他的面前。这个人的肉体是残缺的，只有大脑和部分内脏算得上完整。
“你好啊，维斯。”孙无梦没有意识到，戴上假面后的他变得多话，即便是面对敌人，也能够说出笑话来。
“看来你能够看出来我的样子，很可惜我不叫维斯。我是安东尼。”安东尼伸手在脸上按了几下，原本和其他D一样的铁制头盔脱落，露出了一张英俊的金属打造的脸。
孙无梦看着他，问道：“你是被改造成D的人类？”
“是，你是被改造成病毒的人类？”
“不是，我是控制病毒的人类。”孙无梦说完，身形再次消失，然而安东尼向右看了一眼，从他眼中发出红色的射线，准确洞穿了孙无梦的左腿。
孙无梦站在那里，腿上的伤势在慢慢愈合。“很不错的眼睛。”
“谢谢，很快的速度。”
“谢谢，能问你个问题吗？”
安东尼很感兴趣地看着孙无梦。“什么？”
“为什么D喜欢虐杀对手？”
“因为他们的程序就是这么设定的，因为设计他们程序的人活了很久，所以那个设计者的思想就是一块僵化了的石头，他认为只有不存在任何感情，能够冷血无情的才是最合格的产品。”
这种解释很符合一所的特色，如铁一样的血。但是孙无梦还是无法理解，虽然他拥有了能力，能够轻易杀人，但是他只是个大学生，他不是军人。
“滥杀无辜，蔑视生命也是这个程序赋予你们的特性吗？”
“对不起，请不要用‘你们’这个字眼，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可不是听从程序的机器。”
孙无梦突然很高兴，他觉得安东尼和他有些像。似乎汤姆和他也有些像，难道说他本来就和安东尼和汤姆是同类？
“很好，我很庆幸你不是那种机器。”
“你应该庆幸不是死在那种机器手上。”
“可惜我不想死，因为我已经死过两次了。”孙无梦说的两次，其中一次自然是从学校楼顶坠落，第二次则是险些被黑光病毒侵染。
“那我们还真是相同呢，我也死过两次。”安东尼说的两次，其中一次是他被毒贩枪杀，第二次则是接受改造的时候险些被爆炸炸死。
孙无梦戴着碎裂的假面的脸上出现了一张最为普通的笑脸。“你能够跟上我的速度，可是你能一直跟上我的速度吗？”
“你想干什么？”安东尼好奇地问。
“不如来比比吧，我想要杀光住宅区内的D。”
“你认为我不能阻止你？很好，我们登陆的时候共有140名D，其中有10名是由人类改造的。”
孙无梦有些惊讶。“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情报？”
“因为我自信能够在你杀光我们前先杀了你。”
孙无梦无言。“你还真是自信，再问你一个问题。”
“放心杀吧，我也讨厌他们，他们和那些程序控制的D一样。”
安东尼看出来孙无梦想问什么问题，这让孙无梦很受打击，难道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汤姆能够猜出自己想出来猎杀D，安东尼也能猜出自己要问的问题。
孙无梦点点头，身子瞬间消失。
安东尼摇摇头，眼光到处，孙无梦的身影不得不以更快的速度奔跑，并寻找他的下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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