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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匿财


  且说从江南启程回京那日,一行人押着甄应嘉等人来到京口码头。这头正在赶车装船,江南巡抚孙瑜带着巡抚衙门大小官员前来送行。大小官员行了礼,孙瑜说了些圣人圣明、太子殿下英明,捉拿奸佞甄应嘉为民除害,江南百姓感激不尽,四海之内海晏河清的套话,又献上带来的一些土仪,说是代江南百姓献上的。

  太子命人收了,又说些孙大人坐镇江南,治理一方,于国有功,孤回京之后必禀明父皇,令百官学习的套话。孙瑜听了满脸堆笑,似乎太子当真在夸他,他也当之无愧一般。

  这边客套几句,那头孙瑜才一眼看到囚车上的孙清。孙清虽然打小受了孙瑜太太喜怒不形于色的教养,但她到底生在官宦人家,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前儿像老鼠一般生活在山神庙地底已经受尽委屈,如今枷锁上身,哪里还忍得住?见了自己的亲祖父,便是极力忍耐,也是双眼泛红,眼泪打转,只不敢哭出声。

  孙瑜看了孙清一眼,孙清也说不出祖父那是什么神色,也说不清自己见了亲人是悲是喜。只如此一眼,祖孙两个也没说话,孙瑜带领大小官员目送太子一行登船,自己才带着众人各回衙门。

  因太子亲自南下,船上不但带着御厨,瓜果时蔬都是每日泊岸采买新鲜的。如此行船甚慢,走走停停。这日,太子和林礞在船舱内对弈,李罕和柳湘莲却并立船头观景。只要说二人是观景,又不见二人极目远眺,竟是低着头看着船舷水岸。

  李罕看了一眼被船头分开的江水,笑道:“有意思,这日头虽熱,江风拂面倒甚凉爽。”

  柳湘莲看着江水也笑了:“是挺有意思的。”

  太子和林礞的棋局杀得难分难解,林礞将将在左上角做活了一个劫争,中腹一条黑子大龙又被太子的白子缠住。半日,两人都累了,于是封了棋局,活动活动筋骨。这时,两人才抬眼看见李罕和柳湘莲还并立船头。

  太子笑道:“这三伏天的,你两个不怕日头不成?还在船头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吃两粒冰镇葡萄,再与孤分辨分辨这盘棋是谁能获胜?”

  李罕和柳湘莲听了,对视一眼说:“那倒要仔细分辨分辨,否则下官不敢断言。”于是两人走进船舱,取来纸笔,笔走游龙,写起字来。

  李罕笑道:“礞哥儿这局棋,好好的大龙不顾,怎么凭白失了先手?”手中不停,却在纸上写道:水底有人跟踪我们。

  林礞听了,不服的哼一声说:“你知道什么,父亲说了,金角银边草肚皮,我虽然大龙受困,得了左上角却是实空。太子取势,我得实地,这局棋还有得再决胜负。”林礞说话间,太子却在纸上写道:当真?

  柳湘莲又说:“礞哥儿果然是家学渊源,林大人教的,许是不错的,我亦觉得这盘棋还胜负难料。”柳湘莲一边说,一边又提笔在纸上写道:确然水底有人,已经跟了我们数日了,只不知冲谁而来。

  李罕听了又说:“棋者,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如今局势复杂,端看谁不犯错。这盘棋此刻局势纠缠,倒当真难以分辨胜负。”说着又道:“着冰镇葡萄当真甜得很。”却又取笔写道:依下官判断,江南地界儿内,对方不会行动。

  在场四人俱是伶俐之人,见了这句话,自都明白得很。相互对视一眼,尽皆点头。林礞又说:“才晒了那半日,积了多少暑气,此刻又来食冰镇葡萄,仔细暑气郁结不散,明日闹肚子。年轻时候不爱惜身子,老了有得你好受的。”说着,又取笔写道:徐州微山湖水寨。

  李罕听了,爽朗一笑说:“老爷最重养身之道,礞哥儿也学了个十足。只我打小的习武练剑,强身健骨,几颗冰镇葡萄倒奈何我不得。再说了,你才多大,竟到我面前老气横秋。”这几句话原是告诉太子等人,水底几人不足为虑。

  而林礞写下“徐州微山湖水寨”几字时,太子几人不由得向他投去赞赏目光:盖因林礞虽然在四人之中最小,倒反应敏捷,竟让她最先想到关键所在。太子也知其意,笑道:“咱们这船虽好,到底咱们成日闷在穿上也无趣,改日不如弃船登岸,咱们快马回京,这人犯罪脏有许多官兵押送,想是不足为虑。”

  李罕听了这话,忙假装惊慌的劝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此次捉拿的人犯俱是犯下累累罪行之人,这次押送的罪脏又都价值不菲,倒不宜大意。以下官之计,倒是委屈太子殿下随船亲自监押为好。这大夏日里头,也只能委屈太子殿下多忍耐几日。”口中说着,又取过纸笔写道:此计甚妙!

  那头太子却哗啦砸了一方砚台道,假装发怒道:“孤要在江南多游玩几日,你们不许,孤要走旱道,你们又不许。你们只记得父皇嘱咐一路小心,莫要万事由得孤作主,也不怕回京之后孤定要好生治你们一治!”

  李罕又声音惶恐道:“便是回京之后太子要责罚下官,下官也只得先护送太子安全回京。押着这许多人犯罪脏,下官万不敢将兵力分作水旱两路。无论是太子受惊还是罪脏被劫,下官都担当不起。因而只得集中兵力,大家一同回京,彼此照应。”太子又冷哼一声,说回京之后定打你板子。

  太子大骂间,李罕和柳湘莲尽皆将耳朵贴在船舱底板靠近船舷处。林礞又去相劝太子说大夏日的,太子殿下消消火气,莫要气坏了身子等语。半日,李罕和柳湘莲直起身子低声说了“走了”两字。

  原来,太子一行登船离岸,便被不知谁派的探子跟上了。太子等四人一面闲聊,一面用纸笔写下真正意图,原是迷惑水底探子的。至于太子末了大怒,自是故意做给探子听了,让探子以为船队必是取水路进京。

  如今还在江南地界,江南水乡,河流湖伯遍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江南地界上,水性极佳的浪里白条无数,这些人口含一根透气秸秆,便能成日成日的呆在水底。这种探子中有一种耳力极好的,将耳朵贴在船底便能听到船上之人的说话动静,方才太子一行便是将计就计让这些探子得了假讯息。而几人真正用意计策,已经无声无息的写在纸上。

  又说这样的经过训练的水底探子极难对付,若是手持利器,能够以一敌百不说,在深水处凿破船底,往往一个人便能毁灭一船的将士。被这样难缠的探子缠上,怎能让李罕和柳湘莲不心惊。

  二人初时也不确定有人胆敢在水底跟踪自己一行人,因此行太子殿下在船上,这些水底之人稍有不敬便又是谋逆的罪行。谁知竟当真有不要命之人,李、柳二人直在船头站了数日,皮肤都晒黑了好些,才确定了的确被人跟踪了。

  而李罕之所以大胆判断一行人在江南地界儿上不会出事,乃是因为这些探子已经跟踪船队数日,若要动手,只怕早就动手了。在江南之外的地界动手,只怕是要洗脱江南一省地方官的嫌疑。

  而林礞见了李罕写下“江南境内不会出事”便立马想到“徐州微山湖水寨”,自是他家学渊源,敏捷与众不同了。

  本朝徐州便是江南和山东两省的交界之处,徐州微山湖设一水寨。船队上李罕和柳湘莲自是武艺高强的,但并不精于水性,若是到徐州水寨借了水军护送,便无隐忧了。

  这日,船队行至徐州,太子一行并不急于赶路,还偷闲参观了一日的徐州水寨。

  隔日,太子一行复又启程时候,便嫌船行太慢,且来时坐船,两岸景致也看得差不多了。太子便命所带将士依旧沿水路北上,而自己只带一队人马轻骑北进,迅速入京。

  却说跟踪太子一行的水中探子原是孙瑜派的。甄贵妃坏事之后,孙瑜日子可没比甄应嘉好上多少。虽然孙家之事做得隐秘,但单凭当年被孙瑜派人追杀的柳芾如今在京中得了重用,孙家便必是落罪。但孙家若只有一桩配合甄应嘉贩卖私盐的罪名,便是曾追杀朝廷命官,柳芾又到底没有身死,孙家罪责便比其他重罪一并揭发出来轻些。孙瑜想着便是自己一人落罪,好歹子孙顶多三代不许科举,人还是活着的,总好过诛九族。

  但甄应嘉顺利入京便又不同:若是甄应嘉将功折罪心切,将孙瑜的罪行全都招了,孙家只怕诛九族都不够。因而孙瑜派了水中杀手前来,原是到了二省交界的微山湖水域,便将甄应嘉一行人犯乘的船凿沉。甄应嘉等人戴着枷锁,若是落水,必死无疑。至于船上押送官兵,便是会水,只怕船沉之后也是自己逃命要紧,谁还会管一干人犯?

  因此太子一行启程那日,孙瑜到码头送行,孙清只觉祖父看自己的眼神包含各种复杂情绪,竟是让人看不明白。原是孙瑜知晓孙清已经被休,她又不曾直接为恶,进京问审,只怕还有一线生机。但若是人犯所乘的船被凿沉,孙清又恰巧合甄应嘉同船,她必是沉尸江底,这原是她的嫡亲祖父为了保孙家其他人,舍卒保帅罢了。到底是自己嫡亲的孙女,因而码头那日,孙瑜看孙清的眼神竟是包含许多话。

  只孙瑜派来的探子被李罕和柳湘莲识破,二人和太子、林礞四人借着讨论棋局传递船队按部就班北上的假消息,将计就计,反让孙瑜的探子中计。探子听了太子四人的对话,回去原原本本的告知孙瑜。孙瑜自以为太子一行必是一日一停的沿水路进京。于是飞鸽传书给跟着太子一行的杀手,令其在徐州微山湖水道下手凿沉关押装运甄应嘉一行的船只。

  除了因徐州地处江南山东两省交界而外,还因大运河傍微山湖段水域极为宽阔,且水域极深,是个凿船的好所在。过了微山湖,往北多是人工开凿运河,堪堪可够行船,难寻如此好的水域。

  谁知太子一行的船队每日辰时起锚,酉时下锚,必是采购了新鲜瓜果时蔬,太子才肯用膳。按这规律,还有两日可到原定的微山湖水域。这日酉时,船队下了锚,却只急急用过晚膳,便又趁杀手不备连夜起锚,直奔徐州微山湖水寨。

  说起徐州水寨,原是数年前旱灾,山东江南皆是受灾之地。从那以后盗贼四起成了气候,有一股水匪效仿当年水泊梁山,在微山湖一带活动,烧杀抢掠,搞得民怨沸腾。后来朝廷派官兵剿匪,之后便在微山湖立了水寨。

  太子一行趁杀手不备进了水寨,调了水军护送甄应嘉等人犯进京,孙瑜所派的杀手没了机会下手,眼睁睁看着船队北上。而太子一行在徐州弃船走旱路。轻骑快马进京,原有二层用意:一来一行人并不知孙瑜只志在杀人灭口,只准备对甄应嘉所在的船动手,太子乃一国储君,关系重大,若是杀手也冲太子而来,岂不太过凶险?几人商议小心为上,出其不意的择旱道而行,有李罕和柳湘莲二高手在,旱道上倒无人动得了他们。二来,一行人也确有要事。

  太子进京当日,便面了圣,定安帝又急招林如海进宫,商议了对策,当日便新点了官员前去江南接任巡抚一职,明升暗贬的调孙瑜入京。原来太子一行快马进京,也有早些请旨处理孙瑜的意思,少给他些转圜时间。

  却说林礞回家之后,林如海应召入宫,只贾敏和黛玉为其接风。林礞将此次南下种种一一道来,他虽年幼,口才却好,讲得绘声绘色:贾敏母女听得甄应嘉夫妻如何狼狈,自觉心中快意,此人总算遭了报应。当贾敏听得一行人自京口登船直至徐州,一路上都被杀手跟着时,直吓得捂了心口。当听得竟是林礞第一个想到徐州水寨时候,又是满脸欣慰傲色。

  待林礞说完,贾敏母女又说起京中之事,黛玉道:“礞哥儿既说你们使计让甄应嘉自爆其短,亲自带了你们去抄了山神庙,怎么前儿我又听说几个甄家仆妇送了好几口大箱子到外祖母府上,二舅母悄悄收了?还自吹自擂得那样厉害,什么你们如何料敌先机,如何耍得甄应嘉自投罗网,怎么人家悄悄运了财物进京,你们竟被瞒住了?”说着伸出一根食指在脸上一刮。

  林礞见了黛玉这个神色,脸上微微一红,复又满脸不屑的说:“姐姐也不想想,几个仆妇带着这许多金银走这多远的路,怎么一个匪类没遇着,竟好好进了京城?”

  黛玉听了,也是一愣,有些感慨的说:“放长线钓大鱼也是常用招数。二舅母贪得无厌,上了当原是罪有应得,只大舅母一家以后少不得被连累。”贾府的后宅管理得不好,王夫人收甄家财物的事,次日便都传到东府尤氏耳朵里头,可见其府中消息传得极快,自以为严密,却满是漏洞。黛玉前世便知王夫人在甄家被抄之后,匿了甄家一笔财物,因而今世格外留意些。在林礞等人回京之前三日,便有几个甄家仆妇送了好几个箱子到了荣国府。

  因这世孙清怀孕,甄应嘉夫妻将财物折变了大头留给甄宝玉,运到京城的不过是放一把子以防万一罢了,倒不如前世多。但是今世贾府未曾得到林家家资,早就内囊尽了,王夫人对这一笔钱也是眼热得很,明明今世贾家都没了贾元春撑腰,也是铤而走险,还敢收那不义之财。

  林礞听了道:“琏二哥哥在京郊事变中立过大功的,圣人赏罚分明,便是连累也有限。贾王氏罪有应得,不过是加一项罪罢了,咱们也管不得那许多。”因王夫人当初和甄应嘉勾结,毒害的乃是林礞,私底下,林礞也偶叫王夫人为贾王氏,二舅母都懒得称了。

  黛玉听了连累有限的话,想着前世这个时候,原王熙凤在王夫人撺掇下做出多少胆大包天的事来。若是今生王熙凤如前世一般,便是琏二哥哥立了功也难保不受累,倒沉吟起来。

  说起这个二嫂子,也是个面巧心拙的,人人谓之聪明厉害,不过是得罪人的事皆是她做了罢了。背地里满府的主子奴才都说平儿好,还有好些咒她死了好将平儿扶正的,作主子这样被人喧宾夺主,也算她无能。不过想着王熙凤也算是被王夫人坑害了的,倒和自己有二分的同仇敌忾。前世因王熙凤也曾拿黛玉比作戏子,因而黛玉并不喜欢她,但看琏二哥哥和巧姐儿的份上,黛玉倒有几分同情起她来。若是她今生改过,倒不是不能提点一二。

  一家人正说着,外头婆子来回话说,琏二爷方才递了帖子,说是来给礞大爷接风呢。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有个小伙伴好暖,劝我多休息不忙更新哦。谢谢你啦,么么哒。我尽量日更吧,如果扛不住了会先请假的。

  本来大纲是没定捞不捞凤姐的,因为站着女主的角度,她热孝进府,凤姐穿的大红衣服;比戏子一节,也是凤姐先提的,而且凤姐手上有人命是大黑点。但是不捞的话,贾琏和巧姐一家好像不怎么好he,于是还是决定捞一把,不希望捞凤姐的小伙伴对不住啦。

  希望太子和女主互动的小伙伴,很抱歉啊,现在还是国孝期,互动也只有太子把江南买的礼物送过来了。面对面互动,还得等过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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