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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圆子


  本祖宗是个眼光精到的,圆子确是无耻至极。

  阿离正缠着我说话,也不晓得圆子从哪里冒出个脑袋来,小蛮腰一扭,把本祖宗给扭没了。我将将站稳,脸色一黑。

  阿离微怒道:“圆子你作甚?!”

  圆子扁了嘴,一副伤心欲绝的形容,“阿离你居然凶我,你偏心!”

  阿离奇道:“我偏的甚心?”

  圆子一指我,又指了自己,神色认真,“阿离你说,我与她,谁好看?必须选一个,不许撒谎。”

  阿离苦着脸,难为道:“说实话?”“嗯,大实话。”“自然是小兮。”

  嗯,我点头,本祖宗以良心为证,这是大实话,天大的实话,上古神祗的容貌自不是现下这些小屁仙能比的。

  圆子杏目圆睁,“你还说你不偏心,她哪里好看,丑死了,丑死了。不对,不对,你不是偏心,你是眼瞎。”

  我:···

  阿离:···

  #

  我正悠哉游哉啜茶,圆子蹦蹦跳跳窜了进来,身后跟着芝兰,捧着两个青瓷瓦罐。她挥了挥手,芝兰便将瓦罐搁在桌上。我瞥了一眼,又啜了口茶。

  “今儿有个小仙送了我两只蛐蛐儿,你我各选一只,斗上一斗,若是谁输了,便应了对方一个条件。”

  “斗蛐蛐儿”,我琢磨了两下,“这是个什么把戏?”

  她一脸震惊瞧我,“你竟连这都不晓得,果然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

  我脸一黑,忍了怒气,本祖宗不同你计较,不同你计较。

  芝兰轻声解释道:“前几日有个刚从凡间提上来的土地,带了些新鲜玩意。道是凡间近来兴了斗蛐蛐,大至皇亲贵胄,小到平头百姓,莫不是家家养个三两只,闲时斗一斗,图个高兴。公主瞧着欢喜,那人便送了两只,这刚拿上手,便寻了仙子同乐。这斗蛐蛐简单的很,两只蛐蛐一同放在罐子里,自个儿就斗上劲儿了,主子只需观战助威即可。”她见我仍是一头雾水,支吾着又道:“就像、就像两只妖兽斗狠占地盘。”

  嗯,这本祖宗晓得,没想到连蛐蛐这等杂毛畜生都晓得这般精妙的道理,就譬如我和东华,打着打着成了老友,若是换了个人,顿觉揍人揍得十分不趁手。闲着也是闲着,我便点头允了。

  阿离听闻我俩要斗蛐蛐,屁颠屁颠跑来观战。圆子让我先选,我只推辞了,她是小辈,我自该让她一让。

  她选了左边,我便拿了右边。打开一看,啧啧,威武得很,黑黢黢一大坨,油光锃亮的,两根须子耀武扬威摆着,很有派头,不愧是本祖宗的蛐蛐儿。再看圆子的,蔫黄蔫黄,个头小了一圈,杵在地上一动不动,约莫是个将死之蛐。圆子哀嚎一声,跑一边哭去了。

  没得法子,天意是本祖宗的老子。我无奈一摊手。阿离苦了脸,恳切道:“听说你们还打了赌,看样子圆子怕是要输了,小兮你莫要同她一般见识。”我点头,“我没打算难为她。”

  他得了我的口信,便追去安慰圆子了。“圆子,你莫灰心,你这蛐蛐小是小了点,蔫是蔫了点···”“你才蔫,你走,你走!”阿离一个头比两个头大,“不蔫不蔫。我瞧着你那蛐蛐儿是黄到了实处,黄在了经脉骨髓里。你不晓得那些个真真有本事的上神,表面上看没甚么本事,内里方有乾坤,我听说墨渊伯父连血都是金灿灿的。”

  圆子搓了把鼻涕,“那怎的伯父不发光咧?”

  阿离咳了一声,“伯父行事低调,使了障眼法瞒着。”

  圆子这才欢喜起来,阿离偷偷抹了把虚汗:伯父莫怪,伯父莫怪。

  圆子吩咐芝兰将两只蛐儿放在一处,黑大王登时竖了须子,叫的忒欢。啧,我嫌弃了一把,委实不矜持了些。黄花菜仍是伏着,没个动静。黑大王往前踱了两步,又生生收住。嗯,瞧不出来,居然还晓得欲擒故纵。黑大王绕着黄花菜转了一圈又一圈,愣是没胆子上前。嘿,先前还亢奋的要命,如今却矜持了,怂!唉,你俩个都害羞的紧,怎么能让对方晓得自个儿的心意,本祖宗看着都急,这一急便随手抄了羽毛戳它屁股往前推,哪晓得它竟对着本祖宗龇须子。阿离忙阻了我,“它这是不高兴,你得挠它口须。”

  咦,还是个有脾气的。

  我挠了它口须,它这才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又是咬又是啃的,急切的很啊。黄花菜似是羞赧了,动了一动,也反咬回去,咬着咬着竟咬下一截腿来。唔,没想到你也是个奔放的。

  现下光景转了个个儿,黄花菜追着黑大王追的那叫一个磨人难耐哟。我叹了两声,忒虚伪,忒能拿乔!

  圆子高呼道:“我赢了,我赢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阿离一脸沉痛拍我肩膀,“小兮,你莫要太伤心,左不过一只蛐蛐,赶明儿我给你找只更黑更亮的。”

  咝,本祖宗哪里是伤心,分明是想了通透。“这黄花菜先前还蔫啊蔫的,怎的这会儿哦,将死之蛐,回光返照,圆子你好生待它,晚些时候找个风水宝地埋了,也算对得起它。”

  阿离与圆子皆是愣了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黄花菜说的是谁,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谁要死了。圆子哭丧着脸,“阿离,你看你看,她说的甚话,摆明是欺负我!”

  阿离张了张嘴,却憋不出句话来。我又道:“唔,它既欢喜黑大王,便把黑大王也一同埋了,也好有个伴。”

  “你、你、你···”圆子指着我,气不打一处。

  她你了半天,愣是没你出个思绪,这就很不应该了。“我诚心诚意劝你,你倒反咬一口,忒不懂事。”

  她咬牙切齿道:“哼,你这是输不起,故意找茬。”“噢,是了,你就是个输不起的,本公主爱埋谁埋谁,反正你输了,便做我三天仆役,任劳任怨!还有,阿离你不许帮她。”她比划了个三,撅着嘴,一脸得瑟。

  我刚想反驳,阿离一把拉住我,拉远了些,“你先应了她,我稍后自有法子解决。”我脸色不虞。从来只有别人争破了头巴巴盼着侍奉本祖宗,哪有本祖宗倒贴的,且我这倒贴还颇委屈。万事皆要讲究个理,讲究个义,圆子误会我是为非理,黄花菜占了回光返照的先机是为不义,我虽从前不曾玩过蛐蛐,但公平公正还是懂的。就拿我和东华来说,打架吃饭,泾渭分明得很。打架前若是吃了饭,必得彼此吃个同等程度的饱,方能打架;打架时,最忌有人要求停下来再吃个饱再打,除非、一起吃。

  “小兮,你信我一回。”他可怜巴巴瞧我,我冷着脸道:“若你这法子不和我意,休怪我无情。”

  阿离所谓的法子,说白了其实就是换汤不换药,还是本祖宗做三天仆役,然这个祖宗是阿离变的。

  “成玉成玉,我听闻你会使易形术,你把我变成小兮的模样。”

  眼前一宽袍广袖的女神仙,脸白的很,盯着我贼兮兮。阿离忙跳到我身前挡住我,炸毛道:“成玉你又想作甚?”

  成玉一摊手,委屈道:“阿离殿下,小仙没想作甚。”她那一摊手,一委屈,连我瞧着都软了三分。

  阿离却哼道:“成玉你每回见着新奇物什想摸一摸,都是死不承认的。”

  成玉嘿嘿一笑,“殿下你忒了解小仙了,小仙五体投地甘拜下风,不晓得殿下找小仙有何要事?”

  阿离嫌弃道:“我方才不是说了,你没听?呃,你···”

  “啊,小仙听着了,听着了,殿下要小仙使那易形的术作何?”

  阿离讳莫如深,“自是有大用处。”

  成玉为难道:“殿下莫不是不晓得,因这术好用的很,常被用来作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有违天理,被、嗯,被人禁了。”

  阿离皱眉沉思,“怎的就禁了···”

  “哦哟,小仙从不曾见过这般有气质的小女仙子,委实稀罕的很,稀罕的很。”她围着我,一双手按耐不住的搓个不停。

  阿离黑了脸,正欲说教她一番,突的想起当年成玉当着他父君的面调戏他娘亲的情形,遂掸了掸袍子,似笑非笑道:“成玉你当着我的面调戏我的老···咳,我的小兮,越发长进了哈!”

  呵,本祖宗什么时候成了他的,我冷笑一声,一抬手,“摸!”

  成玉讶了一讶,转而一双眼闪成了星子,“那小仙就失礼了。”她伸出爪子就欲往我脸上蹭,阿离一把拍掉。成玉惆怅道:“阿离殿下,你不晓得要使那易形术还得有个先决条件,小仙同仙子头次见面的,不大熟悉,万一没把殿下你变成小兮仙子的模样,倒变成了个魑魅魍魉,这···”

  阿离一皱眉,“你待如何?”

  “自然是如同鉴赏古玩一般,得先弄清楚质地如何。”阿离似是没听明白,成玉便亲自做了示范,对本祖宗上下其手起来,从头到脚,从脚到头,顺溜了好几圈。

  我咬牙:总归是本祖宗亲许的,死也要撑得其所。

  好半天,阿离才一字一顿道:“你摸够了?!”

  “唔,还差些。“

  ······

  其实这术还有个全名,叫的如意易形术,即是爱变成谁便变成谁,本不需如何麻烦的。

  现下阿离变成我的模样,而我则变成了阿离。

  圆子一指‘我’,“你,给本公主奉茶。”

  “太凉,太热,太不好喝!”

  “你,给本公主揉腿。”

  “你挠痒痒啊,你没吃饭啊。”“哎哟!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她要谋害本公主!”

  “你,给本公主当马骑。”

  我噌的从座位上跳起,“你敢!”

  圆子被我吼得一愣一愣的,待回过神,又百般委屈道:“阿离你、你又帮她,我、我哭给你看!”说罢,掩袖哭去了。

  我眉棱骨突突地跳,正欲放句狠话,眼角瞥见‘我’拼命给我递眼色,只得压了怒气。‘我’又偷偷一推我,我只好木着脸安慰圆子,“你、高兴就、好。”

  她破涕为笑,从我怀里掏出帕子,放鞭炮似的擤了一泡鼻涕,又塞进我怀里。

  我坐在椅子上,总觉着胸口湿粘粘的,抬眼瞧见圆子骑在‘我’身上,一蹦一蹦的,蹦成了一团红色的浪花,末了还抽了几下屁股,顿觉这湿凉变成了拔凉。

  她玩的起兴,还不忘招呼我,“阿离你也来试试。”

  我望了望天,吐出最后一口真气,从心到身瞬间沧桑了几万年,“我去找成玉。”

  #

  圆子整日变着法折腾我,我又时时呛哭她,闹得阿离头疼不已。

  阿离去找成玉倒了一通苦水,成玉了然道:“小仙以为,小兮仙子怕是与公主八字不合,只肖找个算命的即可。”

  “怎么说?”

  成玉嘿嘿一笑,老神在在地摇头晃脑,“凡间有些个以算命为生的,不说能看透一人命格,倒也能摸着边儿,便能□□解难。”

  “可我若是偷下凡间,只怕···”

  “唉,阿离殿下此言差矣。凡间的算命先生多是虚有其表,哪里比得上神仙会算,而那个最最勘得破天机的神仙,不就近在眼前嘛。”阿离一脸不信,成玉悲痛地叹了口气,“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阿离纠结了一阵,终是取了纸笔,歪歪扭扭写了圆子生辰,又问我生辰几何。我沉思许久,摇头。本祖宗确是老得记不清了,若是奉行还在,估摸着应是能理出个头绪。

  阿离讶道:“你才多大,竟不晓得自己生辰?”

  我郑重比了个二。当年沉睡时,嗯,理应是十七万岁,睡了十四万年,统共不过三十来万岁,然毕竟睡的这些个年岁不能作数,便凑个整,即二十万岁。

  “两岁?”阿离讶得合不拢嘴,“没想到你这般小。”

  咦,罢了罢了,不就是少个尾巴而已,我懒得解释,便点了点头。

  他甚是同情道:“不打紧,你日后想过寿,便同我说,我大可日日给你过寿的。”阿离说完,自动脑补了一番我一出生便被遗弃小山沟里喝着山泉雨露啃着野菜树皮才活下来的情景,顿觉我怜上加怜。

  亭子里一阵香风浮动,吹来一个,呃,一个花枝招展的仙,颇为脂粉气。我啧了一声,又是个娘炮,且还是个极品妖娆的娘炮。

  他斜斜往成玉身上一贴,手里把玩着一把玉骨扇,一对桃花眼春意盎然,“本君怎的不晓得成玉元君何时无师自通了卜卦之术,我听闻这术用在凡间便是用来结亲的,不若成玉元君赏脸替本君卜上一卜,看看本君的心尖尖可是出了娘胎,本君真是等得好辛苦啊!”

  阿离板着脸斥道:“三爷爷,你别捣乱!”

  那人脸上的笑僵了一僵,反手将扇子敲在阿离脑门上,“你寻成玉,还不如去寻南天门守门的黄毛狮子。”

  成玉面皮一抖。

  那人又继续训阿离道:“你成天学的那些佛经论的那些佛道,都学给狗吃了。”

  阿离反驳,“佛经佛道不教这些。”

  “你父君似你这般大时,佛经佛道早学了个通透,怎就把你生的这般傻。”

  “三爷爷若是不喜,找父君说去。”

  成玉哈哈一笑,“阿离殿下此言差矣,便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在天君面前造次,若是惹了天君不高兴,能一剑刺他个马蜂窝。”

  那人沉了脸,“圆子这是吃醋,你寻她说去。”话毕,拎小鸡似的拎走了成玉。

  阿离:“圆子爱吃醋我怎么不晓得。哦,许是近来膳房的醋不合她口味,我去换上一换。”

  我:她爱喝醋,本祖宗也没碍着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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