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来人身着红衣官服，两绺黑发搭在胸前，头上一顶官帽，上有红色绳结，帽前端上一块蓝玉，明亮却不刺眼。
似剑如刃的双眉入鬓，眉下是一双灼灼的深黯眸子，鼻挺唇丰，坚毅的下巴，朗眉星目，长身玉立，手握一把巨阙昭示着主人身份。
他的俊和镇上那些娇养的少爷不一样，温润如玉，让人感觉春风和睦。
少女见到俊朗的男子，自然心脏扑扑直跳。
“展大人您来了，快快请进！”账房先生虽笑容满面却暗自犯难，把三人迎进酒楼。
展大人？南侠御猫展昭？
三人走进酒楼，唐辛这才注意到后面还有两人，一左一右。左边那个身高马大，体格强壮，面相有些凶，右边那个瘦弱些，脸白白净净，也好看些。三人所着官服不一，身份也应有所差异。
“是老伯你报的官？所为何事？”展昭询问眼前的账房先生，声线温和。
这几日开封府本在忙一件大案，可是案子陷入泥沼，没有更多线索，虽然抓到嫌犯，却也没有关键的证据，死的人又是朝廷三品大员的夫人，影响不小。
城内已经有开封府办事不力的言语，皇上近日也过问包大人，再加上庞太师的煽风点火，这日子实在有点不好过。
为了打破僵局，展昭午饭时与包拯商量，再去一趟案发之地祥符县调查现场，正准备出发，没想清风楼的小伙夫急匆匆跑到开封府报案。
伙夫年纪稚嫩，说话也说不清楚，只听得什么“掉包”“要命”几个词，似乎挺严重，他便带着张龙王朝赶了过来。
“其实不用惊扰展大人。”账房似乎面有难色。
“无妨，你且说来听听。”展昭感觉到对方的难处，他以为账房是体谅开封府近日来的困难，不想扰了他们。不过案子无大小，百姓的事最紧要。展昭声音放低，宽慰着这位老人家。
而酒楼里的看客却是八卦的很，纷纷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
“唉——是这样的，”账房叹口气，看来是要丢一次老脸了：“我们厨房刚进两袋绿豆，送货的本来是老相识，也没多看。结果刚刚小钟搬运的时候，才发现只有最上面是绿豆，下面填的都是草！”
“……”
“……”
一片鸦雀无声后哄堂大笑，酒楼里的看客都忍不住揶揄账房。
“我说老李啊，这点事情还大张旗鼓请展大人来？”
“不是吧，清风楼还在乎这点绿豆？”
唐辛也愣住了，随即噗嗤笑出声来，开封府的人风风火火地赶来，她还以为能在绿豆里发现一只断手什么，结果……
展昭微微低头，默然不语。
三人中张龙首先沉不住气了，“账房啊，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哪有什么‘要命’？”
账房老李瞪一眼身边红脸的小伙夫小钟，又笑着向三位大人解释。
“小钟负责接货，这绿豆出事，是他的责任。小钟年纪小，又刚来，害怕掌柜的辞退他。”账房嘿嘿笑着，陪着不是。
“他慌慌张张的跑到开封府报了案，这我才知道，不然是绝对不会让他这样惊扰大人的……”
展昭突然举手示意打断了老李：“老伯无需自责，我们会调查此事的。”
他微微笑着，令一众人哗然，这芝麻绿豆的小事，展大人他也真的要管？
唐辛听着他的话，虽然觉得滑稽，心中却微有动容。
“不过，”展昭话锋一转，挑了挑眉，“方才小兄弟的措辞确有不妥，往后报案说清楚便是。”
他看了小钟一眼，似是安慰他，又转过头来向众人道：“此事可作为一次教训，望各位往后报案讲清来龙去脉，如此开封府才能更好地为百姓分忧解难。”
“好！”
“不愧是开封府，不愧是展大人！”
展昭此番话不仅暗示开封府对百姓的尽心尽力，也教导了众人，以免再出这种误会。众人皆是拍掌叫好。
“王朝，你留下来解决此案，我同张龙大哥先回府禀报大人，以免大人担忧。”
展昭向后面二人吩咐，转过头来眸光一闪，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视线朝唐辛方向看去。
他的目光很专注，十分灼人，唐辛感觉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她不安地摸摸鬓发。
展昭迈开步伐，朝柜台走去。
一步一步踏在唐辛心上，她慢慢紧张起来。
展昭站定在唐辛身旁，只相距一尺。她嗅到一股淡淡的皂角清香，本应令人十分舒心，可如此俊朗的翩翩君子在身边，她怎么也舒不下来。
展昭凝视着柜台，台上摆放了一只招财猫。原本做生意的摆只招财猫极其正常，可展昭总觉得这只有哪里不对。
“老伯，这只招财猫是从哪家店买的？”
“啊？”账房老李还没回神过来，展大人问这个作甚呢？
“这只招财猫就是在城西一家陶瓷店买的，同行的都喜欢那里的货。大人，有什么不对吗？”
觉得奇怪，又说不出来，展昭只得摇摇头：“并没有。”
他又微笑向众人抱拳，“惊扰各位了，展某告辞。”
说完众人向他热情告别，王朝则跟着小钟到后厨查看。
唐辛还傻站在原地。展昭并不是在看她，心中十分尴尬，也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这种小女儿家的心思真是讨厌。
鄙视一下自己，唐辛甩甩头，想起刚刚众人口中的大案子，她的好奇心又膨胀起来。
“老伯，这几天汴京出了什么大案子啊？”她倾身柜台，询问已经回到里面的账房老李。
“那个案子啊，就是御史夫人本月十五惨死祥符县。”老李拨弄着算盘。
“惨死？怎么个死法？”三品官员的夫人，果真是个大案子。唐辛兴致盎然。
老李的八卦心也被勾起，他靠过来，神秘兮兮的说：“传说是被人用簪子□□太阳穴！”
“哇！这么残忍？…”唐辛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嫌犯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嫌犯是半年前来这儿投靠熟人的，好像跟着熟人在精武堂做事。”账房歪着头回忆道。
唐辛张嘴失色。
半年前……
林珏是半年前离开的，还可能在精武堂。
难道……
那个胆小鬼，让他杀只鸡都不敢，怎么敢杀人呢！
唐辛小心翼翼地问：“老伯，那个嫌犯——叫什么名？”
“开封府并未透露，不过精武堂并不承认是他们的徒弟，”老李摸摸下巴：“你说奇不奇怪，精武堂以强身为民为宗旨，且一向看不起此等残害妇女的行为，他们的徒弟又怎会……”
说完老李摇摇头，恰好几个食客过来结账，他也就没再理睬唐辛。
唐辛忧虑不已，想了片刻，此事所关非小，还是以探监名义去开封府狱房打听打听，若没有叫林珏的嫌犯，她便说是人传错话了。
向老李作了别，问到了开封府狱房的方向，唐辛没敢耽误，立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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