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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四年终回乡


  蒋陶从吏部司中出来,下人跟着打点扶上马车。且看主子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询问。“大人可有何不妥?”

  蒋陶上了马车。“与你说也无用,回驿馆吧。”

  “是大人。”

  下人收了小板凳,坐上马车驾马。马车恰好回身,便见一顶四抬轿子朝吏部司走来。这轿子样式倒是普通,却要比一般四抬大轿要更敞阔些,带了两位带刀随从,昂首阔步在极寒下也不见畏缩。抬轿之人丝毫不把他们的马车看在眼里,直接便停在了他们前头。

  “为何还不走?”

  “这……”下人无法。“大人,前头停了顶轿子。”

  蒋陶掀开帘子,便见前头停着的轿子,带刀随从拉开轿帘,轿门还关着。那轿门雕刻着精致的山水纹路,哪怕是在这冬日不见阳的情况下,还反射着光滑的亮光。

  蒋陶一看,便知对方不是普通人。

  带刀随从敲了敲轿门。

  “大人,到天明吏部司了。”

  蒋陶听着带刀随从说话。轿子里头传来一声不慌不忙略显年轻的慵懒声音。“地上积雪多深。”

  “回大人,1寸有余。”

  “这天明吏部司偷懒功夫倒是一流,门前积雪也不清扫干净。抬进去吧。”

  “是大人!”

  带刀随从也不质疑不阻拦,直接领命便放下轿帘,到吏部司看门侍卫处禀告。

  离得远了,也不知二人说些什么。那看门侍卫朝带刀随从握剑行礼,便做了个请的姿势。

  带刀随从示意抬轿下人,下人稳稳当当的抬起轿子,就这么招摇着抬进了天明吏部司。

  “你且去问问,适才轿子里的,是什么人。”

  蒋陶吩咐下人。

  “是,大人!”下人得了令,便急忙去问,这跑回来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的。“回大人,说是庄侍郎坐轿……”

  蒋陶一个不稳,差点跌下马车,还是下人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他。“庄侍郎!你没听错?”

  “没错大人。小的听得清清楚楚!”

  下人还不知怎么了,回答得很是肯定。直接戳破他主子最后的一点侥幸。

  他只听自家主子瘫软在轿子上,嘴里迷迷糊糊的念叨着:“这可怎生是我,我这有眼无珠的,竟然就这么看着。”

  他还没能出发去瑞丰,却把人得罪死了。

  只求那位大人没有出轿,未能知晓是他。

  轿子一路抬到吏部司大院,这才端端正正的停了下来。轿帘拉开,轿门被人从里推开来。根骨分明的手搭在下人的手臂,缓慢下了轿子。

  庄曜玥身高临近八尺,人群之中也是秀雅拔尖的个头。他头戴平施两脚乌纱帽,身着上好丝绸绣制的红色团领衫,束带公服。这官服,品阶越高颜色越是鲜红,站在这白皑皑的雪景中,犹如傲立的一枝火色桃红一般。

  足下官靴不见湿渍,甚至干净。

  下人从轿中拿了一身灰色狐制裘衣,通身一个颜色,恍若一体,可见精致。不知得如何挑选,才做得到这样的程度。下人恭敬的将裘衣披在庄曜玥身上,这才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庄曜玥侧头去看那下人。弱冠的形貌,更多的是少年模样,却带着与身俱来的疏离感,很是高贵清华。脸庞光洁白皙,棱角却分明冷峻。剑眉英挺,一双黑眸里蕴藏着深不见底的锐利,泛着孤傲冷清的色泽,睫毛密扇,轻轻一扫甚是逼人。高挺的鼻子和薄唇勾勒出肃然的模样。

  仅是一个侧脸,便让下人吓得是浑身发抖。下人惧怕自己的擅作主张主张,连忙跪下,连呼吸都静止了下来。

  “起来吧。本官还没说话,你跪些什么?”

  庄曜玥的声音平稳清冷,连丝起伏都难以窥查。

  “庄侍郎好生威风,在我这吏部司里,还拿捏着你那侍郎府的做派。”闲着无聊的杨鸿站在窗前,拿着折子朝庄曜玥摆手。

  “呵……”庄曜玥冷哼一声,稳住裘衣便抬脚走入屋内。

  “谢大人!”下人朝着庄曜玥行了个大礼,额头间竟落下几滴冷汗来。

  庄曜玥没有理他,倒是进了屋,带刀随从从外头关上门。那杨鸿也不再打趣,将窗户关上。

  “庄侍郎,你说你,别成天板着一张脸。小小年纪,都快要比上兵部那些木头人了。”

  庄曜玥眼角看了眼书案上的两个茶杯心中了然。脱下裘衣与杨鸿对面跪坐。“蒋陶来过大人这了?”

  “刚走。与你前脚后脚之差。许是没认出你的轿来。”杨鸿说着,又管不住嘴。“也就是这些京外人才不识你庄侍郎的坐轿。这特制木料,比寻常轿子重了整整两倍。八人的大轿四人抬,这雪地里,也不看看那些抬轿武夫的步足,丁点眼色都没有。”

  “杨吏司,杨大人。”庄曜玥正色的轻拍了下书案。“大人是想说,这便是吏部司门前留雪的原因么?”

  “哈哈哈。”杨鸿放声大笑,摸着胡须,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你也没给本官好看,轿子都抬到本官吏部司里来了。就算这天明与你交好,你也不能如此不把人放在眼里。也不怕东大人隔阂。”

  庄曜玥拿起眼前茶杯,放在杨鸿跟前。不急不慢的道:“杨大人为了让下官难看,报这推荐之仇,又是败坏下官名声,又是故意门前留雪。想必下官让人抬一抬轿子,东大人也是会理解的。”

  “无趣!真是无趣!”杨鸿失了兴致,收起眼前的茶壶茶杯,将旁的一摞折子全部推到庄曜玥跟前。“你要的东西,本官日夜忙碌,帮你给找出来了。不过你也真是,做事想一招便是一招,也不知皇上是如何被你说服的。明明说好半年后才实施的计划,却一声不响的提前了。打得本官如此措手不及。就连六卿都被你瞒骗了去。”

  “皇上如今花甲之年,大病一场后身体大不如前。凡是能尽快办妥的事情,自是不会阻拦于我。”庄曜玥拿起折子,打开便是细细

  “可你想过没有,你根基不稳,可得遭多少骂名。这外头,都说你蒙圣恩而自骄,沽名钓誉,前些天,听闻还有书生特意写了篇文章,专门斥责你庄侍郎的。”

  庄曜玥关上折子,抬眼便是对杨鸿一笑,很是明了的模样。“大人,平日里你也没少这么训斥下官。”

  “咳。”杨鸿甚是尴尬的用手握拳,假意咳嗽。“本官这不是为了帮你。若他人不知,传你是个脾性好的,都到你这来糊弄两手,你也就别想做事了。”

  庄曜玥又随手拿了个折子,低垂着眉眼打开。“大人之恩,下官没齿难忘。当初来这京中,大人可没少帮助下官。”

  庄曜玥这一说,杨鸿一张老脸,差点泛起红晕来。“庄侍郎,不过是区区四年。唉……当初还是个稚嫩无知的孩子,怎今生成这副模样。论玩弄言语,也就你庄侍郎一家独大了。”

  “下官是说真的。”庄曜玥抬起头来。“下官初到京城,浑然不知这京中模样。若不是大人帮衬,下官恐怕,也没有今日。”

  “你这便是挖苦本官!”杨鸿没好气的笑着。“你想,若不是本官成日督促你,你哪能像现今一般,17岁举人、18岁翰林、19岁翰林之首、二十岁……”

  “大人!”庄曜玥不耐烦地打断杨鸿。“这事,大人是准备此生都挂在嘴边了吗?”

  杨鸿没好气的笑了。“想本官为官多年,膝下儿子孙儿,竟无半个成才之势。想来,本官此生,是没什么好念叨的了,也就你庄侍郎,可以在本官死后,为本官添些颜面。”

  “如若下官没有记错,大人前些天在御前,就差抓着下官领子打人了。”

  “是你记错了!”杨鸿侧过身,不愿再看庄曜玥。

  庄曜玥也不言语,认真的研读着手中的折子。

  杨鸿看着一旁的暖炉,止不住的有些愉悦。当年,他收到下放汇报,说是这次官学会来个扬子宁后人。他还道是个什么才子,这官学一试,才知是个半傻不傻的傻子。

  只是他身上的‘不骄’佩玉却是真的。也不知这傻小子哪来的机缘,可别的都好说,就是这玉佩,咬定是自己的。他没得法子,便只能上报皇上。

  皇上让他秘密关注此事,谁成想这小子争气,考了个举人后竟夜闯天明东大人府,说自己要考翰林。他觉得有趣,便时常帮衬着,许是他火候下重了,好好的孩子,被他教导成如今模样。

  不过好在,是个肯学的,时常有些非同凡人的想法。一来二去,倒也折腾出不少好东西。这小子或许是天生的臣子,做的事偏就对皇上胃口。想他身为皇上心腹,这么些年来,竟也不懂皇上心思,没能明白皇上所想。

  可他近来有些过了。没来由的有些着急,也不知为何。若说皇上年纪,这太医也说了,身体康健。肯定是值不得他这样豁出去,更像是有什么人在后头逼着他似的。

  事实上,可不就是有人在后头逼着。

  今年后,秦叶子就得21岁了。

  若是寻常女子,此时,孩子都得好几岁了。

  庄曜玥日夜为此事苦恼。他当初想得简单,就盼着能压庄守心一头,再把秦叶子给抢回来,可这官场风云变化,一朝封官在朝,他竟四年都未能回乡。

  先前他好不容易找了个缘由,把爹娘接进京中,秦叶子却没有来。说是在瑞丰开了个小酒馆,离不开她。他便想不明白了,秦叶子前头十几年,活得安安分分的,怎生突然就起了这样的心思。

  后来一打听,庄守心走便是走了,后头还差人秘密送了五百两银子给秦叶子。他恨得不行,却拿庄守心没有法子。

  平日里,两人看上去是同僚,相互之间谦和得很。实际上,每每见着对方,都恨不得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时间久了,旁人都道是他庄侍郎妒忌庄礼司,还让庄守心讨了个好。

  如今爹娘说京城里住不习惯,想要回乡过之前的日子。他便起了心思,派人回瑞丰打听宅子,这一打听,就恰好不好收到消息。说秦叶子被一风流公子缠上,那公子模样俊俏,也是大商户世家,嫌着银子多,时常在瑞丰各处想尽法子讨秦叶子欢心。整个瑞丰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他哭笑不得,觉得秦叶子如今,真是越发的能耐了。但他却还怨不得她,甚至觉得秦叶子给自己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若是寻常女子,哪有双十未嫁之说。

  不是他对自己没信心,是对秦叶子真心没辙。秦叶子这人,变心的时候,连声也不会吱一下。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喜欢上旁人了。

  再说庄守心,入京多年,指不定秦叶子见着新人,兴致来了,也就对他死心了。想来庄守心迂腐不堪,也没什么值得人挂念的,若是那风流公子真讨了秦叶子欢心,他不得白忙活一场。

  真是越想越揪心。那几日里,他板着一张脸,生人未近的模样。连朝堂上时常和他做对的几位大人都避他不少,生怕触了他霉头。他想着这么也不是办法,于是便提了日程,将之前与皇上等人制定好的推行日期,硬生生提前了半年。

  不过这样也好,没了风声,旁人只道是他心血来潮,没太防着。六卿闹过便闹过,也没想要怎么拿捏他。也算因祸得福。

  就不知,若此事真相被旁人知道,会是什么光景。如若真要计较,也算是犯了欺君之罪。皇上就算不说,没法子明着治他,可心底总是不悦的。

  庄曜玥翻看着手中的折子,任由杨鸿提着茶壶烧水泡茶,很是认真严谨的模样。心思却早已飞远,只盼化身为鸟,煽动两翅,早早抵达心上人身侧,将她盯得严严实实的,哪也去不得。

  然后再把那胆敢抢她媳妇的公子哥,拽出来板子伺候!他庄侍郎难处的名声,可不是空穴来风。这如今,得罪他的人,可不得从身上掉下两层皮。

  一个小小的商户人家,他有的是办法摘了他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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