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玩玩
能知道她内室里有什么的人，还真有。
明珠为了配合此人，特地去贺莲那儿坐了一天。
虽然之前许诺贺莲“时不时来说话”，但终究没成行几次。若去得多了，李恒这边心里有疙瘩，贺莲见了她也是见此思彼徒增伤感，而她本人，本就与贺莲没有太多话说的，不过感于贺莲待她一番心意罢了。
兰台失画之事贺莲自然听说了，也安排人查，但显然漫不经心。
中午明珠在常宁殿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些吃的，她勉强吃了几筷就搁下了。
怪不得气色看着越来越虚浮……小时候以为贺莲会成为一代女将，谁知现在，一风就能吹倒。
从常宁殿出来，又在清宁宫别处转了转，傍晚才回。
吴锡来说李恒请她过去一起吃饭。
莫非有进展要一同商议？
明珠一进殿，宫人便开始传膳。两人拉着手没说几句话，饭菜一道道上齐了。
屏退众人，李恒也不用她伺候，两个人对着头吃。
李恒笑道：“长乐宫换了新御厨，我说了你的口味，不知他们能不能做到你心坎儿上去。”
桌上果然多是她爱吃的。她跟李恒口味稍有不同，她本就淡口，李恒还要清淡些。
明珠与他品评一番，两人吃得差不多了，明珠小声问道：“你叫我来，可是有进展了？”
“没进展还不能和你安安稳稳吃顿饭么。”李恒笑道，说着又夹了一筷子竹荪炖鸡肉给她：“喜欢就再吃点。”
好嘛，她这边紧张着呢，他该吃吃该睡睡。
见他如此，她索性放开了吃，放开了睡，皇帝都不急，妃子急什么？
晚间临睡时李恒才说已经大致知道是哪些人，不过他还想再等等，等到有人主动冒出来。
“就算查出是竹妃，不过是未经禀告擅动一幅画而已，你以为陛下会因此就治她的罪么？”
“竹妃与她家里传递东西时说不定就会夹带出去。”
“你以为萧家会缺一副阮祯卿的画？竹妃在家院子里那栋高耸入云的摘星阁，你以为是个摆设？竹妃虽然得宠，却未曾来仗势欺人，你又何必苦苦盯着她不放去招惹她？”
“她欺负我们还不够么？玉儿亲手做了清粥小菜想请陛下品尝，她却将直接陛下拐到合欢殿去了。如何才算欺负人呢，难道欺负到了家门口才算欺负人么！”
裴如雪与她争得已是面红耳赤，如玉说到这里，她无话可辩。
总不能说错不在竹妃，而在陛下吧。
进宫这么久，她何尝不想多见他几面呢。
竹妃哪怕是跟陛下提一句“雨露均沾”也好，就算陛下不同意，她也没什么可怨竹妃的。可竹妃却心安理得地独占圣宠……
“吵什么。”裴如云抬手揉一揉额头道：“陛下，不值得你们吵成这样。”心里无声滴着血。
在东宫时，她争得多辛苦啊。宅内和刘氏斗，宅外还要为二龙夺嫡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熬出头，自己的夫君坐上龙椅，却发现夫君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夫君了。
从前，他至少还怜惜她家里败落，肯包容她从小被逼出来的争强好胜的性子，与刘雅相争时也护着她一些，而今连那点怜惜也没有了。
纵然人在她身旁，心也不在。
她甚至怀疑，他待她到底有没有心，是不是自始至终就没有。
可她不敢再推敲下去，如果再推敲下去，她怕那结果，会把那些年的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不值得吗。
再怎么告诉自己不值得，真正说出这句话时，就知道是在说谎了。
“姐姐，就算是陛下不值得，可是还有谁值得呢。”如玉哭道：“姐姐，如果咱们姐妹三个，活了一辈子，最后就落得个被人忘了的下场……姐姐，我好不甘心啊……”
直哭得如雪也变了脸色：“姐姐，咱们进宫，为了家里也好，为了皇上也好，如今都……那天陛下对叔父发火，咱们三个谁也不能说句话……”
如云道：“你们回去吧，就算帮不上家里，也比给家里添乱强。”
气得如玉摔门而去。
“等着人家冒头，跟猫拿耗子似的。”明珠在他耳边娇嗔道：“孩子气。”哪有用小孩子打闹似的把戏来抓眼线的？那可不像是能闹着玩的事！
李恒挑挑眉：“宫中琐事，杀鸡焉用牛刀。”意思是朝堂上那套心机，他根本懒得用在后院。
明珠顿时噎住，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是看透了后宫龌龊的，大概从他幼年起便看透——看破了。他轻视后宫那些人，她心里本该高兴，可是同为女人，隐隐有兔死狐悲的不痛快。
李恒余光打量见她神色变化，轻轻拥住她道：“把她们当回事，你一定不高兴；不把她们当回事，你又多心——你这是要难为死我。”
明珠胆子肥了，小声笑道：“谁让你把‘她们’放在‘我们’中间。”
她张牙舞爪地吃醋，他反倒高兴，一下一下吻着她道：“是我不好，要你再忍些时日……我又何尝不是忍着呢……”
明珠未展颜，眉间反而更添惆怅。
李恒吻吻她眉心，轻声道：“我这次不是没头脑地闹孩子气，只是想让你以后照着这个葫芦画瓢，宫中事，莫要太过认真，当做看戏，玩玩就好。凡事有我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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