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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龙成年以后……要做什么呢?”

  “交/配。繁衍宗族。”

  “……那我可以跟你交/配嘛?”

  “不行。”

  “为什么?我想跟你交/配。”

  “我不是龙。”

  “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嘻嘻。”

  “不行。”

  “为什么还不行?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交/配。”

  “交/配是为了繁衍宗族,我非龙。你不该找我交/配。”

  “不繁衍宗族就不能交/配嘛?!”

  “是。”

  “那我偏要偏要和你交/配呢?”

  “灵兽理应为繁衍宗族后代交/配。这是做兽的基本原则。你若轻视交/配,擅自妄为,根本不配为灵兽。”

  …………

  我才没有轻视交/配,我比那些小龙小凤小麒麟都在乎好嘛?我才没有擅自妄为,我不想像它们一样,随随便便在草地上碰到,互相看顺眼了,就脱光光抱在一起妖精打架好嘛?

  我哪里不配做灵兽了。

  不和自己宗族繁/衍后代,就连做兽的资格都没有了嘛?

  “为何咬伤清潼?”

  “……因为他讨厌。”

  “讨厌?仅是因为讨厌,就把清潼的龙角都咬去一块?你太过放肆了。”

  “…………”

  “你既不说缘由,便要受罚。去崖壁思过,七七四十九天后方能回九华山脚。”

  “咦?那么久?那不是有很多很多天不能见到你?”

  “……去思过。”

  “哦……”

  为什么罚得这么狠?你都不会有一点点想我嘛?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都没有看出来,我在不好意思嘛?

  清潼那个混蛋家伙,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我拖到树丛里,想要逼我就范,跟他交/配,这种话,我怎么开口跟你说啊。

  七七四十九日后——

  “清潼已将缘由告诉我。”

  “…………那个多嘴的家伙。”

  “为何不肯答应?”

  “………你问我为何不答应?”

  “你与清潼都刚过成年之期,轮岁数,很是相当。诞下的后代必是健康壮实、灵力充沛的一尾灵龙。”

  “…………你、你在同我开玩笑嘛?这,呵呵,可一点也不好笑。我怎么可能和清潼那家伙……”

  “我从不开玩笑。”

  “…………”

  “你与清潼,是盘踞九华山的仅存两条活龙,龙族多为战将坐骑,交/尾之日甚少,后代注定单薄,你们俩理当该为族内担起繁衍后嗣的责任。”

  “…………”

  “日后,清潼再亲近你,不可再咬伤他。”

  “不可咬伤他?那你要我怎样?躺在地上任他为所欲为嘛?还是自己乖乖脱光衣服邀请他过来?”

  “…………”

  “你到底把我们当成什么了?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是龙。我自然当你是龙。”

  “原来从始至终,你都只把我当成一条龙来看,是嘛?我在你眼里不过就是一条可以随处发/情随处交/配的兽,是嘛?到了发情期就该滚到山洞里去交/配/交/配繁衍繁衍是嘛?!”

  “……此乃你宗族——”

  “少给我提什么宗族责任,基本准则,我不喜欢清潼,我不要跟他交/配!就算龙种就此断了,我也不要跟他交/配!”

  “胡闹!”

  “我就是胡闹!若非胡闹,怎会以为成年后你就会多看我一眼,若非胡闹,怎会以为每日幻作人形,你就不会把我当成随处发/情/交/配的兽类看,若非胡闹,我怎么会以为有一天你会正眼看我。结果……你叫我去跟别人交/配,呵,呵呵呵呵……”

  “…………”

  “……你当真看不出来,我在喜欢你吗?”

  不是交/配,不是繁衍后代。我对你……不是简单的发/情/胀/痛,不是单纯地渴望裸/裎/相见,亲密贴合,我想要的更多更多。

  每天想我一次,我不在的时候,眼睛会四处找找我的身影。能区分我跟其他围在你身边的兽类的不同,看着我,眼瞳里能沁出笑意,嘴唇能弯出漂亮的弧度……

  如果能这样,不交/配也没关系,没有后代也没关系。

  如果这些都是贪求,你办不到,那也没关系,只要,只要……你能正眼看我一眼,就好了……

  “我没有那种感情。”

  “…………”

  “在我眼里,你只是一尾龙,和清潼无恙。”

  “…………”

  当然无恙啊,你叫我去跟清潼交/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你是尊者呢,是这九华霜曲山最最尊贵的人,是已经超脱爱念嗔痴的人。怎会和我这种还在欲念里徘徊的低贱兽类有所牵扯。

  若是喜欢,不,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在乎,若你懂我一点点的小心思,你也不会开口说这种过分的话。

  我只是在挣扎而已,在垂死挣扎……想让你说一句让我彻底死心的话。

  然后,我会随你心意,乖乖地去当一只称职的兽。不再用奇怪的执念禁锢自己的欲/望,我也可以四处发/情,随处交/尾,在草地上和看对眼的雄性妖精打架,只是……

  我才不要繁衍什么后代。

  我绝不碰龙族。

  就让我当头没心没肺,按照自己欲/念乱来,又没有责任感的兽好了……

  就算你用最轻视最蔑视的眼光看我,也好过在你眼中我与这九华山众多灵兽形同,只是你收留豢养的一只宠兽而已。

  “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兽般的梦呓低鸣从黑暗阴冷的牢房里传来。

  随着半夜凉风吹来,像极了阴间鬼怪的哀鸣。

  年泡泡蜷缩在脏乱的草席铺上,嘴唇不停咕哝。

  豁然,牢门从外被风吹开,一袭雪袖随风翩然吹落年泡泡的脸颊,柔软的缎面抚过她的颈脖,玉色指尖轻轻掠过她苍白的脸颊,爱怜兮兮……

  “年儿……”

  “呜呜呜呜呜……”

  “不哭了。年儿。”

  “……唔……”

  “为师带你出去。”

  “不……你走开。”她戒备地缩起身子,从牢房的角落里躲去。

  “…………”雪色缎袖一顿,又再度抚上她的身子,广袖一扫将她整个人不容推拒地拥进怀里。

  “不要!你走开!不要碰我!我就不要听你的话,不要随随便便和什么龙交/配,不要随随便便发/情,不要随随便便生下一条龙,完成什么宗族责任……不要不要,我不要!”

  来人不语,长袖搂紧了胸口的小人,由不得她拒绝。

  “我想和喜欢的人交/配,有什么不对……哪里不对了……为什么要逼我跟不喜欢的人交/尾……我除了繁/衍后代就对你没用了嘛……”

  她不顾他越缠越紧的拥抱,发起狠来推拒他,张牙舞爪地扯弄他的雪色广袖,小小的爪儿不知为何变得尖利锋锐。

  “嘶啦”一声,缎面雪袖被撕开。

  男人白皙的手臂尽露其外,却还是不肯收手地揽住她的肩头,腰肢。

  她索性张嘴咬住他的脖口,只听他闷哼一声,只是深深一叹,不再动作。

  这还不够,不够不够!

  她再度挥爪,“唰啦”扯下他衣襟口,两朵红莲扣被应声扯断,一片白皙平坦的胸膛微微起伏着,若隐若现地掩在雪白的衣襟后……

  月圆之夜,月光极亮,透过牢户的窗,银荧的幽光铺洒在牢房内。

  两条黑影,一高一矮这般站着,那矮小的身影突然倾身,小心翼翼地凑近那片月光照射下,如凝脂般的胸膛。

  “……这是什么?”她异样的琉瞳凝视他的胸膛。

  他不语,只是淡淡地拉好被她扯坏的衣襟,想要遮掩那胸口的异物,却被她徒手拦住。

  “你的胸膛上,为什么会有朵莲花?”

  粉色妖娆,绽得并不清雅,反而带着诱人一亲芳泽的诡味。

  “……年儿。让为师穿上衣衫。”这一声近乎讨饶的温和声音,让她心眼儿都酥软了下去,他生性严谨认真,近乎刻板,衣衫一尘不染,穿戴无暇无疵,或静或走皆是天人之姿,何时像这般放浪地衣衫不整过。

  抓住他的手一松,他优雅地收回手,慢条斯理地将衣襟拉好,没在意襟口被撕烂的破碎布条,低眸,他的眼瞳里只将她眶在里头。

  冷冽的晚风吹来,雪丝般的长发在她眼前如霜雪飞扬,她不可置信,抬手撩起一簇,“你的发……白了?”

  “…………”

  “……为何?为何白了?”

  一言不发,他缓缓伸出手,绕过她的腰肢,轻轻一送,就将她推进自己怀里,再度拥紧,他低头,弯下腰身,将脸深深埋在她矮小的肩膀上,银线发丝与她的黑发几度纠缠,嘴唇亲昵地碰上她杂刺的乱发,麻麻的□□没让他退却,反而更深地侧眼嵌进她的颈口。

  “不是要忘记嘛?那就彻底忘了,不用你想起来。”

  他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清幽的檀香,让兽类眷恋的丰沛的灵气。

  只要沾染他的灵气,就会再也不想离开他。

  每个兽类都是这般想的。

  她——不过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他们骂我,他们每个人都在骂我……说我没血性,说我天/性/浪/荡,说我/淫/娃/荡/妇,说我只知四/处/发/情,与人苟/合,说我就是一头嗜血成性,残暴任性,贪/欢/纵/欲的下贱畜牲,他们每个人都骂我……”

  “去跟他们说,我宠的。怎么了。”

  “…………”她僵在他怀里一愣,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他方才是说……宠她吗?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开口说这种话?

  她认错人了?

  她慌乱地退出他的怀抱,捧住他的脸庞,正想细细打量,忽而他胸口那朵粉莲荧光一闪,有什么心念从她脑海咻得被抽走了,眼前的面庞说不上来的熟悉,又不说不上来陌生。

  “……我……”

  “嘘。忘了吧。”

  雪袖从她眼前扫过,她双眼一闭,有什么景象从脑子里被豁然抽空,一干二净,空白一片。

  “师父……今日是月圆之夜。你变大了呀?”仰躺在师父怀里,年泡泡微微睁了眼,琉色的瞳光不见了,乌溜溜的眼珠里尽是昏睡朦胧的痕迹。

  “嗯。”

  “我好像咬伤了人,咬了好多好多人,还吃到了人类的肉,嘤嘤嘤,会不会被人类给斩脑袋呀?”

  “谁敢?”

  “那些衙役呀,他们说我是疯婆子,说我是食人族,说我是……”

  “去跟他们说,我宠的,怎么了?”

  “…………=3=这句话,听起来好耳熟——啵。”

  “为师带你出去。”

  雪色长袖一扫,牢门崩裂爆开,一簇雪白的身影在圆月下,从牢笼高墙轻盈跳下,抽出袖底的红莲扇,眼眸轻眯,面无表情的唰啦展扇。他一手护住歪头在他胸膛睡着的徒儿,一手优雅地抬起,轻挥而下,扬手召焰,一簇红莲焰花从大牢高墙直直坠下,惊得四下一片嘈杂,奔走救火。

  可惜无奈……这把火——是水也浇不息的红莲之火。

  这牢笼只有烧到化为灰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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