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雾散时
过了几分钟，老板将所有的饮品都做好了，将它们一一装进塑料袋子里。
曾昊从兜里掏出了些现金，率先付了钱。孟施见状，手在书包的侧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张十块钱。
“这个给你，谢谢你带我来喝奶茶。”
“这不用。”曾昊有些受宠若惊，推辞道。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都是我请的，钱就应该是我付才对。”
另一边，盛奕周已经将自己点的奶茶拿在了手里。他旋转着来回打量了一番，小喝了一口，又舔了舔嘴唇。
太甜了。
听见两人的对话，他不自觉朝那看了一眼，复又收回，指腹不自觉摩挲起杯身来。他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几秒，他从椅子里站起身，单手握着杯子，另一手插在兜里，“那我回去了？”
孟施本来跟曾昊聊得好好的，听他那么早就要走有些讶异：“现在就走吗？”
曾昊也停了话夹子：“就是啊，怎么现在就走？”
“有事。”盛奕周语气淡淡，视线从眼尾一扫而过。他背过身，挥了挥手，“走了。”
“哎？盛奕周？”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众人闻声看去。
向他们招手的男生身形高大，他的校服拉链被拉开，露出里面的纯黑色棉质卫衣。他的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模样及其傲慢。似是见找对了人，他加快步伐跑了过来。
跑到盛奕周的面前，他二话不说直接伸长胳膊将人的脖颈一把搂住：“这么巧啊，周哥!唉？你怎么喝奶茶了，这玩意儿你不是嫌太甜了吗？”
“别管。”盛奕周啧了一声，“手拿开。”
说完又看向另外三人，看到其中一个女生，沈一楠还有些意外：“哎？这小学妹怎么也在？周哥，你约的？”
孟施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都说了把手拿开。”盛奕周全然没了耐心，直接将对方的胳膊用力扯了下来。他手搭在后脖颈上，头往上抬了一下活动筋骨，“曾昊叫的。”
“噢。”沈一楠还厚脸皮地了两声，说：“我就说嘛，你怎么会突然想来喝奶茶。”
显然跟沈一楠认识，曾昊来回看了看两人，也参与进了话题中：“沈一楠你来这干吗？买奶茶？”
“是啊。”沈一楠叹了口气，“小倩她非要喝奶茶，没办法。”
“小倩？”
“嗯，我女朋友。”
曾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记得你女朋友不是叫小暖吗？难道我记错了？”
“噢。“沈一楠挠了挠脑袋，”那是我上一任，这是现任。”
“……”
曾昊再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蓦然两秒，他又觉得不对劲：“可是我记得你前两天不还在念叨小暖吗？”
“噢。”沈一楠解释说，“昨天才分的。”
“……”
这下不光曾昊，另外几个人都沉默了。
空气莫名安静下来。
“你们干什么，这样显得我很面子好不好？”沈一楠率先打破沉默，出声为自己反驳。
曾昊的表情如同吃了屎。
他单身十七年至今没谈过恋爱、没牵过女生的手，而某人已经不知道谈的第几任了！
曾昊一脸嫌弃的表情，小声对身旁的孟施说：“孟施，别学这家伙，多情的大崽种。你对待感情一定要专一点喔。”
孟施跟着点头。
也许是实在无聊，盛奕周从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无聊地刷了起来。
“周哥，你怎么带手机了？”沈一楠看过去。
“不行？”盛奕周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又没说不行。”
反正他也管不着。沈一楠话锋一转，再度看向另外三个人。看见每人手里捧着的奶茶，他问：“你们也是来买奶茶的？”
曾昊：“我请的，怎么的？”
“哟，昊老板大方啊。”
曾昊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哪儿啊，也没有楠老板大方，给不知道第几个女朋友来买奶茶。”
沈一楠：“”
切。
知道这小子羡慕自己有女朋友，沈一楠作为成年男人并不想跟他扯这个幼稚的问题。
他看向旁边乖乖站着的孟施的时候，无意间瞅见了对方身后似乎还藏着什么，他突然一挑眉，“哟，小学妹身后还有个妹子啊？”
身后的女生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默默又往回缩了缩。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孟施一撇眉：“你别吓到她。”
“噢，怕生？”
“嗯。”
沈一楠双手摆在胸前，手心朝外，摆了个“退让”的手势，“别怕啊，我没恶意的小学妹。”
步凡桃从身后探出了点脑袋来，她抿紧嘴唇，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同时，正在玩手机的盛奕周收到了一条彩信。
他点进去看了一眼，眉头一点点皱起，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将手机揣回兜里，他二话不说就转身走了。
“哎，周哥你去哪啊？”好不容易将两个人凑在了一块儿，眼见计划就要通，曾昊被对方的举动搞了个措不及防。他下意识就要跟上去,“你要不再待———”
“别跟过来。”
话音未落就被男生冰冷的声音打断。
曾昊动作一瞬间顿住，僵在原地。
蓦然几秒，像是在反省自己的冲动，盛奕周才淡淡道：“走了。”
而后就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等到对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曾昊才回过神来，有些纳闷地挠了挠脑袋：“周哥今天这是怎么了，感觉不在状态啊。”
连跟他交集没这么多的孟施也察觉到了不对：“他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没几秒，沈一楠想到了什么般“嘶”了一声：“不会又是他爹吧？”
“盛叔叔？”孟施眨了眨眼，“他怎么了？”
“盛叔叔？”沈一楠一听称呼就觉得不对劲，他摸索着下巴，“你们不会连家长都见过了吧？”
孟施老实地点了点头。
沈一楠：“”
曾昊：“”
我靠。
曾昊瞳孔放大式震惊。
家长都见过了那他花的这么多钱是为了干啥？！
身后的步凡桃听了，也觉得有些神奇：“孟施，你跟盛奕周的，父亲。见过了？”
孟施倒不觉得这是个多么让人觉得意外的事，老实回答：“嗯。”
作为多年的好兄弟，沈一楠听了也表示惊奇：“怎么见的？”
“他爸爸和我妈妈是生意合作商，一块吃饭的时候正好他也来了。”
曾昊：“”
他就说嘛。
他周哥怎么可能是那种随便的人。
沈一楠活了十九年还真没遇到过这么巧合的事情，但也只能由衷地发出感叹：“见了好啊，见了好啊。”
孟施：“”
因为怕回去晚了齐柔会担心，在跟几人聊了十多分钟后孟施先走了。步凡桃不敢和两个男生独处，因此也跟着走了。
等到孟施回到家时已经将近晚上七点。
这个点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外面的路灯被一排排点亮，铺满了繁华的大街。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有点点盖住了才露出头的嫩叶，静谧又安静。
回到家后，发现齐柔还没有到家，孟施自己烧了锅米饭，又去厨房从冰箱里翻了些菜出来，简单做了辣椒炒鸡蛋和一盘土豆片。
大概到了晚上八点，齐柔工作完回了家。
她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条鱼，笑着说突然想做鱼汤给她喝了。
孟施虽然不太喜欢吃鱼，但却很喜欢喝齐柔烧的鱼汤。
鱼是卖家才杀的，也处理过，但还是有股较浓的腥味儿。
把鱼切成一块一块的，刚准备下锅齐柔却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买盒豆腐了。于是她叫了孟施，让她去附近的超市里买块豆腐，顺便给家里添点水果。
反正没事干，孟施拿上齐柔给的钱就出门了。
再怎么说南阳市也是个繁华的城市，住宅附近有不少家新开盘的商场。
孟施去了自己和齐柔最常去的一家，推了个小推车逛了一圈。她根据自己已有的财产，先买了两盒豆腐，又买了五六个苹果和两盒草莓。
结完账，孟施提着大塑料袋出了商场。
夜晚的风多少有些刺骨，孟施的头发被吹的时不时会飘起来，围巾前弥漫着呼出的白汽，鼻尖被冻得有些发红。
孟施重新调整了下围巾，直到能把整个下巴遮住，她吸了吸鼻子，另一只手插在兜里往家的方向走。
路过一所公园，孟施看见两个小男孩正在踢足球。
其中一个小男孩将足球用力一踢，却不小心踢到了树上，下不来了。另一个小男孩看着看着，莫名就哭了起来。两个小孩都有些不知所措。
孟施见状，将东西放在了旁边的长椅上，自己走过去摸了摸两个小孩的脑袋，安慰他们说说自己可以帮他们把球拿下来。
本来还在哭的小男孩听了，他的哭声渐收，一副期待的模样。
这棵树不高，因为到了初春，它光秃秃的枝丫长了不少嫩叶出来。
孟施仔细打量了一番，找准一根较低的枝丫，握住它，轻轻摇了摇。
球被夹在中间，顺着力道晃了晃，突然噗通掉了下来。
小男孩见了，连忙跑上前，一把抱住球。他用胳膊使劲蹭了蹭眼睛，笑着跟孟施说谢谢。
孟施挠了挠他的脑袋，拿上东西就走了。
走了没几步，路过一个小巷口，有男人辱骂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臭小子！我tm打死你！”
“你不是很能吗小子？怎么不骂了？”
“傻逼！靠！”
听上去像是在打架，人还不少。
孟施的脚步不自觉顿住，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看了一眼。
一个体型较胖的男人手正揪着一个男生的头发。他的胳膊上纹了一大片纹身，看上去就像是个社会混子。在他的周围还站了三个人，光看打扮都知道是什么不好的人。
孟施不想惹事，看了几秒就立马收回眼，加快步伐往家里走去。
就在这时。
有男生冷笑一声，接着一道她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只是与平时只有冷调的语气不同，这次还夹杂着愤怒：“敢骂老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接着像是那个胖子被重重打了一拳，惨叫声连连。
孟施的脚步再次停住，莫名有些愣了神。
这个声音。
她似乎认识里面的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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