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偷听
唐九阳记得小时候整个“村”里最有威信的就是自家爷爷，经常听到来自家做工的人“家主，家主”的叫。那时候整个“村”里，所有唐家的直系子孙就唐九阳最小，最受唐老爷子疼，有事儿没事儿就扛着唐九阳在“村”里到处逛，以至于“村”里远远近近亲戚那么多，没一个不认得唐九阳的。那时候“村”里一帮小孩儿经常凑一块玩，好几次都有人玩疯了摸不着回家的路，最后都是唐九阳给领回去的，为啥？他记性好，走过的路一遍就记着。于是各自爹妈一边数落着自家孩子一边夸着唐九阳，他那时候别提有多得瑟了。
不过自从上了初中搬进城里来住后，他们就不怎么回祖宅了，除了每年春节和清明会回去一次，再有就是重要的祭日，其他时间大多都在城里呆着。
“包子。”
“嗯？”
“你们家人多吗？”
“你指什么人？”
“诶？难道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唐九阳不禁纳闷。
“家里就我爸妈我妹还有我，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住在乡下。如果你问的是亲戚的话，谁家扯扯没几十个？”
“也对。”唐九阳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一抬眼，只见苏包放下刀洗了手往门口走，“包子，你去哪？”
“去厕所。”苏包搭上门把手，一拉，没动。奇怪地盯了门两眼，再一拉，还是没动。苏包眸色沉了沉，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指着移门：“你对它干了什么？”
“不是我干的，薇薇姐锁的。”唐九阳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那我要怎么出去？”
“呃……我没带手机，钥匙在书房，只能等薇薇姐自己来开。”唐九阳一摊手，表示很无奈。
苏包瞄了瞄门，问：“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有多好？”
唐九阳想了想，说道：“曾经有一次薇薇姐把微波炉弄炸了，东子就在厨房前的小花园里，他说当时树上的麻雀一只都没飞走。”
“……”苏包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有了松动。
“怎么了？”唐九阳问。
苏包皱了下眉：“我急。”
“急……这个……”唐九阳左右望了望，最后视线定格在那几扇透明的大窗户上，“有了，我们翻窗！”
“窗上有铁丝。”
厨房的窗子外嵌有细细的铁丝，间隔宽度最多让人伸出去一只手。
“剪了！”唐九阳说着，起身从摆刀具的架子上抽了一把大剪刀，直截了当的一剪子下去，本来就不粗的铁丝儿一根根地断掉。苏包看着唐九阳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微愣：“你确定你哥不会把我们俩揍一顿？”
“到时候再说，你不是急么。”唐九阳把挡在窗外的铁丝全部剪掉，蹲在窗户口招招手，示意苏包可以出去了。
苏包只好从窗户口跳了出去，唐九阳紧随其后，两人从事务所通向花园的一个偏门进了来，厕所就在偏门的边上。这里只点了一小盏暗灯，从这儿可以望见小半个大厅。苏包进了厕所，唐九阳就贴在墙壁上听大厅里的谈话。
“警方还和你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姜警官只说盒子是有人送到刑警大队的，然后他就把盒子交给了我。”
汪东盯着盒子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把盒子打了开来，曹国强想出声阻止却没来得及，一颗心悬在嗓子口愣愣地望着空荡荡的盒子内部。
“我都说了，玉不在里面。”汪东看了眼曹国强紧张到发白的脸色，说道。
“这……要……要怎么办？”曹国强将希冀的目光投向汪东，汪东想了想，把木盒重新装进袋子里，递给曹国强：“玉我自会找，盒子就先放你那，今天就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随后，汪东起身将曹国强送到了门口，按了下玄关处的开关，屋外幽黑的巷道一瞬间灯火通明。“顺着灯走，其他的地方不要去。盒子你要看好了，别再丢了。”汪东嘱咐道。
曹国强点点头，抱紧盒子离开了。
曹国强走后，汪东坐回了沙发上，凝思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乔薇儿：“我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邓光是怎么死的？”
乔薇儿回想了一会儿：“你说是被猫害死的。”
“嗯，那你还记得王鑫心说邓光把玉镯放哪儿了吗？”
“公文包里。”乔薇儿答道。
“没错，现在我要告诉你，公文包被猫叼走了。”
乔薇儿一愣：“你在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那天邓光正在等绿灯，一只猫突然蹿出来叼了他的公文包就往车流里跑，邓光追了上去，然后就被车撞了。”汪东有些无奈地说着。
乔薇儿稍稍皱眉：“那只猫长什么样？”
“黑白色条纹，它是我见过的最肥的猫。”汪东顿了下，又继续说：“那猫在邓光出事前赖在我车上不下来，还吃了我一个肉夹馍。后来我让二萨闻着味道去找它，你猜我找着没有？”
“别卖关子快说！”乔薇儿瞪了他一眼。
汪东无趣地摸摸鼻子，说道：“找到了，在苏包的小区里，那只猫是苏包家的。”
乔薇儿惊诧：“怎么可能？”
“我没骗你。现在曹国强能把盒子拿回来，八成是郭兴看到邓光死了起了疑心，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没有玉，为了避免那群警察再缠着他，干脆就还了回来。”汪东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往沙发上一仰。瞟了一眼脸色凝重的乔薇儿，半开玩笑道：“你说苏包知不知道他们家猫杀了人还偷了玉？”
“不可能！”乔薇儿的眸色一瞬间黑得吓人。
“……我就说说你干嘛这么激动。”汪东悻悻地扭过头，说出口的话音调有点儿酸。
点着暗灯的偏门旁，一只湿淋淋的手悄然拍上唐九阳的肩膀。唐九阳被吓得浑身一抖迅速回过身一个拳头就要砸上去。苏包一愣急忙往后闪却没想脚下一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呃……包子？”唐九阳看清人后收回了拳头，连忙伸手去拉人起来，“没事儿吧，没打着你吧？”
苏包阴着一张脸站了起来：“我就拍你一下你这么大反应？”
“我……”唐九阳十分抱歉地挠挠头，“谁让你突然吓我的。”他听得正心惊的时候再被吓一下，也不能怪他反应大么……
苏包哼了一声，转身往门外走。唐九阳瞅瞅里屋又瞅瞅苏包的背影，立刻把人给拽回来：“你往哪儿走？难道还想翻窗回去？”
“……”
“走这边。”
于是两人从偏门的阴影处走了出来，经过大厅，把正在各自沉思乔薇儿和汪东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出来的？”乔薇儿疑惑。
“包子要上厕所，我就把窗户剪了。”唐九阳推着苏包往厨房走，他可是看见了两人眼中忐忑的神色。也是，刚才的对话要是让包子听到那就麻烦了。
开了锁，把苏包推进厨房后，唐九阳又退了出来，把门关上，看了看紧张看他的两人，慢慢走过去。
“你们刚刚说的……”唐九阳坐到沙发上，声音有点低沉，“我听到了，包子没听到。”
乔薇儿松了口气，随即又叮嘱说：“你可不能告诉他。”
唐九阳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傻。”随后转头看向汪东：“你要找玉，是不是得从肥团开始入手了？”
“不然呢？”汪东反问。
“我觉得肥团是只挺正常的猫。”唐九阳还是觉得肥猫杀人偷玉这事有点蹊跷。
“我可是亲眼见证了全过程的。”汪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强调。
唐九阳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肥团是最近才到包子这儿来的，之前一直都养在他家里。”
“巧合？”乔薇儿发问。
“怎么可能。”汪东嗤笑一声，“我才不信会有这么巧。”
“总之，我会帮着注意的。东子你行动的时候不要让包子发现。”唐九阳最后说道。
汪东无奈地揉揉脑袋：“得得得，你们一个两个都护着他。”说完，抄起茶几上的一份杂志盖在了脸上：“我要睡了，别烦我。”
唐九阳和乔薇儿对视一眼，均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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