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开了

花儿开了

        ——灵遁者

        走在这山顶的小路上，很是惬意。我虽然是个学生，也难得如此悠闲。今天是让人高兴的一天。一来，我大病初愈；二来，突然见桃花和梨花开了，这怎能不让我高兴呢

        小时候也特别喜欢春天，各种果树花开了，风一吹，飞起些杏花，梨花什么的，煞是美丽。远远地望去，还是“空中花园”呢。

        再瞧瞧我周围的山，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了，可山多是灰秃秃的，尤其是这两年植的松树，也还是灰着脸，看不到一点绿。只怕到五月才能看到绿吧。

        左图为侯鸣油画《向日葵》

        如此你便可以想象一下，我的周围三面是山，右边的山上仅有几株杏树，桃树，它们正开着花，粉嘟嘟的，像个可爱的小女孩。我所在的山上的一户人家院里还有一棵梨树，也开了花苞了，怪珍贵的。这正是“万灰丛中一点红”，弥补了多少冬天缺失的颜色。

        我干脆坐在山头，然后欣赏对面的杏花和桃花。瞧着瞧着，便觉得它们在动，像一只未成年的火凤凰，便要飞了。让我有一些不满意的是火凤凰的身后是一个个土坟。怎么看着都觉得不合体。这让我想起了王安石的一句诗歌：“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作尘。”这是一种高洁和典雅。

        眼前不远处的人家院里有梨树，静静地站着，像一位女诗人。走进了看，梨花中自带着少些粉红，又宛如一位女子掩袖抿酒，三分羞涩，七分娇容，美不胜收。在她面前，你都不敢大口喘气，深怕惊了她。

        再看，又会觉得那是一个个婴儿在枝头。我自己也在梨花上。多么神奇，再没有比这美丽的感觉了。我此刻也更能感觉和体会川端康成在半夜发现“花未眠”的惊喜了。“自然的美是无限的，人感受的美却是有限的。”显然他觉得可惜，往深了想，这也可以作为一个他自杀的理由。

        而我不觉得可惜，却觉得这样的安排是最美的。不为别的，就是当下的这样的感受。

        眼前的梨花，就像是故乡。故乡的“空中花园。”我一直相信哲人们始终会怀着一种乡愁去找寻原始的问题，就像寻找家的过程，找到了才安心似的。

        事实上，在我的心里，对故乡的情似乎是不浓的。故乡在我看来就是在那里安身的地方，住得久了，便加个“故”字。所以一位睿智的哲人在他的哲学或艺术里应该是没有故乡的，遇到类似的一棵梨树，他们便能找到精神家园。一个作家或一个音乐家都是这样吧。一棵这样的树，便会让他们欣喜。至少川端康成会举手赞同的。

        摸着树，心里暖暖的。我觉得这不应该是一个学生应该有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来前些日见到的那个傻子，双脚发烂，骨头白森森的煞是骇人。我特别给他起名“活鬼”。我想象他此刻在这梨树下是个什么景象？我无法说出。不过此时想起来，虽然大煞风景，却也没有打破我宁静的心。

        这梨树啊，这些杏花啊，多美啊。

        看看日头，已经落了西边，我便也该回家了。就这样，一路无语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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