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叶时维：“开个玩笑。”
他动了动唇角，意图勾起一个笑，增加玩笑一词的可信度，但又一次失败了。
郑冕反应冷淡，转头趴在桌上睡了。
叶时维垂下眼睑，轻拧着眉。
叶时维因为过人的学习能力，从小一路跳级，几乎没有与同龄人相处的经验，进入研究所后与人的交际也少。
所以他对于如何与人融洽相处、主动拉近关系方面，并不得心应手。
不过虽然实际经验没有，但理论上的东西他到是知道不少，比如说，开玩笑调节气氛，以此增近关系之类的。
但刚刚的尝试显然没有用，叶时维暗想，也许是因为对方并不爱开玩笑。
午休时间，叶时维没有睡意，他放在桌旁的手机亮了一下，解峰给他发来了几条短信消息。
解峰：[时维，我越想越不对劲，我怎么感觉有人在陷害你。]
解峰：[九月初一次摸底考试，月底还有一次月考，十月中旬考了一次，月底又考了一次，直到现在十一月十号期中考试，加起来共五次考试。玛德，这破学校考试都比别人多。]
解峰：[这五次考试的第一名，按时间排序是：你，朱豪雨，白宸，巫薇，你。]
解峰：[你两次考了年级第一，都没事，其他人都在公布成绩后出了点意外，而且他们都收到了一张威胁字条：你不该是第一。这情况不怀疑你，好像都有点难。]
解峰：[感觉这事有必要调查一下，我们可以去问问当事人，或者调出监控看看。]
叶时维看完消息，正准备回，解峰又发来一条消息。
解峰：[调监控这事有些麻烦，要不要我今天晚上组个局，把当事人都叫上？先问问情况再说？]
叶时维原本也打算把这事调查清楚，解峰这会说的正合他意。
叶时维：[嗯。]
他消息刚回过去，解峰马上又回过来。
解峰：[我说了这么多，是为了谁啊？你就这么敷衍我？？]
叶时维：[谢谢。]
解峰：[……行吧，放学后，狙乐园d16包厢。]
狙乐园是一家高档休闲娱乐会所，放学后，叶时维让司机赵叔载他过去。
他到达包厢的时候，里面挺吵，解峰正在唱歌。
他看了一圈包厢里的人，有男有女，一眼看去，基本都是陌生面孔。
解峰见他来了，忙过来招呼他：“来了，这边坐。”
叶时维站着没动，“人呢？”
解峰一指旁边沙发上拘谨坐着乖乖牌三人，“这了。”
叶时维顺着解峰指的方向看去，这三人显得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其中有两个人，叶时维之前见过，尚算能把名字与脸对上号，一个是巫薇，与他同班。另一个是白宸，中午刚一起吃过饭。
叶时维把视线停在剩下那个男生身上，猜测，剩下这个，应该就是朱豪雨了。
解峰搂过叶时维的肩，笑道：“事情等会再问，我们先一起玩骰子。”
叶时维拒绝：“不了。”
解峰笑容微敛，“这么不给面子？”
“本来不是为了调查，才组这个局吗？”叶时维目光放向包厢里其他不相关人员，又转回解峰身上。
解峰摸了摸鼻子，顿时心虚：“对，是为了那么回事，你先问。”
他压根就没想调查这个事，在他看来，这事调不调查清楚，都不重要。反正无论是谁做的，影响不了他，也影响不了叶时维什么，最多就是有人嘴碎。
不过他表面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于是还是把那几个人一起约来了。
他原本就只是为了找借口，把叶时维约出来一起玩。他跟叶时维说亲近也亲近，说疏远也疏远，有时候能玩到一起，有时候又不能。
叶时维这个人以自己喜恶为重，性格恶劣，还难以捉摸。
不过谁叫他稀罕亲近叶时维了，有气也得受着，啧，要是叶时维换个性别，他倒是可以放心追了。
解峰自己跟人去玩骰子了，叶时维坐到那三人旁边，“抱歉，今天……”
“我们知道，是为了那件事。”白宸接话，声音怯怯的，“我先说吧。”
他调整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我是水杯里被下了泻药，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应该是中午有人趁我不在，放进去的，我下午喝了水就出事了。”
巫薇接着道：“我是打开书包，发现有一封信，我以为是……是那……那个情书。”她声音小了下去。
巫薇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成绩又好，平时会收到不少情书，所以她以为又是谁偷偷放进去的。
她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有些发抖，“可我打开看，里面爬出来十几只蟑螂。”
叶时维：“你很怕这个。”
巫薇点头。
叶时维想了想，问：“你害怕蟑螂这件事有谁知道？”
巫薇忽然脸红了，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这个可能没有参考性，我们班的人几乎都知道，也有可能也传到外班去了。”
她有次晚自习，在教室里，被蟑螂爬到了腿上，足足尖叫了起码三分钟，这事许多人都知道。
前面两人说完了，剩下了朱豪雨，他这个情况比较严重。
“我下楼的时候，被人推了一下，翻下楼了，不知道谁推的，当时下楼的人太多了。”朱豪雨道，“我当时腿骨折了，在医院躺了一个月，现在还没太好。”
结果跟叶时维预料的差不多，他们这些受害者也没线索，而且这三件事两件发生在教室里，一件发生在楼梯间。
叶时维了解过，育德中学的教学理念颇为开放自由，不会监视学生的一举一动。是以教室里的监控只有考试的时候才会开，平时都是摆设。
走廊上、楼梯间也没监控，整栋教学楼，只有教学楼出入口有个监控常年会开，但并没什么用。
总得来说，毫无进展，受害者无有用信息提供，监控也派不上用场。
包厢里，振聋发聩的歌声在响，解峰一行人玩得正起兴。
事情问完，叶时维想起现在的时间点，他们可能没吃饭，转而问道：“你们吃饭了吗？”
三人摇头，都显得格外拘谨。
“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吃吧。”叶时维起身，带他们去会所餐厅吃饭。
出包厢的时候，叶时维看了眼解峰的方向，发现人正专注着玩，于是用手机发了条短信，表示自己先走了。
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几人又歇了会。
叶时维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八点了，于是问他们：“你们是想在这里再玩一会，还是现在回去，或者有别的安排？”
他本来想说，现在就送他们回去，但转念一想还是要尊重他们的个人意愿。
不过三人都没什么滞留意愿，巫薇住校，要回学校，白宸和朱豪雨两人都是回各自的家。
叶时维打了个电话给赵叔，让人把车停在会所门口。
他们几个下去后，巫薇坐在副驾驶，白宸和朱豪雨跟着他坐在车后座。
叶时维问了白宸和朱豪雨的住址，想了下，让赵叔先开车回学校，打算先送巫薇。
送完巫薇，再送白宸。
到了地方，白宸准备下车的时候，忽然拿出自己的手机，对叶时维道：“加……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要……要是有什么线索，也可及时交流。”
白宸低着头，不敢看他，很怕他拒绝似的。
叶时维很好说话，他拿出手机，同白宸交换了号码。
最后送朱豪雨回去的时候，半道，朱豪雨改了主意，说是要去打工的地方。
朱豪雨饶了饶头，很不好意思：“我自己去吧，就不用送我了。”
“没关系。”叶时维表示不介意，又对前面的赵叔道：“赵叔，先送他过去。”
朱豪雨打工的地方，离郑冕打工的快餐店很近，就隔着两三个铺面。
朱豪雨下车后，叶时维正准备离开，休眠的系统突然醒来了。
【警报：目标人物遇到危险。】
【锁定危险来源：快餐店内靠窗位置三人，正商议在目标人物下班后，给他教训。】
【危险指数：两颗星。】
叶时维：“他们有带刀枪之类的武器吗？”
【无。】
叶时维暗想，那自己足以应付，他又问：“目标人物什么时候下班？”
【凌晨两点。】
凌晨两点？叶时维怔了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根据系统传给他的书里信息，郑冕早上还要在四点左右起来，帮他爷爷奶奶一起做早餐去卖，这意味着郑冕一天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此时，还下着雨，在《保持沉默》的书里，雨是个标志性的东西，无论什么场景，雨都没停过，仿佛暗示着什么。
叶时维打开车门，撑开伞，又一次走进了快餐店。
到了店里，收了伞，他径直走到系统所说的那一桌的位置，他看见了一位熟悉的面孔，早上被他打伤的光头。
叶时维彬彬有礼：“能出来一下吗？”
坐在那桌的光头看见他，忍不住“艹”了一声。
光头手上还打着绷带，他的骨折还没好，此时正隐隐作痛。
桌上另外两人见着叶时维奇怪了一瞬。
叶时维顺势坐在空位上，放好伞，不紧不慢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们聊聊。”
聊聊？看这架势谁信啊？
“抱歉，今天早上我出手太重。”叶时维对光头道，“我脾气不好，如果我的朋友被人找麻烦，受了伤，我可能不太能控制得住。”
光头想起早上的事，立刻气血上头：“玛德！”
“对于早上的事，如果你们觉得不满，可以找我，打架我还在行。”叶时维看着他们，“应该不会让你们扫兴。”
另外两人没读书了，在社会上混了两年，没被叶时维吓到，“嘿，我们可不欺负小朋友。”
“你们怕了？”叶时维十分平静道，“也对，像你们这样的社会毒瘤，除了会放两句狠话外，也干不了别的了。没有哪个女人看得上你们，被父母嫌弃，一事无成……”
那两人毕竟年轻，一下被激到了，势必想给叶时维一个难忘的教训，顿时咬牙：“小兄弟，出去玩玩？”
所谓的“出去玩玩”，也不过是找个地方干一架。
而快餐店旁边的堆垃圾的小巷子，是一个好地点。
巷子里，一盏残破的路灯勉力维持着工作，天空飘着细雨，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以照见几个人交错打斗的身影。
几分钟后，叶时维解决了光头一伙，但他的眼镜也在刚刚一场斗殴的最后惨遭祸害，落在地上，找不见了。
叶时维蹲下身问他们：“谁让你们来的？”
“没谁！”光头立刻答道。
“那你怎么无缘无故，又这么锲而不舍的找他麻烦？”
“看他不顺眼，不行？”
“可以，我也看你挺不顺眼的。”叶时维缓缓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让你退学？可以让我家那百八十个保镖，天天来揍你？”
光头这才慌了，他既不想退学，也不想挨揍。他相信叶时维的确有这个能力，但他还是咬牙不吭声。
叶时维威胁完了，又给个甜枣：“对方出多少钱让你找郑冕麻烦，我给双倍。”
光头开始犹豫。
叶时维又道：“有我在，你找不了他麻烦。我都不用出动什么人，你连我都打不过，何必自找苦吃？你告诉我是谁，我也不会再找你麻烦。”
光头沉默半晌，报了个名字：“林佳宁。”
叶时维有些意外，没想到林佳宁这么耿耿于怀，还让人找郑冕麻烦。
巷子入口忽然传来脚步声，叶时维起身向后望去，眼前朦胧一片，连人影几乎都看不清了。
郑冕自光头一伙进店，就注意到了他们，也猜到了十有八/九，是冲着他来的，左右不过打一架的事，郑冕根本没放到心上。
只是没想到叶时维插手进来，他看见叶时维和光头一伙离开店里，犹豫了好一会，终究还是跟了出来。
一来就看见其他人被打趴在地上，叶时维倒是没什么事。
“谁？”叶时维问了一声。
郑冕：“是我。”
叶时维听出郑冕的声音，告诉他自己现在的状况：“我高度近视，眼镜掉了，现在看不清路。”
郑冕看了眼地上镜片破碎的眼镜，沉默片刻，向他伸手：“牵着我的手。”
叶时维手向前伸了伸，摸了个空，“哪边？”
“这里。”郑冕抓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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