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血契
“我找找有没有引蛇丹”宋酌见此情景忙在袖中翻找起来，令汐二人则与铜泉蛇对峙。
“找到了！”他欣喜地喊了一声，手里拿着颗铜黄色球体。
该说不愧是宋家少爷吗，居然真的随身携带引蛇丹，尽管当下状况比较紧张，令汐还是好奇道：
“你还带着多少丹药？”
宋酌挠头嘿嘿道：“除了疗伤增修的也不多，就是血莲丹、紫玉丹、尘幻丹”
“我知道了。”令汐忍不住打断道：“你这引蛇丹有用吗？”
言下之意就是这条铜泉蛇非同寻常，一般的丹药可能没作用。
“额，好像没什么用。”果不其然他神色蓦地颓下来：“估计只能稍微吸引一下注意力了。”
“那我们拖住他，你带小翠先走。”楚峦青在一旁道。
“这怎么行？”宋酌话刚出口就沉默了，他也想到小翠留在这里很不安全。
“你们俩留下也只能当累赘，还是快走吧。”他正想着，少年就毫不留情地来了一句。
“我”他想反驳却又感觉无从下口，只能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说话间那些毒虫再次骚动起来，身上竟分泌出暗绿色粘液，那些粘液有腐蚀性，令汐的灵力屏障开始滋滋冒烟，眼看着是有被腐蚀的趋势了。
“我们先走了。”见此刚才还在生气的宋酌立刻搂过小翠肩膀转身就走。
令汐与楚峦青一边帮他们挡住源源不断的毒虫一边掩护他们后退，老头见此冷笑道：
“一个也别想走！”
说完铜泉蛇就张大嘴露出獠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来。
那蛇不知是秉承了主人的意志还是直觉，朝着眼前相对较弱的令汐扑去。
“啪！”
令汐下意识举剑一横，只听一声脆响，那蛇还没碰到她的剑就被人抓了过去。
原来是楚峦青伸手牢牢嵌住了蛇的七寸，他紧紧攥着拼命扭动身体的铜泉蛇，手上的金甲被毒液灼烧得发黑发绿。
“什么？”老头大吃一惊，这小子能徒手抓住他的铜泉蛇？
他赶紧用哨声发出指令，蛇身上涌出更强烈的毒液。到底是有化灵四重的修为，即便毒无法直接接触到楚峦青的皮肤，但他此时也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看来这毒不仅腐蚀肉身，还能对神识造成影响。
老头口哨还没吹完，就不得不抬手抵挡袭至身前的令汐。
定山剑不是凡物，几乎不受他血肉毒性的影响，随着少女手起剑落，对他袖中毒虫能避则避，避不开则御灵抵挡，短短数息就在他身上制造出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
这老头不愧是练千毒蛊的，伤口流的血都已经变成了暗红近绿色，看着就恶心。
但令汐占了上风却并不轻松，反而越发警惕起来。因为他分明不止一次可以避开自己的剑锋，然而没有，他似乎在有意让自己受些无关紧要的小伤。
幸好宋酌与小翠在他俩的拖延下已经跑远了，暂时不会有危险。
只见老头脸上露出阴毒的笑容，双手虚空画咒，他流出的血液竟飞离身体，循着他的手势在空中形成一个难懂的形状。
令汐虽然看不懂，可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挥剑一扫，一道锐利剑气径直朝空中图案划去。
然而那剑气却只能穿过咒文，在后方的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剑痕。
“莫非是血契？”
她脑海中刚冒出这个想法，就感到四周空气刹那间像被什么抽走一般稀薄起来，她不得已立即调整呼吸以免突然昏阙。
只听身后“砰”地传来一声闷响，面前老头脸色骤变。
原来是楚峦青甩手将铜泉蛇砸到了地上，刚才还威风凛凛的蛇身此时如麻绳般被他攥在手中，可怜的蛇嘴好像还泛出丝丝鲜血。
眼看着楚峦青把手高高举起，又要往下砸，老头气得嘴都歪了：
“给我住手！”
老头一瞪眼，那咒文的影响就波及到了他。楚峦青动作一滞，浮在空中的咒文又四散成线状，四面八方朝他的手袭来，逼他放开铜泉蛇。
终于得自由的铜泉蛇挣扎着掉落在地，不顾身上疼痛猛地向主人的方向窜去。
与此同时令汐也退至身旁，轻声道：
“他使的应该是血契，无法用外力破坏，除非结契者身死。”
“啧。”楚峦青皱眉，还没问出面具人的线索，不能直接杀了他，真是麻烦。
“我来拖住他，你趁机把他制住。”令汐又说：“我练过龟息法，还能撑一会儿。”
“好。”楚峦青点头，于是二人同时朝老头的方向飞身而去。
令汐首当其冲，斩落几只扑倒面前的毒虫，铜泉蛇经刚才的教训，不敢再攻击楚峦青，转而向她袭来。
她不慌不忙地将剑竖起，眼中波光流转，剑身土行木华环绕，浑厚而淳净的灵力似乎将空气都震出波纹。
铜泉蛇獠牙刚挨到剑身，就被重重弹开，还好老头及时接住，否则又要重复方才的惨状。
老头再看向令汐时，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他原以为这剑圣弟子只有化灵六重，挣扎不了多久就会被自己打败，没想到她现今却能使出如此纯净磅礴的土行之力，自己有些轻敌了。
少女再度抬剑时，已是带着必杀的气势。
她目光如炬身似飞鹰，脚踏天罡手举星曜，真个威势惊人眼，杀意憷人心。
就连楚峦青也是暗自吃惊，他头一次感受到少女如此强烈的杀意。
老头直面这毫无保留的一击，忽然一阵悚然，直觉告诉他不能硬接，否则定要伤得不轻。
他瞬间将袖中所有毒虫放出，且召出暗器直刺令汐额头，同时自己也侧身躲开。
但无论来多少毒虫，连同那赤红的细针与半空的咒文，都无一例外被震得七荤八素，连令汐的衣角都沾不上。
而早就蓄势待发的楚峦青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硬生生无视老头的血契扼颈和毒液侵体，在他见鬼的眼神中被一拳锤在腹部，飞起砸在砖墙上发出轰隆巨响。
“噗！”
老头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暗血，无力地垂坐在地上，眸子里的惊诧还没有散去。
比起令汐，更让他惊讶的是楚峦青。刚才他可是动用了绝大部分的血契力量和自身精血，竟然没有让楚峦青暴毙身亡，而且还被他重伤。
此时楚峦青一个箭步冲到令汐身旁接住了身形不稳的少女，关心道：
“怎么样，没事吧？”
从她击退铜泉蛇开始已经是拼尽全力，加上为了吸引老头注意驱动浑身灵力发出一击，又是在血契影响的空气稀薄下，她差就点窒息了。
令汐脸色因缺氧涨得绯红，唇色也变得娇艳欲滴。她双唇微张喘着气，几缕发丝垂落在不断起伏的胸口。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一垂眸就能看见少女纤长的眼睫上下颤动，扫得他心里发痒。扶在令汐肩上的手突然有些发烫，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楚峦青尴尬地抿了抿唇，但又不敢立刻把手收回来。
“我没事了。”
恰巧这时令汐抬起头来，两人对视瞬间那双眼睛又惹得他心中一颤，赶忙移开眼神，后退一步：
“嗯。”
“什么味道？”令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蹙眉捂住鼻子，嫌弃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来源正是斜靠在墙下的老头。
原来他方才只是暂时压下了清秽丹的效力，这会受了重伤，伤处还在腹部，无奈只能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噫。”楚峦青嫌恶地看了眼老头，尽管他的脸色不比这股味道好多少，但他现在动都动不了，只能干瞪眼。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谁同你买过吸星甲了吗？”
令汐站在原地不想接近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老头是惜命之辈，沉默半晌还是答道：
“只有一个。”
“谁？”楚峦青追问。
“我不知道。”老头满是褶皱的脸看上去更沧桑了：
“那是个女人，相貌太普通，一月过去我已经记不清了。”
女人？
两人面面相觑，楚峦青在下颌处比划道：
“她是不是有这么高？”
“应当是吧。”老头眯着眼想了想，不确定地说。
“嗯？”
看令汐作势要抬剑，老头急忙拔高音调说：
“我真的记不清啊，你们就是用搜魂术我也记不清。”
“那你可还记得她身上有哪些特征？”
他冥思苦了一会后摇头。
“你知道她为何找你买这东西吗？”
还是摇头：“做买卖的问这些是大忌。”显然老头觉得这个问题很幼稚，但他不敢有丝毫表现。
“既然你说姑缅派新炼出这宝贝没多久，她是如何得知消息来找你的？”楚峦青又问。
“这我也不清楚。”老头的脸跟条苦瓜没什么区别：
“原本这吸星甲是由闾丘长老亲手所炼，也都由他掌控。但最近他炼这东西愈发得心应手，就多炼了不少下发其坐下弟子，我这两只也是从他弟子手里买来的。”
“他不像说谎。”令汐用诘言般若观察了他的神识，然后凑近楚峦青悄声道。
然而少年却默默退开一步，装作无事的样子回答：
“嗯，看来从他这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说着他眼神渐冷，含着令人胆寒的气息看向老头：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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