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疥疮

　　过了不久，宫中传出李璇生了疥疮的流言。我免了她每日的请安，并请了太医院院首陈琦前去看诊。陈太医却只诊出李璇患了风疹，但不知为何缠绵难愈。

　　宫中关于“俪妃生了会传染的恶疮”的流言喧嚣尘上。

　　翠微宫里，一股熏饶药味缭绕，李璇斜斜靠在锦织团绒的靠枕上，内心微微蹙着。她看见我与白释冰走了进去，便想要挣扎起来行礼。

　　“妹妹快躺着吧。”我急忙按住了她的手。

　　“皇后娘娘，贤妃姐姐，谢谢你们来看我。”她有气无力地到，“满宫除了你们，也无人再来探过我了。就连，就连皇上也不曾到过翠微宫。”

　　“陛下现下因铁勒的事正忙着呢，他定不是因为你生了病才冷落于你。”我劝慰她。

　　这时有一名三十岁上下的，耳畔簪着一支杏花金簪的婢女端了茶来，我看着她头上的金簪，笑道，“俪妃妹妹可真是体恤下人，这么贵重的金簪也舍得送他们。”

　　那奴婢巍巍颤颤跪将下去，到，“娘娘，这是奴婢母亲所赠，奴婢见着好看便带了进宫，并非俪妃娘娘所赠。”

　　“哦？你别紧张，本宫就随口一问，向来宫人穿金戴银，并不逾矩。下去吧！”

　　那婢女走后，李璇，“娘娘，珊瑚是家生子，平日里我待她稍微娇惯了些，娘娘别介意。”

　　“本宫不过随口一问。妹妹的病可好了些？”

　　“日常只觉身上全身麻痒难耐，除了脸上，其他地方都叫我挠了，娘娘请看。”她将袖子撩开，却见手腕处布满深深浅浅的抓痕和包块，很是恐怖。

　　“陈太医告诉本宫，妹妹只是风疹，为何却久久难愈？”

　　“臣妾也不知。臣妾时也患过，后来母亲格外注意护理，便不曾再发过。不知此次为何久久难愈。”

　　“妹妹这病我看不像风疹，是否是陈太医诊错？”白释冰仔细端详着她手臂上的痕迹，“像是，像是疥疮。”

　　“不要胡！”我打断白释冰的话，“陈太医是风疹便是风疹。”

　　白释冰却急急站了起来，拉着我的手往外走，“娘娘，我新得了一匹蜀锦，你到我宫里去看看。”

　　李璇呆呆地看着我们，竟也来不及言语。

　　“妹妹，我竟不知你出身戏班。”我笑着点白释冰的额头。

　　“全靠娘娘谋算，但为何要我她得的是疥疮？”她疑惑问到。

　　“许可忆的计算也忒差了些，这俪妃不出宫，我不送她东风，她怎知陛下对她的情意竟抵不上一个疥疮。”我顿了顿，“你可知陛下幼时生过疥疮？”

　　“所以一旦她向陛下她得了疥疮，陛下会误认为她指的是陛下传染给她。如果她不，那陛下便以为她对陛下有了异心。”

　　“正是，就算她长了一张林芝的脸，她终究不是林芝，陛下对她又有几分真情？”

　　是夜，我正与单嬷嬷拿了暖房里的玫瑰花弄玫瑰汁子。

　　心菱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娘娘娘娘，有件稀罕事。刚刚我在外间听，皇上去翠微宫被珊瑚挡在殿外，皇上大怒而去。你俪妃是不是得了什么会传染的恶疾？”

　　“你别听风就是雨，近日也少到翠微宫附近去。”

　　“是，娘娘。”她着便拿着桌上的橘子走了出去，“娘娘，我拿这几个橘子去给琥珀他们吃。”

　　“心菱这丫头，还是这么冒冒失失。”单嬷嬷摇摇头。

　　“是啊，她幼时虽得了母妃调教，但终究性子不够稳重。我正寻思着她年纪也不了，是时候给她寻一门亲事了。”

　　“娘娘的是，何护卫就很好，如今陛下也日渐倚重他，让他领令前司总领之职，对心菱姑娘也好。”

　　“唉，心菱这丫头心思不在何长身上，咱们再看看吧。”

　　李璇的病缠绵到了二月便渐渐痊愈了，而楚瑾却没再去看过她，许可忆风头正盛，宠冠后宫，很快便晋了妃位，楚瑾赐了“杏”字。

　　“恭喜杏妃。”

　　我宫里，众多嫔妃向她恭贺到。

　　“全赖皇后娘娘教导有方，臣妾定不负娘娘栽培。”

　　她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我微微颔首，照例赏了她金步摇。

　　就在此时，敬福匆匆忙忙跑进来到，“皇后娘娘，未央宫柔妃生了，皇上得了位公主。”

　　“好好好。”我笑着，“单嬷嬷与本宫去瞧瞧。众位姐妹们便自行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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