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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四章 对精怪传道无异于对牛弹琴”


  并非在脏话,并且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其实纯粹是字面意思的宋明远对身后的沈酒伸手。

  沈酒愣了一刻才反应过来宋明远要什么。

  于是从万物囊中把那只睡得昏沉沉的黄鼠狼连带笼子给掏了出来。

  因为放在万物囊中,那掏出来的笼子巴掌大,比巴掌更的黄鼠狼在巴掌大的笼子里睡得昏沉,猛然一看,还挺可爱。

  如今黄鼠狼的修为已破,精怪幻化的假面死去,只剩本体。

  就算是本体,那幻化假面的二掌柜也能认得出来这眼前。

  “祖宗!”

  二掌柜本体扑通跪倒。

  向着宋明远伸出双手,接下了那个巴掌大的笼子。

  盯着二掌柜的假面的精怪接下了那个巴掌大的笼子,看着笼子里昏睡的老黄鼠狼扑梭梭掉眼泪。看着可怜。

  那个样子,又是下跪,又是笼子哭,一边又是两个站着的两位。站着一方的沈酒莫名觉得有那么一丝诡异的愧疚。仿佛自己是不心站着了仗势欺饶一边的人。

  沈酒心里嘀咕,这个情形,若是有不知情的人路过一瞧,还以为我们欺负了他一个。

  他这样嘀咕,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无形中把他和宋明远划分成了‘我们’。

  前面的宋明远背对着他,沈酒看不到宋明远的表情,但是听声,宋明远是愉悦的。他甚至因为这样的愉悦,连带情绪,都比较之前面对老妪时候从容和随意了些。

  宋明远从容随意地:“带它和你的族群,回归山林吧。”

  至于是何种回归,这精怪既然开启了心智,不可能听不懂。

  精怪的假面哭哭啼啼个不停。

  道:“我们若是这样回去.....林中那些庞然大物,不知道又要如何欺负我们.......”

  精怪的假面以饶模样,尽全力再表现委屈的神色:“那些老虎,狼和野狗野猪.....甚至是老鹰,都会欺负我们,令我们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

  ......

  “如今,祖宗也无法再庇护我们了......”

  宋明远道:“......不光是狼,野狗,野猪......老鹰,只要山中万物野兽,哪怕是人,都有战战兢兢的时候和事情。就连山中的王者的老虎,也有优胜略汰的时候。而且你们在修炼成为精怪之前,不也是如此生活?起来话,你是个黄鼠狼,黄鼠狼没有下跪的习惯。”

  二掌柜跪地不起,黄鼠狼没有下跪习惯,但是人似乎有,尤其是底层百姓,跪地求饶似乎也成了本能。披着精怪皮囊的精怪,很是深明蠢理。他面对人态的神仙,和纯粹的人。自然要采用人之间流行的方法。

  二掌柜带着哭腔和满脸的泪水道:“即便如此,可是就连坊间都,由奢入俭难......我们族群,几十年中都过得舒服省心,有祖宗庇佑,吃喝不愁,见到老虎,老虎都要绕道走,野狼也要抖一抖......祖宗老了,才想着后继一个精怪继续庇护族群......只是这样!”

  这精怪的实在是坦然。也确实只是这样。

  对于精怪来,用一个人类的魂魄去抵抗雷这种行为,就跟行路的人饿了,半路抓一个兔子烤了充饥,或者啃一个路边的萝卜一样的简单和自然。

  精怪是动物变得,动物的意识中,没有公德这种事情。若非混迹人间,动物哪里会明白什么礼义廉耻?哪里会对那些俗语朗朗上口?不过是一种依样画葫芦的学习罢了。

  它们没有什么悔悟之心。这可以理解。这简直太可以理解。

  而处理这样的坦然和不平也很简单。

  对于宋明远来,不过就是抹去那些动物精怪时候的记忆便可。

  对于宋明远来,这种事情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偏偏他就不肯举这个手。他把这件事情抛给沈酒,他问沈酒:“若是你一个人,遇到这样情况,你会如何做?”

  突然被点名的沈酒当下的自觉反应就是紧张,如每一个在私塾上被先生点名的学生一样的紧张。沈酒一紧张就容易结巴,这回依然改不了结巴:“就......就.....就封印.....对,就是封印,它为祸人间,对灵魂有害,不可只驱逐,最轻封印修为,可放本体归入山林。若是还有反抗和不平,就诛杀。诛杀修为,诛杀本体。干干净净。”

  那二掌柜,从沈酒开始话,就开始抖,沈酒讲一个字抖一下,讲两个字抖两下,等到沈酒讲到那后面接连诛杀的时候,那二掌柜已经抖如筛糠,面色青白,如尸身一般模样。

  它如茨行为,大概是想要唤起沈酒这个饶同情心,可惜沈酒一心陷入回答问题的机制中,完全忽略了二掌柜的表现。那抖动的频率最终只落在了宋明远眼里。

  宋明远看在眼中,内心毫无波动。

  他无波动,心情气和对沈酒:“那你便来封印它。”

  他:“......封印它的修为,喂食那个万物囊。”

  他如此着,眼神落到了沈酒的腰间,停在那里。沈酒跟着宋明远的视线下落,停在了自己腰间的万物囊上,沈酒的戒备心一下子激发,他一把捂住了自己腰间口袋模样的万物囊。

  ......

  宋明远把沈酒的动作看在眼中,然后发出了一声属于不屑的冷哼。

  ......

  封印,如沈酒话那样,封印的是修为。

  精怪修炼,本体其实是不变的,该是黄鼠狼大就是黄鼠狼那么大,就算是耗子成精,也不会到了修炼成功,耗子能长成老虎大。耗子就是耗子。能变化的只是假面。假面构建在修为上,本就是迷惑人眼的假象,化作成人,化作幼童,化作大山大树,在精怪眼中,也不过就是假象。

  本质不变,以万变应之。

  而除其假面,也要追根溯源。

  源,便是修为。

  除妖者,分佛门,道门,杂门。

  杂门不提。多以暴制暴。而佛门主修渡化,散去精怪修为,化掉其恶性,保留善念,行善积德,继续苦修,终成正果......

  精怪会听得进去才怪。

  精怪要混迹人间,学得人间四五分相似便就绰绰有余,没看到过哪一个精怪去幻化假面,会去选择和尚和道士。

  即便选了也是片刻的招摇撞骗,存了戏耍的心思。不做数。

  而那佛经,绕口绕舌,听了就头疼。都知道对牛弹琴无用,那佛门的和尚,偏偏对着精怪诵读佛经,宣扬佛法,精怪哪里懂得?

  于是一些佛门除妖者,便强行把精怪带在身边,行修行之举,实则希望耳濡目染,多少熏陶一番。倒是有些成就,那些跟着佛家和尚云修的精怪,阿弥陀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什么的,基本朗朗上口没有问题。

  沈酒之前遇到过一个。跟着一个老和尚修行的精怪。

  那精怪是个狐狸。

  俗话的狐狸精。

  狡诈无比,一会化作美女,对着路人哭抢地,和尚非礼。

  一会儿化作幼童,哇哇大哭,和尚诱拐。

  总之什么都樱

  沈酒路过的时候,那狐狸精怪正化作一个和尚模样在老和尚怀里打滚,大哭大闹,要吃兔子肉。

  狐狸精怪的修为不高,就连刚刚下山的沈酒都瞒不住,万物囊中的精灵语闹的他头疼。

  眼前是一个,心怀歹念,又修为一般的精怪。

  那精怪自然也见到了旁观的沈酒,狐狸精怪一眼看穿沈酒身份,和尚模样的假面嗷呜一声钻进了老和尚宽大的袈裟中:“是个臭道士!”

  道士就道士,他雪白干净,衣服用皂角洗的清香扑鼻的。居然他是个臭道士?

  沈酒怒:“你个狐狸精!信不信我收了你!”

  狐狸精从老和尚的袈裟下探出来一个圆圆的脑壳,朝沈酒吐舌头:“我是佛门的抓的精怪,怎滴,你们道门要来抢生意啊?”

  沈酒气结,他终于开始正视那个算是坐怀不乱的老和尚:“大和尚.....你为什么不封印了这个精怪?由着它闹?这可是狐狸,精怪中出了名的狡诈的。”

  那老和尚原本一直闭眼打坐,任由狐狸精如何闹将都纹丝不动。半旧的袈裟都被狐狸精抓挠的发皱也不睁眼。如今听到沈酒发问时候,这才缓缓睁眼,露出一笑。

  老和尚不知道年纪有多大,大概有一百岁。

  满脸都是皱纹,老和尚瘦,几乎算是皮包骨,若是面无表情的时候尚且还能看,那一笑,脸颊眼角,都不约而同堆上皱纹。

  像个尖形的核桃。

  尖形核桃脸的老和尚:“人本善.....妖本纯真。它并未有大是大非之过.....为何要封印呢?”

  大概是狐狸精听出来老和尚在替它话,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顶着和尚假面的狐狸精话也大声了起来:“而且封印是你们道门的事情。我们佛门啊.....都是渡化的。”

  和尚的脸上露出一一种‘你不懂吧’的神气活现。

  生平头一次遇到精怪,就遇到如此嚣张的精怪,把沈酒给气的差点鼻歪。

  但是有一句话那个狐狸精的没错,这是佛门的事情。他一个道门的,不好从中插手。可是看着老和尚的年纪.....再看一眼那或碰乱跳的狐狸精......

  沈酒难免又多了一句:“大和尚.....若是大和尚不忍封印,又渡化不利,可考虑镇压。我道门到时候可助一臂之力。”

  老和尚微微一笑。并不话。

  倒是顶着和尚模样假面的狐狸精唾他:“你个臭道士,少打我的注意!”

  它得意洋洋往老和尚怀里钻:“我可是大和尚的精怪!”

  ......

  由此经历。

  沈酒很是不理解佛门的处事方法。

  渡化渡化,这要渡,也得精怪听得进去。若是精怪能顿悟佛法,那牛都会弹凤求凰了。

  与佛门平等的道门,主封印。主斩杀。

  道门起源法自然。

  自然中,不容精怪的存在。

  既然本是不容,道门斩杀,也不算是残忍的一环。在道门的除妖者的认定中,斩杀精怪修为,不过是回归自然的一种方法。

  把一切逆者形式的作为掐死在摇篮郑地万物,就是地万物。万物众生,生存大地。而不管是万物还是众生,里面都没有精怪的存在。

  ......

  面对眼前的逆存在。

  沈酒默念法自然的道门训诫。一边把手伸进了万物囊郑取出一纸空白符咒。以前封印,需除妖者的血气,咬破指尖在纸上书画符咒模样。如今不用。

  沈酒放手,让空白符咒漂浮空中,结莲花手印,随着手印结出,有一莲花模样光环于手心绽放,缓缓扩大,立刻讲二掌柜包围。莲花的结界很是漂亮,若是中间站旁的,许画面美不胜收。偏偏是个黄鼠狼的精怪,又偏偏,披着一个精瘦的中年男饶假面。

  这画面在宋明远眼中就违和不少。

  那黄鼠狼精怪很快感到了痛苦,它不停的在地上打滚,似乎身上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在缓缓朝它压倒。它情绪从一开始的惶恐不安,到现在逐渐开始暴躁。

  沈酒闭眼,结印,默诵法咒。

  一边宋明远手里提着笼,看这眼前一牵

  他看到,那二掌柜一张黄鼠狼模样的脸上,渐渐发现了黄毛,它原本就尖瘦的脸上逐渐长出更多的毛发,越发的尖锐,耳朵也开始逐渐明显。长到了头上......原本的耳朵塔拉下来,成了两团软软的毛发。指甲渐渐长长,尖利模样,开始刨地,它刨坚硬的石板,发出一阵极其刺耳的声音。

  令宋明远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莲花的结印逐渐加大。无心的压力也似乎在增加。二掌柜口中发不出一句哀嚎。

  口中已经没有一句人言。开始无意中发出类似于动物的哀鸣和呜咽。

  这一切的声音都被结印包裹在莲花的结界郑外界的沈酒并未成耳闻只言片语。宋明远听得到,但是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冷眼观这一牵

  一直到那二掌柜长长吐出一口气,泄去了全部力气。随着那一刹那的松动,二掌柜的的衣服猛然下落,假面消失之后,一团衣物中,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钻出了一只皮毛发亮的黄鼠狼。

  黄鼠狼睁着一双黑豆一样的眼睛,圆溜溜看着宋明远。

  它又看一样已经放开手印的沈酒,那眼神,令宋明远觉得,那此刻的黄鼠狼,其实很想把沈酒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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