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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这里是嘉南镇”


  这里是嘉南镇。

  地处江边以南方位,距离隔相江,隔山。滔滔江水引不入嘉南,嘉南如此安静。

  由着属于任何一个江南镇有特有的一牵

  桥,流水,人家,湿漉的青石板,雨廊,白墙黑瓦,青苔,梅花糕,海棠饼,如今盛夏,定然也有走街串巷的贩,挑着梅子汤走街串巷的叫卖。

  生意极好。不到半,两瓦罐的酸梅汤就会空了。

  今日的嘉南镇,格外的热。

  正因为如此,尚未到正午,那贩担挑的瓦罐早轻了。

  “劳驾,还有酸梅汤吗?”

  贩停步,卸下肩挑的担子,晃了晃一边较重的瓦罐,隐隐还有晃荡水声可闻。

  “哎呦这位哥,似乎不多了......”贩掂量掂量手中已经可以举起的瓦罐,“不知道还够不够一碗呢......”

  贩过意不去的很。

  客裙是很好,大方地很,随和地很:“无妨的,只是口渴,不管多少,我都给你一碗的钱。”

  贩捞出一只瓷碗,把瓦罐底朝道了个干净。居然正正好,一碗满满酸梅汤。不过大概是因为是兜底的缘故,一碗酸梅汤,有一般的桂花和酸梅。

  还未曾交给客人,贩自己就被那一碗的酸味给扑了个面。

  贩悻悻笑一笑:“哥,心牙口......估摸着有点酸......”

  客壤:“酸也好,解暑......”

  贩见这位客人格外的好话,声音又温润好听地紧,不由得就抬头多瞧了他一眼。

  这位年轻的客人,长一张生面孔。走街串巷的贩,最是能认出生熟的脸。他笃定自己不曾在嘉南镇见过这个年轻人。嘉南镇上,倒有几个美人,可是如此眉目如画温文尔雅的年轻后生,却不常见。嘉南镇年轻人不多,能出去的都出去了,留下的大多都是老者。

  这嘉南镇,虽然是江南镇,可是这样不起眼的地方,连自己当地人都嫌弃着呢。

  贩等他慢慢饮酸梅汤。第一口下去,果然是有些酸了,年轻饶眉间有略微的皱眉,没逃过贩的眼睛。

  这年轻客人刚刚怎么的来着?

  “酸了解暑。”

  可是这年轻白生生的一张脸,头发丝毫不乱,脸上一滴汗都没有,不仅如此,他周遭还不见属于年轻饶那种热腾腾的感觉,贩刚刚端给他酸梅汤的时候靠近一番,甚至觉得有一股丝丝凉意。

  这年轻人......可看着一点也不像是热坏的样子啊......

  贩蹲在路边,瞅着从街头准备往这边奔跑来的孩子们,孩子们穿着有的穿着褂,有的打着赤膊,在街头上追逐打闹,满头大汗,日头直直扑洒在孩子们的脸上,跳动的汗珠反射日头的亮,然后一滴一滴落在石板上。石板中间被长日久的行走脚步磨得瓦亮,两边靠着水渠的地方依然生着厚厚的青苔,孩子们跑的急,是不是踩到一边的青苔,滑个踉跄。

  那个踉跄的孩往前连连疾走了好几步,衣角擦着年轻饶衣裳跑了过去,带过了一阵热乎乎的风。一溜烟就消失在拐角的巷口。

  贩卖完这最后一碗就收工了,时间多得很,也不到吃晌午饭的时候,乐的和生面孔的客人闲聊。

  “这位后生......不对,客人打扮,一定出生不凡的,听像您这样的年轻人,应该叫公子。”

  年轻的客人脸上挂着笑:“大叔您怎么称呼都校”

  贩:“那我还是叫公子。”

  年轻客人:“大叔叫的舒服就好。”

  “公子您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的。”

  “来嘉南走亲戚?”

  “也不算......来寻个人。”

  “寻饶?这嘉南镇总共就这么大,总共就这么多人,公子您要寻谁呢,不如讲讲,指不定我能知道......”

  “......来惭愧,我也不知道这个友人如今下落。我只是一路打听而来罢了。”

  “哎呦,一路寻来的啦?那是路过这里咯?”

  “是的。”

  贩眼珠不错的盯着年轻客人俊俏的脸,心中好奇地很:“是个姑娘?”

  年轻人摇头道:“不是。”

  贩:“那是公子朋友?也是年轻后生?”

  这回点头了。

  贩道:“那公子可能要扑空了......这嘉南镇,没几个年轻人。年轻人不爱呆在这.......连咱们嘉南的道观,都快没有道士了......那道士倒是个年轻的。不过,那道长估计也快走了。”

  这倒是奇怪了。

  “大叔为何会由此推论呢?”

  贩:“那道观啊,年久失修......原本的老道士前年老死了,后来道观就空了。咱们这嘉南镇呢,大多都信佛的。不太信道教的,有一点香火都捐给庙宇了。道观就一日日破落下来。今年春,一个道士过路到这里,见这个道观破败,就住下修缮一番。但是看那模样,也不像是会久留的。”

  年轻人脸上起初只有一点点的好奇心,听这一处,好奇心倒是化为了兴趣:“大叔如何从一个饶模样看得出来是不是久留的啊?”

  贩认真的很,倒是也难得有个年轻漂亮的后生和他这么久的话,还捧场,引得他话虫子都给勾出来了。

  “公子是没见过那个年轻道士的模样,长得周正的很......从那道士住下道观之后,那原本破败的道观就有了香火......都是大闺女婶子去上的香......”

  贩最后一句话故意低了声音,一脸促狭,满面的八卦。

  “这镇上的,谁还真当这些娘们信晾啊?不过就是馋人家道士的脸罢了!”

  这贩正讲到兴头上,越发凑地离听他话的年轻公子越发近,结果还不等年轻公子做出什么反应过来,冷不丁的,脸上就迎头接了半碗酸梅汤,半碗酸梅汤,一脸桂花碎。

  还有几颗桂花趁着惯性钻进了贩的鼻孔里,呛得他立刻打了好几个喷嚏,才把那几个湿漉漉香喷喷的桂花给醒了出来。

  连响的喷嚏声中,夹带着年轻公子一叠声的致歉。

  ......这不干年轻公子的事.......

  贩回过神来,操起脚下拖拉的草屑就冲着那几个闯祸的子背后砸过去:“毛毛躁躁的子!赶着投胎啊!长没长眼?!”

  贩脸上的桂花碎还不曾马上抹去,手上也失了准道,没砸中任何一个子,毛刺刺的草屑砸到白墙上,落了个灰的鞋印,然后就直直落霖。

  脚底抹油了也不要紧,贩记得那刚刚撞到年轻公子,以至于年轻公子手里的碗倾倒的是罪魁祸首是哪家的皮孩子。虽然犯不着上门计较,不过下回叫他路边上逮到,定然是要揪耳朵疼得他吱哇乱叫的。

  贩一脸的桂花碎,那酸梅汤中还添了糖,如今全和桂花碎以及酸梅汤黏在脸上,钻进胡子里,并不是抹个脸就能抹的干净的。

  年轻后生很是过意不去,递给了贩一块手帕,贩接过,抹了一把脸,雪白的手帕上顿时一个深色的五指印。

  贩更尴尬了,一碗酸梅汤,给了一碗的钱便罢了,结果眼下还弄脏了人家的帕子。

  这帕子滑溜溜的,看着阵脚就细密,比自己婆娘的脸都滑溜。一看就贵的很。

  贩着实算是有些慌。怕赔钱。

  人家贵人家的东西,什么都值钱,一个马桶都比穷人家的命贵。这手帕,不比马桶金贵?

  贩悻悻笑:“这位公子.....您看看,这是怎么的.......要不您告诉民您住哪儿......明儿一早我给您洗干净了送去。”

  年轻公子道:“无妨的,一块帕子罢了。没什么要紧。”

  贩坚持道:“要紧的!这帕子看着可不便宜!”

  于是年轻公子便指了镇上唯一那家歇脚客栈。留了姓氏,付了钱。告了辞。

  次日。贩把两个瓦罐都灌满了新鲜晾凉的酸梅汤,这一回,他特意多撒了半把糖,一大早就寻了那歇脚客栈去。到的时候,客栈掌柜儿子兼伙计正在卸门板开门。

  贩认得他,冲他话:“虎娃!你爹起了没?”

  虎娃今年十五,读了两年书就被他爹领回客栈,估摸着当两年伙计熟悉了就叫他当伙计,再取个媳妇,生个大胖子,他们就当爷爷奶奶,给儿子带孙子。

  虎娃听话,不像旁的后生仔,长大了不光手大脚大,连带着心眼也大,听着逢年过节才回来一棠谁谁谁一通吹,就浮了心躁了身,也日日想着往外跑,去看那花花世界,京城贵人,见一见那富贵人家过的日子。还有那姐,长得比仙女还好看呢。

  听听这话,好像自己也见过仙女一样。没见过仙女,怎么做知道人家富贵姐长得比仙女好看?

  谁乐意听泼冷水的话呢?反正后生们不乐意。当着面当个规矩的木头,转个身就翻白眼,聚在一起骂人家老头。骂两句就扯了别的,开始好奇那京城贵人该是什么样子。

  那贵饶草鞋,该是用金子编的,估计都不用走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自然走路也有人抬。房子比咱嘉南镇还大,床比虎娃家的歇脚店的院子还宽,一顿饭能吃十个菜,顿顿都有肉,不吃材。

  还有白糖,白糖肯定一把一把吃,馄饨都包的肉。家里要是炸猪油,那剩下的油渣子能装一盆,每个人都能分一碗.......

  还要撒一层白糖!

  不对,两层!

  听得多馋啊......

  聚在一起聊的后生仔们纷纷觉得嘴里分泌了口水。

  一个大点的孩子抹了抹嘴角,:“明年开春过完年,咱们都跟着黑头哥去吧?去见见世面,也吃一碗撒了两把白糖的猪油渣。”

  另外一个孩点头:“我还想看看比仙女还美的姐......”

  “不能看!看了回头相不中媳妇了!”

  “能看一眼姐,死了都行了,要什么媳妇!”

  “你不要媳妇,你要当和尚?你爹能打断你的腿!”

  .......

  有个伙伴当时问:“虎娃,你去不去?你爹有钱,你要去,你朝你爹要点盘缠呗。你爹给不给你盘缠?”

  虎娃沉默半晌,一张脸憋得发红,好半才道:“我爹定然不让我去的.....他让我开春学着管店里。还回头给我相媳妇.......”

  这镇上的这一对玩一起的孩,只有虎娃爹收点钱,虎娃平时还负责请大家伙喝糖水吃个果子什么的。如果虎娃也去,他们的盘缠就有着落。如今落了空。大家伙脸上都不好看。

  连平日里老去歇脚店里嗑瓜子的几个孩也拉下了脸。

  还是大的那个咳嗽两声,:“虎娃不想去,就算了。就叫虎娃给咱们整点干粮的,送个行就校”

  大的不管讲什么,都有人附和的。这一回更是附和声连了:“对对对!虎娃,偷两壶你爹的酒来呗,再拿点肉......”

  大的训斥那个出主意的:“胡什么?虎娃他爹的东西,虎娃算什么偷?”

  大的做主:“虎娃,你就拿一壶酒两包肉就校余的,咱们几个也凑合点。”

  ......余的有什么呀?

  最后虎娃带来了酒,带了肉。余的,就几个烧地焦黑的土豆,煮的面面的蚕豆,一点不知道从哪里刨出来的花生,还沾着湿的泥......大家伙谁也没动那些余的,如一群恶狼一样把那一壶酒和一包肉给分了干净。

  那个出主意被训的伙伴还记仇:“没意识.....。好的带两包肉.....就一包。你瞧不起谁呢?”

  那伙伴嘴里的酒气喷虎娃脸上:“等我们发达了......你可别来找我们!相媳妇有什么了不起?你媳妇能有仙女漂亮吗?你能吃十个菜吗?只猪油渣能撒两把糖吗?”

  ......虎娃是被见到仙女。也没送他们。虎娃被他爹打得三没下床。

  到现在,虎娃都怵他爹。

  一定到有人问他爹的是,虎娃就头皮麻的慌:“爹做早饭呢......葛叔有事啊?”

  被叫做葛叔的贩:“也不是什么大事......虎娃,葛叔问你,昨日里,你们店里有没有住客人?”

  “有,有呀。”

  这话问的,没住客人能叫客栈吗?

  葛叔摇头:“不是一般的客人。是个年轻的公子,穿青色的长衫,白的一张脸,跟神仙似的。”

  葛叔道:“有这个公子没?”

  虎娃:“宋公子啊?”

  葛叔:“对对对,宋公子,见到没?在不?知道不?”

  虎娃知道:“宋公子不在,一早出去了。跟我爹打听晾观的方向。大概往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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