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是非终究难断 四
悦名轩的大堂此刻一片飘红，红色的气球，红色地地毯，还有大大的红色“囍”字印在墙上。张行一大早就过来做准备工作，刀子更也被他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显然睡眠不太足，一路打着哈欠。
“哥们你行啊！终于解决老大难问题了，恭喜恭喜”，刀子更拱手笑道：“你放心！今天有人要灌你，首先得过我这关。”
“张经理好！恭喜恭喜！”赵晴躲在刀子更身后，一片娇羞。
张行忍不住给了刀子更一拳，笑声地说：“刀子你真厉害！赵晴以前做事颇有大将之风，跟了你之后反倒变成小女人了。”
刀子更哈哈一笑，“这难道不好吗？女人嘛，就得有个女人的样子，对不对！”
张行把刀子更叫到一旁，“今天是哥的大日子，你可要机灵点。根据小小的要求，我请了你和郁红一共10位老同事，请了武汉大学时的一干校友，也是10个人，其中大部分你都认识，还请了花神的老张、建设局的老于、岭南大学的邢教授等10位老朋友，大部分你也都认识。我要是忙不过来，你务必多担待一些！回头我和你喝到不醉不归！”
刀子更一拍胸脯，“什么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就尽管匀出精神对付小小吧！”
到了晚上7点钟的时候，宾客们大部分都入了场，整个大堂里已经济济一堂，人声鼎沸。张行和刀子更不停穿梭在宾客中，不停地寒暄、拱手，唯恐招待不周。
刀子更说：“张行，我看人基本上都到期了吧。”
张行左右看了看，点头道：“嗯！差不多都到齐了。”
说话之间张羽也进来了，手臂上挽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恭喜老哥！”附着张行的耳朵又说：“你让我封锁消息，我可一个字没跟爸妈说哦。”
张行和张羽击了一掌，“果然好兄弟！这是？”
张羽说，“嗨，这是我女朋友李采薇，快叫大哥！”
李采薇脸上绽放出客套的笑容，“恭喜大哥，恭喜大哥。”
张行赶紧还礼，“张羽，好好招待好李小姐，不然回头有你好看的！”
过了7点半，余小小他们还是没有消息。张行有点急了，赶紧拨打她的电话，打通了，但是没人接。刀子更说：“别急，咱们不是让方宜家和卫晓宇去接了嘛。我给她俩打个电话。”
张行点点头，叹了一口气。看着满屋子喜气洋洋的宾客，他突然有一种虚惊，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江春柔没有来，她好像一直不太喜欢小小的，所以干脆连我的订婚宴都不来了吗？”
刀子更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神色十分慌张，“不太妙，兄弟！”
张行心中一凛，忙问：“怎么了？”
刀子更抓了抓脑袋，“晓宇说，她们已经接到了小小，但是转眼之间就找不到人了。”
张行暗叫糟糕，“小小不会跟前几次一样，悄然失踪了吧！”
刀子更见张行急得冷汗直流，赶紧安慰说：“别急，兄弟！我再给晓宇他们打个电话！”
人群中突然一阵欢呼，“来了”，“新人来了！”
张行一听，心中大石落了地，赶紧对刀子更说：“你还不去放彩喷！”
刀子更打了一个响指，瞬间消失在他面前。
“新人穿得又喜气又漂亮！”
“个子也高，条子也很正。”
“后面这两个穿得喜气洋洋的男的是谁啊？”
人群中议论纷纷，张行越听越不对劲，正要挤出去看个明白，刀子更打开了彩喷，顿时整间大堂彩带乱舞，漫屋花雨纷飞，众宾客掌声如雷，喝彩声四起。
“那女人不是小小！”张行终于看清楚了，进来的那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余小小。再一看同时进来的两个男人，他触底愣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其他声响。
刀子更也看到了，吃惊程度仅次于张行。他见张行一副彻底愣了的样子，干净跑过去摇醒他。
曲子善显然对自己的出场方式非常满意，还偷偷地对身边的季东楼翘起大拇指。他一早就看到了张行彻底愣了的表情，心中如同灌了蜜糖一样甜，忙不迭地走到张行面前，拱着双手，满脸堆笑，“可喜可贺啊，新郎官。我没迟到吧！”
刀子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们这两只野狗，谁放你们进来的！”
曲子善轻蔑地看了看刀子更，“你这种小人物，我都懒得和你说话。”
刀子更盛怒，捏起拳头，“你他妈的说什么！我要打得你满脸开花！”
“刀子！”张行制止了他，“今天算我倒霉，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季东楼向众宾客很有“风度”地挥挥手，“诸位！既然宾客都来齐了，有请新娘子出来见客吧。大家说是不是？！”
说完，季东楼和曲子善忍不住笑弯了腰，“哈哈哈！”
众宾客都不是傻子，瞬间明白这中间出“大事故”了。现场顿时一片寂静，只听得季东楼和曲子善两人发出的放荡笑声。
平生最大的耻辱和尴尬莫过于此刻！张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搅局者在这里肆意的嘲弄他，而他却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一切的一切都有赖余小小的出现才能化解，但是，她此刻身在何处？她为什么要消失？这半年来的甜蜜过往难道只是风前灯、川上月？
季东楼和曲子善相视一笑，走到了临时搭建的舞台前，敲了敲红红的大“囍”字，摇了摇头，又走到了挂在一侧的合影照前面，表情夸张地说：“这照片挂错了！张行，你怎么把我女朋友的照片挂在这里？你太目中无人啦！”
佛都有火！张行和刀子更不约而同地捏着拳头冲上前，季东楼吓得赶紧护住了脸面。曲子善大喝一声，“姓张的，难道你恼羞成怒要殴打宾客不成！”
张行转头怒视着他，“你说什么，姓曲的！你也配说是我的宾客？”
曲子善呵呵一笑，一个健步跳到舞台上，大声地说，“列位听我一言，这张照片的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令妹曲子璇！我怎么不知道令妹要和这种不成器的家伙订婚呢？”
众人脸上一片惊愕，然后你一言我一语乱糟糟地讨论起来。
“安静！安静！”曲子善伸出双臂往下压，指着季东楼对大家说：“这一位才是令妹的未婚夫，季东楼先生。我们两家早就想结为姻亲，可谓门当户对、珠联璧合，怎么可能跟这种泼皮订婚呢？我想此刻大家一定有无数个问号在脑袋里打转，对吧！新郎官，我这次来这里是受子璇的委托，送一个小礼物给你。既然宾客们都在，那我就现场送出大礼包了，请大家拭目以待。”说完，曲子善一招手，让酒店大堂经理走过来，“我是华尚国际酒店的曲子善，拿着！把大礼包播放出来！”
大堂经理伸手将一个优盘接过来，走过去交给另一个工作人员。那人很熟练地插入电脑，点击播放优盘里的视频文件。有人将大堂的主灯熄灭，众人瞬间沉默下来，屏声静气地看着正在播放的视频。
“嗨，大家好！”镜头下的余小小，依旧是熟悉的马尾辫，依旧是天真活泼的青春红颜，张行几乎不敢相信。“很高兴大家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参加张行先生的订婚典礼。但是很可惜，准新娘不是我。我很感谢张行先生，他投入了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的精力陪我玩这个情感小游戏。张行，你很投入，我很尽兴。只不过，游戏终究是要结束的，今天晚上，良辰美景，明月高悬，正当其时。好了，我的话到此为止。张行先生，祝你好运。对了，最后我补充一句：我叫曲——子——璇，不叫余小小，这个人从此不再存在，希望你不要恨我。”画面到此结束，张行懵了，宾客们也跟着懵了。
“□□的欺人太甚！”刀子更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助跑便踹向曲子善，正要继续来第二脚的时候，被其他宾客一把抱住。曲子善掸了掸肩上的灰泥，并不生气，这就是他想看到的结果，既然大功已经告成，何必还纠缠细节呢。他对季东楼一使眼色，两人哈哈大笑走了出去。
张行瘫坐在椅子上，已然失去了浑身的力量和精气神。他恍然不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周围这些闹哄哄的又是何人，只能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和“余小小”的合照。
“几点了，刀子？”张行突然抬头问道。
“晚上一点整。”刀子更答道。
“其他人呢？”
“都走了。”
“走了好，走了好。我一个人丢脸，好过大家跟我一起丢脸。”
“哥们——你不要这样。”
刀子更倏地站起来，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这笔账，我们迟早跟他们算清楚。”
“不了，刀子。”
张行站直身体，颤颤巍巍地往外走。
郁芳和赵晴对视一下，赶紧跑过来扶住他。
“你们不要管我！”张行大吼，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洒脱风采。
张行一个趔趄，一下子摔倒在地毯上。方宜家伸手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晃晃自己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怎么办？”郁芳问。
“跟着他，不能让他出事。”刀子更答道。
卫晓宇突然走上前来，“这事你们不用管了，我会照顾好老大的。”说完，卫晓宇追上张行，附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便扶着他下楼去了。
郁芳、刀子更和方宜家三人顿时大眼瞪小眼，赶紧尾随过去。
“晓宇，你带张行去哪？”方宜家喊道。
“宜家你放心，老大这样子只有我能治。走了！”卫晓宇将张行放进一辆出租车的后座，自己跟着钻进去，和大家摆一摆手，瞬间消失在街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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