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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也是我们啊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一年多。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要说有变化,可盛寻和余欢依旧是分住两个房间。

  但要说没变化,可他们的生活状态已经无限接近于老夫老妻了。

  比如说:

  每天早上第一个看见的,除自己和猫、狗以外,绝对就是对方。

  早餐是一起吃的,晚餐也是一起吃的。

  会一起去逛超市,会一起进厨房。

  会一起养猫,会一起遛狗。

  还会一起盼着这三年快些过。

  日子几乎按部就班地过着,虽平凡,却安心。

  然而生活多的是超乎预料的事情。

  那天,是个周六,余欢和盛寻正坐在餐桌前包饺子。

  馅有两种,一种是香菇加肉,另一种是玉米加肉,分别是他们最喜欢吃的那种。

  他们俩都还挺喜欢吃饺子的,所以总会在冰箱里备上一些。

  余欢和盛寻包饺子的方式不太一样,所以放在一起也不会混淆了种类。

  二人边包饺子,边随意地交谈着,具体也没什么话题,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突然,来电铃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是余欢的手机。

  她手机就放在桌子上,离她不远。

  她先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未知号码。

  随后,便用最干净的那个手指头在屏幕上滑了一下,然后按了免提。

  一接通,对方就开口询问,“请问是余欢女士吗?”

  盛寻将手里刚包好的饺子放下,视线随之落在了手机上。

  余欢应声,“是我,请问你是?”

  护士:“这里是**精神病院,现在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一下,你是裴媚女士的家属吗?”

  裴媚待的是单人间,近一年来表现得还算正常,很少会大哭大闹了。

  于是,护士们并不需要像最开始那样,每隔几分钟就得来看一次她。

  其实裴媚的身体早就是强弩之末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她多活了那么久。

  所以,在发现那事后,护士并没有慌张。

  而是立刻上报给了院方,并找出了裴媚进院时家属留下来的联系方式。

  那时,住院手续是裴树来办的。

  在第一联系人的联系方式那栏,他填的是裴老爷子的手机号码。

  此外,也多亏当时,他在备用联系人一栏里,填了余欢的手机号码。

  不然,医院现在就会连人都联系不上。

  从裴媚被判刑那天起,这两年里,余欢从未去见过她。

  听闻,有些人对待别人,总喜欢先打一巴掌再给一甜枣。

  并且,也有些人会自甘沉沦,就爱疼后那枣的甜味儿。

  可余欢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

  其实,即便事到如今,她也还是不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

  她也还是不知道裴媚是个怎样的人。

  但那些都不是重点。

  她早就知道裴媚疯了,可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无法原谅就是无法原谅……

  护士等了许久,见始终没人应答便再问了一次。

  “请问,你是裴媚女士的家属吗?”

  余欢瞬间回了神,没怎么犹豫地就开了口,“我是。”

  随即,护士才说明来意,情绪上没多大什么起伏,许是早就习惯了这种事。

  “事情是这样的。

  在分时,我们发现裴媚女士已经过世了。”

  闻言,盛寻侧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指针指在了分。

  紧接着,他再看向小姑娘,发现她愣了一瞬。

  然后,便回答道:“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裴媚的葬礼也是余欢给办的。

  许是隔的时间不长,流程她竟还全部记得。

  参加葬礼的人很少,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裴媚的骨灰被余欢埋在了外公的另一侧。

  因为她觉得,这样,小姨去赎罪的时候就不会迷路了。

  此番行为,倒不是因为原谅,而是因为若她不管,那便没人会管了。

  她,是绝对不会给裴媚守孝的。

  …

  一日无二晨,一月无二初。

  让余欢没想到的是,在接下来的这个元旦里,她竟然见到了雪。

  准确地说,雪是在日那天晚上开始下起来的。

  起初只是零零星星的小雪花,后来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翌日一早,余欢睁开眼时,被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给看楞了。

  她记得,上一次见到雪还得追溯回她初三那年。

  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

  等等,说起生日的话,后天就是盛寻的生日了。

  她坐起身,拿过一旁的手机点开了某宝,得看看那东西的物流到哪儿了才行。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刚落下,门就被打开了。

  发现小姑娘醒了后,盛寻便大步走了进去。

  他眉眼都是上扬的,明明这还是冬天,可他却看着春风得意极了,“老婆早。”

  在听到敲门声的瞬间,余欢就狂按home键,退出了某宝,脸上带着丝做贼心虚的红。

  而这会儿又听见盛寻这样叫她,脸便更红了,有点羞,“早、早上好。”

  三年守孝期一过,盛家的长辈们就开始挑起好日子来了。

  但谁也没有盛寻的动作快。

  他直接就拉着小姑娘去了民政局。

  毕竟一证在手,干啥无忧……

  可余欢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称呼,尤其是在领证的那天晚上,她被哄着喊了很多句老公以后……

  她身上穿着毛绒绒的睡衣,盛寻摸过,手感很好,也很保暖。

  在床边坐下后,他握上了她的手,感知了一下她的体温,挺暖的。

  虽然空调开着,但他还是会担心。

  “宝,早饭我已经做好了,你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边说,他边起身给她拿衣服,“你还是快点穿上衣服吧,小心着凉。”

  余欢始终红着脸,她接过厚厚的外套,呢喃一声,“好。”

  这场雪时大时小地下了快两天,2号晚上才渐渐有了停的趋势。

  这下雪天其实不冷,真正冷的是雪停以后,融化的时候。

  雪是越下越小了,但冷风还在呼呼地刮着。

  室外的气温太低,以至于温暖的室内一侧的玻璃上,凝起了一层不怎么薄的水雾。

  就这样恰到好处地模糊了不远处纠缠着的一对人影。

  不知何时,想睡却还不能睡的余欢听见盛寻说,“宝宝,我们明天去个地方吧?”

  他声音有点喘,不过也还好,没到接不上气的程度。

  室内如此温暖,余欢的眼睛迷蒙得很,她轻轻摇头,声音有点哑,“我不想去,好冷的。”

  可盛寻很想去,便开始在言语上磨她,“穿多点就没事了,那个地方我很想带你去的。”

  他离她很近,呼吸也缠上了她的,似是在撒娇,“去吧,就当是陪我,好不好?”

  随后,余欢就不说话了,她还是不想去。

  然后盛寻就用了最后一招。

  ……

  终究,无可奈何的余欢还是答应了,她有气无力地说,“去,去还不行么。”

  盛寻表示很满意,他好高兴好得意,“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余欢哼哼两声,彻底不说话了。

  任他再怎么哄,她也不开口叫他哥哥或老公了。

  第二天便是盛寻的生日,余欢是十点钟起的床。

  她醒过来后还自我反省了一小会儿,好像她永远都是更晚起的那个……

  这个点起床,吃的算是早午饭了。

  大概十二点左右,他们终于收拾好出了门。

  街道上有扫雪车和环卫工人在工作,道路有些滑,盛寻便保持着他一贯的超低速。

  这车坐的余欢昏昏欲睡,她便趁机将昨天晚上少掉的睡眠时间给补了回来。

  估摸着快两个小时后,盛寻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车后,他并没急着下车,而是等着小姑娘自然醒。

  许是身体感觉到了差别,车子停下后没多久,余欢就醒了。

  随即,二人就将装备都给戴好了,然后下了车。

  刚走几步,余欢就记起来了。

  这是她当初一个没把持住,就跟盛寻表了白的地方。

  那次来还是夏天,树木繁盛,绿草茵茵。

  如今却是枝头挂着点点白雪,虽不及银装素裹,但好歹是披了件不那么单薄的白色衣裳。

  他们原本是径直地往那棵树下走,可注意力却很快被一群嬉戏玩耍的小孩子给吸引了去。

  二人几乎同时望过去,却发现了更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存在。

  “盛寻,你看,那儿有个卖糖葫芦的叔叔。”

  盛寻却看她,看见她眼里的雀跃后便问,“过去看看?”

  这正合余欢心意,“好啊好啊。”

  这大冬天的出来卖糖葫芦,图的就是个新鲜和稀有。

  大叔这么些年基本上都在这附近摆摊,因为这儿小孩子多,生意好。

  这不,盛寻和余欢走过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两串了。

  眼看着旁边又有吃完一根,想再来一根的小孩子走过来,盛寻拿手机付钱的动作一顿,转而就将两串糖葫芦拿了过来,然后塞进了小姑娘的手里。

  迅速地完成这一连串动作后,他才拿出手机扫码付钱。

  余欢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一时间竟觉得这画面无比熟悉。

  然后下一刻,她就记起了很多事情。

  她看向在付钱的盛寻,眼里多了些东西。

  但是,尽管站在了盛寻的右侧,她还是看见了那个小孩子。

  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小孩子就走了。

  其实看到糖葫芦没了的瞬间,小孩子是有点懵的,但他爸爸说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来晚了就是没了。

  纵使再不愿,也只能可怜巴巴地、恋恋不舍地耷拉着一张脸回去。

  大叔见此,突然就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一件事。

  他笑着回忆,“我记得十多年前,好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我一向是卖光就走人的,那时也有一个小大人模样的男孩子买走了我的最后两串糖葫芦。

  他啊,就任由着那些个小孩子哭闹,付完钱就掉头走了。”

  大叔就是随口一说,但余欢却回得认真,“那也是我们呀。”

  盛寻放手机的动作一顿,旋即扭头看向小姑娘,他觉得自己好像幻听了,“宝,你刚刚说了什么?”

  余欢将糖葫芦用一只手拿着,然后摘下了一只手套,再拉下了口罩。

  “我说,那时,也是我们啊。”

  她都记起来了。

  初遇时的围巾和糖葫芦,中考时的再遇,高中快三年的陪伴,项链,优惠券,星星……

  大叔看着在对视的两个小年轻,很识趣地收摊走人了。

  九年前,市立医院,余欢的病房。

  其实那天,余姚一家人比裴媚来得更早,是裴媚安排人去接来的他们。

  为什么呢?

  当然为了让他们当面抛弃余欢,好让余欢愿意跟自己一起住。

  当时,余欢的意识半清醒半迷糊间,听到了一段对话。

  病房里的两个男声一个比一个响亮,一个比一个刺耳。

  汪务德:“我就说她是个扫把星,怎么好端端地在路上也会被车撞?

  我怎么就不会?”

  汪丁信:“就是,爸,我们还是赶紧拿了钱走人吧?

  我怕再跟她待下去,我也会染上霉运。

  不对不对,呸呸呸!

  老子才不要被她牵扯!”

  汪务德:“那是当然了。

  不过,老子养了她这么多年,没个几百万怎么可能让她小姨领走她?

  我看啊,她那个小姨也是个蠢的,这明显就是个克父克母的东西,还不如扔了算了!”

  汪丁信还有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道消息,“啧,我还听说,这次车祸还有一个男高中生也受了重伤,好像也是她同学吧。

  那个男生跟我们一样可怜,怎么就摊上了她这么个晦气的东西!”

  ……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好不欢快,好不自在。

  角落里站着的余姚和汪静芷看着他们俩的眼神丝毫没有掩饰,就像看见了世上最肮脏的东西一样,让她们心里直泛恶心!

  床上躺着的人浑身无力,想握紧拳头却连手指头都动不了,想掀开眼皮却好似有千斤重。

  她脑海里就回荡着一句话。

  “她就是个扫把星,晦气的东西。”

  ……

  渐渐地,她好像也认同了这句话。

  因为要救她,所以爸爸才救不了妈妈。

  因为要救她,所以盛寻才会被撞。

  都是因为她!

  所以她该怎么做呢?

  忘掉吧。。

  忘掉那个愿意给她温暖的人,然后就一个人待着,再也不要靠近别人了,再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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