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男友一日体验卷 后续下
后续
后半夜。
！
孟元静惊醒，猛的睁开眼睛，环顾四周黑洞洞的环境——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这是面馆的楼上。
孟元静侧了侧身，侧躺着睁大眼睛，毫无睡意。她的头脑特别清晰，明明什么都没想，却感觉大脑正在飞速工作运转，而且出奇的神清气爽。
她还记得梦中的景象，那里的一切都十分清晰。那里的自己就像另一个人，虽然长相一样，脾气性格和小动作也一样，但梦里的自己却懂得自己本不应该知道的事。
是梦么？只是梦而已么？
孟元静不知道，只是梦里奇诡瑰丽的事摄住了她的心神，让她反复猜想。
铃铃铃————铃铃铃————
不知过了多久，床头上放置的闹钟突然响起，把孟元静从发呆中惊醒过来。
已经六点多钟了。
孟元静发了好一会儿神才想起自己应该去赶早集。
就算是开夜面的早晨也得早起，否则就买不到集市上新鲜的材料。
孟元静整装，把自然弯曲的头发随意扎起来，盘成一个小鼓包，有几缕调皮的发丝顺着雪白的颈间垂下来，娉婷之间妩媚动人。
她拉开窗帘，外面阳光初露，既明亮又不耀眼。随后她慢悠悠的扶着木质楼梯扶手下楼，拉开卷帘门。
只一刹那间，原本隔着门帘听的不甚清晰的声音如同打开缺口一般席卷而来，俗世间的烟尘气息将她包围，孟元静享受一般地眯了眯眼睛，她一直都挺喜欢热闹，喜欢看别人热闹。而她站在热闹之外，离得不远不近的距离，可以感觉不到孤独。
孟元静在这里刚刚扎根不久，面馆开的时间并不长，这里的人都比较念旧，往往喜爱去开的年月较长的老饭馆，不光是为了吃饭，更是一种体会——十岁的自己曾在这里吃饭，而如今自己十岁的孩子和自己一起在这里用餐。
孟元静并不为自己还过得去的生意着急，她徐娘半老却无儿女，只一人吃饱就能全家不饿。
在这条老街人的感觉里，她就像那些武侠小说里隐居江湖的尘世女子，神秘而不可莫测。
可孟元静自己却并没有这种感觉。
她享受了一会儿纷杂，就拉着那种带着小布袋的手拉车去了集市上。她这小小面馆每天用的菜并不多，而面粉之类的却是已经跟人家签完条，每日定时送过来。她每日上街买菜，更像是一种悠闲的溜达。
今天，孟元静像往常一样去那个面色发黄，但收拾干净的女人那里去买葱。
这个女人好像是有自己的一片菜园子，每天种的大葱都是一茬一茬的拿过来卖——大葱的卖相都挺好。
因为葱的质量好，孟元静就很喜欢专门上她这里来。一来二去，两人都挺熟悉了。
然而今天，这个卖葱的女人似乎略有心思。
这个女人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明明想等孟元静自己张口来问，但偏偏又按捺不住。
孟元静没有吱声。
终于这女人憋不住了，她神秘兮兮的冲孟元静哎了一声，探头接尾的：“元静呐，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天上我这买菜前跟你碰了一下的那个女孩子？”
那个长的斯斯文文，脸皮白净的女孩子么？打电话的时候笑得甜甜蜜蜜，挺讨喜的一个孩子。
孟元静状似毫不在意一般，哦了一声，搭了句话：“记得，怎么了？”
“听说昨天在那树林子的大坝底下捞了出来。”
孟元静眼皮跳了跳，不动声色的问：“从河里捞出来？人——走啦？”
在这个带着某种守旧气息的城市里生活的人们都有着古怪的迷信，认为大清早和晚上都不宜谈论那种事情，否则这种时候阴盛阳衰，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而非要谈论的话，某些禁忌的字眼必须含混，用别的字代替，或者直接意有所指的比划一下，双方听得懂即可。
孟元静的反应勾起了卖菜女人的倾诉欲望，她很满意自己制造氛围的效果，故意吊了一下孟元静的胃口，缓缓道：“听说这个女孩子和她朋友喝完酒之后开车出的事儿，听说是为了躲避交警走的小路，然后冲下树林子，撞到河边的石头围栏上。”
卖菜女人说的津津有味，孟元静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到了最后只知道这女孩子因为酒驾才没的。
不知为何，随着卖菜女人的描述，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她晚上做的那个梦。
那个古怪的梦，总是让她难以忘怀。
-
几年后。
钟浩有一个上初中的儿子，还有一个几岁大的女儿——叫钟必安。
钟必安打小就跟别的孩子不大一样，总是安安静静，寡言少语，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大人才懂的心事。但是他身为孩子的父亲，一直都读不懂女儿的心事——她好像又没有什么心事。
钟浩是一名警员，每天上班，遇到案情还要加班，像他这样的男人，虽然大多数都会对家人心怀愧疚，但从未有他这样关注女儿的。
钟浩原本也并不没有注意到女儿的不对劲，然而一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开始发现自己女儿的与众不同，也是让那件事让他愧对女儿。
一年前，钟浩年轻时期亲自逮捕的嫌犯年满释放，大可以重新开始新的人生。然而曾经不光彩的经历让这名嫌犯在生活中屡屡碰壁，与人交谈时总是特别关注别人是否带有色眼光。久而久之，敏感的心理让这名嫌犯渐渐崩溃，把出来后一切的不顺心都归咎于自己曾经的经历，逐渐产生了报复之心。
——于是心生邪念。
佛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一年前，钟浩的女儿被人劫持，正值火烧眉毛之际——嫌犯要求钟浩在一个无辜市民和她女儿当中选其一。
钟必安年幼的模样让嫌犯放松了警惕，而他聪明伶俐的女儿从中找出了求生的可能，最终靠着女儿的聪慧，市民和必安一同安然无恙。
那真是万幸。
而当时钟浩的选择是——无辜市民。
在最后一刹那都没有宣诸于口的选择，钟浩原以为谁都不知道，但是当他把得救的女儿带回身边，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女儿是懂他的，懂他的选择。
而且那场事故并不是皆大欢喜，或者说并不是完美的，因为——那个嫌犯倒在了孩子面前。
在那声枪击之后。
女儿挣脱嫌犯的掌控，在数秒之内逃离几米，而他们设在隐蔽处的狙击手就在那短短数息之内将嫌犯击毙。
很多人都觉得小女孩应该留下了一生的阴影。那时候钟浩也是这么觉得的，甚至现在很多人都觉得女儿必安如此安静成熟都是因为阴影的缘故，但钟浩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发现，并不是那样。
他的女儿好像并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不懂得生离死别即是永远不再见。
-
钟必安最近交了个朋友——是个傻子。
傻呆呆的坐在塑料椅子上，不哭也不笑，一坐能坐一天。
幼儿园的老师们都很躲避这个傻孩子。只有钟必安特别耐心的照顾这个小傻子，梳头喂饭，比大人还要仔细贴心。
但是钟必安好像常常对着这个小傻子自言自语，应该是把她当做洋娃娃了吧。她们班的班主任这样认为。
——直到有一天，班主任偷听到了钟必安讲的话。
那是一天中午，孩子们都应该睡觉，但小傻子不知犯了什么倔脾气，就坐在那里不动，幼儿园的老师不能采取强制措施，只好让她坐在那里，但这意味着必须抽出一名老师看着孩子。
幼儿园老师的人手有些紧张。
钟必安自告奋勇。
于是她们两个一起留在了教室里。
而那时班主任的手机落在了教室的桌子上，想要返回去拿，在门外听到：
“晓琪，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的保护你。”
“我希望你能逐渐好起来，变得灵活一点，聪明一点。”
班主任微微一笑，真是小孩子，童言童语。
“这样的话，我还要多多努力，要让很多人去死。”
“这样的话，就能让你好转起来。”
“我已经带走一个人的灵魂了，还要许多许多才够。”
“下一个会是谁呢？——好像是幼稚园教我们唱歌的那个女老师。”
班主任一句一句听着，明明奶声奶气的声音，却不知为何让她浑身战栗。
几天后。
幼儿园园长发出通告：尹睛明老师出了车祸，当场死亡，不能再回到幼儿园教师团体当中继续发光发热。
当听到这个通知的时候，钟必安她们班的班主任脸色煞白，她记得，她们班的音乐老师的名字叫——尹晴明。
而她身后，小班长钟必安听后，脆生生说道：“——下一个就是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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