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张半仙的决定
伴随着“沙沙”脚步声，一道身影由不远处缓步走来。
借着淡淡的月光，九叔终于看清了此人的样貌，旋即转惊为喜，向前走出几步，激动道：“三师兄，真的是你！”
“呵呵，今夜还真是不一般啊，竟一连遇见两个故人。”
张半仙停下脚步，明亮的双眼打量着身前的人，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感慨道：“差不多有一甲子时间未见，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这个师门弃徒，真是难得啊。”
“三师兄说得这是何话？”九叔皱了皱眉，道：“当年在宗门中，除了师尊，就属师兄对我最为照顾，师弟永远都不会忘记。”
张半仙微微一笑，忽然眼中掠过一道精光，脸上流露出一丝伤感，问道：“师尊他老人家，还好吗？”
闻言，九叔微微低头，心中涌出一股浓浓的悲伤，沉默数息，这才缓缓答道：“师尊他…已于七日前，仙逝了。”
“什么！”
张半仙失声惊叫，身体微微一颤，眼中迸出难以置信的亮光，不过他也知道，眼前这位九师弟，绝不会用这等事开玩笑。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朝东北方向，“砰、砰、砰”接连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不肖弟子张名陵，在此恭送师尊羽化归天！”
见此情形，林凡为之动容，此时他想到了玄老，右手不由得按在胸膛前，那里是挂着轩辕玉坠的地方。
“师兄，快起来吧。”
张半仙在九叔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哀伤。
“师尊在临终之前交代过，若是三师兄有一天回到宗门，希望你能在他老人家灵位前敬上一炷香。”
“师尊他还认我这个不肖弟子？”张半仙睁大了双眼，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九叔微微点头，缓缓地道：“师尊知道大限将至，曾想过派人去寻你回宗门，不过他老人家似乎担心你还在记恨当年之事，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其实将你逐出师门，师尊心中也很难受和自责，他老人家如今既已仙逝，师弟在此恳请师兄放下心中的恨，回宗门敬一炷香，了却师尊的遗愿。”
“怎么？九师弟也认为我是因为记恨师尊，才不回宗门的吗？”张半仙似笑非笑地问道。
九叔目露疑惑，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张半仙摇了摇头，抬头望向漆黑夜空，双手负于背后，缓缓地道：“起初我的确是有些恨他，不过很快就想通了，身为掌教亲传弟子，犯了门规理应重罚，师尊将我逐出师门也是迫不得已，而我数十年不回宗门，一则是因为早已习惯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还有就是害怕回去会惹的师尊生气，毕竟我是一个因触犯门规，而被逐出师门的弃徒。”
九叔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可惜之色，叹息道：“唉，原来你与师尊对当年之事都已释怀，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早些出来寻你，这样也就不会留下遗憾了。”
顿了一下，试探着道：“既然如此，师兄应该不会拒绝师弟的请求吧。”
张半仙微笑着点点头，道：“我自幼被师尊收在门下，蒙受养育、传道授业之恩，就算你不请我，也没有他老人家的遗愿，我也一定会去敬香。”
顿了一下，目光忽然投向一旁的林凡，道：“不过怕是要耽误些时日，我已答应这位林小友，要陪他去一趟天门。”
还未等九叔开口，林凡抢先道：“事有轻重缓急，应先择其重，天门我可以独自去，前辈还是先回宗门吧。”
“那怎么行，贫道行走江湖数十载，可还从未失信于人，绝不会因你而改变。”张半仙一口否定。
“这…”林凡神情一怔，竟无言以对。
这时，九叔突然插话问道：“师兄，你与林凡小友认识？”
张半仙点了点头，道：“说起来，这事也与你有些关系。”
“与我有关？”九叔有些疑惑。
“他的符箓法宝应该是你送的吧。”
九叔毫不犹豫地道：“当初见与他有缘，便送了他三张用作防身之用。”
“你倒是有先见之明。”张半仙微微一笑，道：“当时他遭遇生死危机，使出了你给的符箓法宝，贫道还以为他是宗门弟子，这才出手救下，也正是因此而与他相识。”
闻声，林凡与九叔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知你们此去天门，所为何事？”九叔询问道。
张半仙答道：“是林小友奉师命去见天门的逍遥子，我闲来无事，便答应与他同行。”
“逍遥子！”九叔神色一惊，忽然目露疑惑，道：“我若是没记错，似乎在三年前，林凡小友也是奉师命去天门寻故人吧。”
林凡“嘿嘿”一笑，也没有隐瞒，讪然道：“其实我至今还没有到天门。”
“呃…”
九叔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但是听到林凡亲口说出来，不禁为之愕然。
愣了一下，眼神中透着古怪之色，好奇地问道：“你用了三年时间才到这里，难不成是迷路了吗？”
林凡表情尴尬，挠了挠头，敷衍道：“三年前发生了点意外，总之一言难尽。”
九叔哑然失笑，也没有去细问，赞叹道：“你路没怎么走，修为倒是大有精进，三年前还不过是元婴初期，如今都已踏入化神，这般修炼速度，修真界恐怕无出其右。”
“呵呵，九叔过誉了。”林凡谦虚地笑道。
他修为提升的如此快，除了自身天赋好，修炼勤奋，更与三年时间里的遭遇密不可分。
张半仙眼中掠过一抹惊讶，他遇见林凡的时候，后者已有开窍后期修为，踏入化神纯属机缘巧合。
二十岁左右的开窍后期修士他也见过，不过三年时间从元婴初期修炼到开窍后期，那可是闻所未闻。
“对了师兄，你们半夜三更怎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些僵尸又是怎么回事？”九叔突然开口问道。
张半仙神色一凛，目光变得冷峻起来，沉声道：“这一切都是周刈所为，没想到数十年不见，他竟然变成了邪魔外道。”
“你见过六师兄！”九叔惊讶道。
张半仙点点头，道：“在你来之前，我曾与他交过手，若不是担心林小友与村民的安危，今夜我定会替师尊清理门户。”
顿了一下，惊问道：“莫非你是为他而来？”
九叔回答道：“我正是奉师尊遗命，替师门清理门户，夺回‘太极两仪镜’与‘太阴玄经’。”
张半仙皱了皱眉，沉吟道：“周刈已今非昔比，你修为虽然不弱，但恐怕并非是他对手。”
九叔神情凝重，正色道：“他修炼太阴玄经之后，修为实力的确大增，而且有太极两仪镜，我自认不是他对手，不过我曾在宗门中立过誓，若是不能完成师尊遗命，就绝不会接任掌教之位！”
张半仙眼前一亮，问道：“如此说来，师尊是将掌教之位传于你了？”
九叔点点头，并没有否认，道：“不过我自知难当大任，届时宗门中若是有合适人选，我愿意让出此位。”
“胡闹！”张半仙喝斥一声，脸色一板，道：你说这话可对得起师尊的一片苦心，我相信师尊的眼光，也相信你，从现在起，你就是茅山道教的新任掌教天师，师尊既然有遗命，我这个做徒弟的自然也要遵从，你我师兄弟二人联手，一起替师尊清理门户。”
九叔神情一怔，眼神中流露出感动之情，道：“师兄，你…”
“你不必说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张半仙打断了他说话，旋即用抱歉的眼光看着林凡，道：“林小友，贫道怕是要失信于你了。”
林凡微笑道：“不碍事的，前辈尽管安心去。”
张半仙颔首微笑，旋即环视一眼，道：“师弟，今夜我们还得暂留在这里，等收拾好周刈弄出来的烂摊子，再行上路也不迟。”
九叔淡淡地笑道：“就依师兄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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