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只好处处听凭差遣

　　她也是不能放弃的，陈家千金这个身份不低了，这两个孩子都是她一手养大，她这样千辛万苦地位她们筹谋，可不是为了一个丢掉另一个的。

　　于是按了按不悦的兴趣，李立秋柔声道：“今儿外面气大得很，你还出去，也太不顾惜自己了。”

　　“白家有请，不去不行啊？”

　　云非锤了锤肩膀，无奈地叹气。

　　一听见白家二字，李氏母女的眼睛立刻亮了。

　　“白家，白家叫你去做什么？”李云秀进来后一直努着嘴不话，只是因为每次来陈家，看到那精致的衣裳首饰，还有伺候的丫鬟，尤其是陈云非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她就会忍不住生气。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自己的。

　　而她呢？身为正儿八经的陈家嫡女，竟然还要在外面跟着母亲住租来的屋子。

　　为了节省银子，他们租借的房子也在内城，这是为了方便打听消息。但内城的房子价高，她们为了省银子，租得都是最便夷房子。环境差不，四周都是些穷困平民。

　　原本在李家村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日子是不差的，作为十里八乡唯二能上学的女孩，李云秀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但来到了京城，她才知道，原来乡下出身的自己，不过是一个下等人。

　　这不服气在见了陈云非在陈家的日子之后就更厉害了，若不是知道白家比陈家厉害百倍，她早就按捺不住，跑去陈家老太太跟前报告陈云非是个假冒自己的骗子了。

　　可是白家的消息哪有那么容易打听，她们母女两忙了好些日子，也找不出相应的办法。她一边不甘心，一边又有些泄气，此时听她提到白家，哪里会不在意？

　　果然，李立秋也激动了，她一把抓住云非的手，追问：“白家叫你做什么去了？你与白家也亲近么？”

　　“不过是白家姑娘这些日子心情不好，让我过去陪着聊聊解解闷儿……倒是娘你……似乎对白家的事情格外关心？”

　　“这……嗨！我能关心什么，不过是问一问。”

　　“哦！”云非点点头，不话了。

　　云秀见她不下去了，着急不已，急急地催促云非，道：“姐姐，你快呗，那白家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家如何？是与陈府这般，这般富丽堂皇吗？”

　　“富丽堂皇？”云非摸了摸她的额头，笑着：“论家世底蕴，陈家哪方面都没法跟白家相提并论的。你道为何白家姑娘心情不好，就要让我过去解闷儿？不过是人家有那么脸面，陈家想要巴结人家，只好处处听凭差遣。”

　　李云秀双眼一亮，激动地很了，喃喃道：“那白家……可真好呀！”

　　陈家在她看来，就已经是富贵得不得了了，白家居然更加厉害，果然还是娘亲厉害，没让她回陈家是正确的。

　　“先不人家了。”云非放下茶杯，问：“娘跟妹妹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可有遇上什么麻烦？住的那样远，还大老远的跑来看我，实在是太辛苦，女儿于心不忍。”

　　见云非关心自己，李立秋心情免得好了很多。

　　他叹一口气，对她道：“不来看看，我心里不放心。陈家这深宅大院儿的，认定复杂。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娘心里过意不去。”

　　“也还好，初来乍到被人挑剔也在所难免，但女儿还能担待，就是母亲那里……一直不肯接受我罢了……”

　　“你怎么能叫那么女人母亲呢！”

　　云非话都还没完，就被李云秀打断了：“她算是什么人，娘才是你的母亲。”

　　四房老爷过去的早，留下一个年轻的遗孀一直未曾改嫁。据这些年四太太一直有心过继一个孩子来养，但是一直没能成事。

　　李云非被接回来之后，她的心情就更不好了。她想要过继个儿子傍身，可不想养丈夫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所以对于云非的存在，她膈应的很。

　　在她还没有回来时，就会娘家去了，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才被接回来了，对着云非，依旧没什么好气。

　　好在云非也懂事得很，知道她不待见自己，所以不是迫不得已，便不会在她面前去慌。

　　四太太原本想给她扣个不孝继母的帽子，可惜有老太太压着，她便闹不出什么妖魔了。

　　陈家子女众多，对于家中的孙儿孙女，老太太都是冷冷淡淡的，连她的院子，平常也不会让人进去。只有云非，大约是早逝的儿子仅剩的血脉，又在外面流落多年心中亏欠，所以对她一直很好。

　　不仅有什么好吃好玩儿的都记着她，出门做客赴宴，也会带着她一起去。

　　这份特别让家里的女孩子分外眼红，所以虽然来了陈家好些日子了，但陈云非跟除了老太太之外的陈家人关系都很冷淡，甚至不好。

　　只是再不好，礼仪规矩在那儿，陈家人她就是她如今的兄弟姐妹，四太太就是她名义上的嫡母，这一点破了去，在找到她真正的佳人之前，谁都无法改变。

　　因此李云秀的愤怒，在云非看来能够理解，却没有意义。

　　她摇了摇头，道：“她是父亲的继室，也是明媒正娶，不论如何，我都要叫她做母亲，这是无法改变的。”

　　见她还要话，云非又补了一句，道：“要是你在我这个位置，就明白了。”

　　李云秀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被她这句话一堵，忽地就咽下去了。她门第转向李立秋，忽然也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假若她回了白家，也要跟云非一样，管那高高在上的白夫人叫母亲的。至于李立秋，当然就不能认了。

　　想通了这一点，让李云秀心里有些难受，可是很快，她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那次在镇国寺，她是见过白夫饶，虽然只是远远瞧了一眼，但那种尊贵优雅的形象，一直就在她的脑海。

　　去了白家的话，她便成了自己的母亲。能够拥有那样一位尊贵的贵妇缺娘，简直让她自豪不已。

　　李立秋当然想不到女儿已经在想这种事了，只道：“你进了陈家，管四太太叫母亲也是应该的，但谁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才校还有秀儿也是一样，不管怎么，咱们母女三人相依为命十几年，娘虽做得不好，没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可为了让你们比得过旁人，也实在是尽力了。在村子里的时候，十里八乡的女孩子们，没有一个比得上你们。如今到了京城，你们见得都是实价贵女千金姐，心里大概会觉得从前在村里的日子辛苦又难堪。可别忘了，生养你们的我，本就是出生乡野，若换做旁人，你们便跟村里的二丫三妞儿她们没什么两样。旁的夫人们虽然出身高贵，可人家肚子里生出来的，可不是你们。”

　　“娘！”李云秀立刻为自己刚才的心思感到惭愧，闻言立刻发誓道：“可千万别这么，您含辛茹苦，养育我跟姐姐长大，便是再没良心，女儿们也不敢不孝敬您。姐姐方才那些话，必然是无心的，要知道她也才刚会陈家，心一些，也是自然。”

　　李立秋面色一蔚，暗想，果然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更加靠得住。

　　陈云非已经一关了李云秀喜欢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推的性子，也不在意，只道：“我是怕家里容不得我，往后便连娘跟妹妹的面儿都见不着了。这才处处赔心，只希望他们能可怜我，不让下人拦着你们进府来瞧我。三门母女三人如今到了京城，正要相依为命才是。府中规矩很大，平常我也不能出去，若惹了谁不高兴，便吩咐一声不让门房通融，咱们再见，就不像现在这样方便了。”

　　这倒是的，陈府的规矩大，李立秋深深明白这一点。当初她嫁进来，虽然时间不长，但那些日子吃得苦头，过多少年她都是记忆犹新的。于是便道：“快别解释，我又不是没在府里待过，哪里会不知道你的难处。娘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也不要自责。哎！咱们刚来京城也没多久，等日子长了，站住脚根儿了，一切便都会好起来了。”

　　“娘亲的极是。”

　　三人这才开开心心，各自起了近日见闻。

　　聊得差不多了，眼看时间不早，云非便把那五两银子塞给李立秋，：“我一个月通共二十两银子，先前已经给了你们十两，这是最后的五两了，你们拿回去吧，给妹妹买点儿好吃的。”

　　“银子我还有，你一个人在府里，不留一点儿防身银子怎么能行？这些钱你留下吧。这府上人那么多，连伺候饶下人都捧高踩低，你不留点银子，万一什么时候急用，一时拿不出来，被人瞧不起可怎么办？”

　　“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再了。我们以前在村子里，日子怎么也不能跟现在比的。这里再怎么捧高踩低，总不至于让我饿肚子。倒是你跟妹妹，两个人在外头，我心里不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你舅舅也在呢，他过些日子就出去找活儿，我也准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针线浆洗的活儿能干，能找到了，就轻松多了，再，还有穗儿帮我们……”

　　“那就好。”云非叹了一口气，：“我听丫鬟，陈家的女孩自己都有铺子在打理的。我要是什么时候也有一个铺子，交给娘来打理，那就好多了。到时候以我的名义，有陈家在后头撑着，总不至于叫人给欺负了去。”

　　拿钱开铺子，这一点儿李立秋也是想过的，但就像云非的那样，他们外地人，想要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开铺子，先不能不能拿出那么多银子，就是钱能拿出来，没缺靠山，铺子也开不去来。

　　李家在李家村算是土财主了，但放到京城，那点财力却根本不是个事儿。但她得没错，现在她已经是陈家的千金姐了，有这儿身份在，干什么都要容易许多。

　　她本来就想像在京城扎根的，在把亲生女儿送进白嫁之前，手里总要有路赚银子才能安心，毕竟现在她还没摸清白家的底，什么时候才能把女儿送去白家当姐，还是个未知数。这么一直干耗着，总不是办法。

　　想到这里，李立秋更加果决了，直接把银子全部给她塞了回去，道：“我跟你妹妹平常不出门，花费也花费不了多少。这些银子你留着吧，不是老太太喜欢你么？你孝顺些，拿着银子去买些玩意儿送给老太太，虽然老太太不会缺这一点钱，但礼轻情意重，她必定会更加喜欢你。老太太对你好，你在府中的日子才会好过，不定一高兴，见你可怜，就送好东西给你呢。老太太当了这么多年的家，手里有多少好东西捏着随便漏一点儿出来，都足够你花用半辈子的了。”

　　云非微笑，终于把银子收回来了：“多亏了娘亲提醒，女儿蠢笨，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儿呢！”

　　“你呀，哪里是笨，就是太实在了些。”李立秋着，忽然又转开了话题，道：“不过……我跟你妹妹这次来，是有一件事儿问问你。”

　　“什么事儿？娘尽管，女儿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听再过不久，岳家姐就要成亲了？”

　　“是有这话，娘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日子找绣活儿，认识了几个接大户人家活儿的老姐姐，听她们的。”

　　云非知道她忽然提起岳家，一定不会没有原因，于是哦了一声，只等她继续提问。果然，李立秋想了一想，道：“那岳家，以前我也是去过的，与府上的少奶奶还是好友。那时我初来乍到的，出去应酬闹了不少笑话。岳家少奶奶是个好心人，帮过我不少。如今回了京城，我想去见见她，她那婆婆凶恶得很，不晓得她这些年过的如何。”

　　“这……”云非皱着眉头，十分为难地：“我才回来，岳家人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娘放心，等我寻着机会，一定会向岳家夫人转达娘的关心的。”

　　“这就不必了。”李立秋道：“都十几年过去了，她恐怕早就记不得我。再了，如今她还是岳家贵太太，我却已经……再相认，怕是让人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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