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至死不休

　　时间：黑门23年7月20日/地点：银松森林—未亡之路

　　我们好不容易摆脱了凯东上尉的纠缠，终于启程。艾比现在背着两把法杖，头上戴着一个有点扎眼的兔耳朵头饰。

　　“你戴那个干嘛？”

　　艾比：“不觉得很可爱么？”

　　“是挺好看的。。。咱们快到了，我一直想问，你跟女王是什么关系？”

　　艾比：“小时候，【风行者三姐妹】跟我妈妈是军队中的战友，虽然二姑姑希尔瓦娜斯很酷，但有时还是会偷偷给我一些缴获来的巨魔糖果。我想她现在应该还认得我。”

　　“希尔瓦娜斯还有两个姐妹么？”

　　艾比：“对，【奎尔萨拉斯王朝】能够立足于现在这样的强者世界，就依靠着【风行者三姐妹】还有王子【凯尔】。他们能征善战，获得了无数的战功。城市被攻陷以后，也不知道他们都到哪去了，也许他们都死了吧。”

　　我想起皇宫里那两尊精灵雕像，猜想那大概就是希尔瓦娜斯的姐妹。

　　一阵沉默之后，我突然问道：“艾比。。。”

　　艾比：“怎么了？”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咱们都被亡灵天灾弄得家破人亡，你想报仇么？”

　　艾比想了想：“嗯~~~不想。”

　　“为什么？”

　　艾比清了清嗓子，用奇怪的声音说：“战争才是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邪念才产生了‘亡灵’，（哦，不好意思，你也是亡灵）如果我去复仇，就会产生更多的邪念，也就有更多的‘亡灵’出现。”

　　这番话竟然从艾比嘴里说出，我暗暗佩服，一个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竟然能看透这么深奥的东西。

　　艾比恢复了平时的声音：“这些都是爸爸告诉我的，他还说这段话里的‘亡灵’所表示的并非原本的意思。爸爸说的话都很深奥，我总是搞不懂。。。”

　　这就说的通了，也解释了麦迪文为什么会选择隐居。

　　艾比：“那你呢？”

　　“我想。。。你别笑话我，我的想法可能有点异想天开。”

　　艾比：“你说吧！我再选择笑不笑。”

　　“我要让这个世界没有战争，即使用我自己的生命，也要换来永久的和平。”

　　艾比：“哈哈哈哈，好了，我笑完了。不要扭扭捏捏的，梦想不会自己跑到你面前，但你可以去追，也许在某个时刻，它会成真的。”

　　“谢谢，不过，后面的话也是你爸爸说的吧？”

　　艾比吐了个舌头：“嘻嘻！”

　　“前面就是幽暗城了。”

　　艾比：“啊？这不是洛丹伦么？被二姑姑占领了么？”

　　“幽暗城在洛丹伦的地下。”

　　艾比：“哇！像地鼠一样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

　　顺着空无一人的门廊，我们拾阶而下，到达了魔法升降梯的所在，梯前站着两位胖胖的憎恶，【大胆】看见他们很高兴，大概他们是好朋友（两岁以下智商的生物之间是怎么成为朋友的？而且还说宝宝语。。。）。他们寒暄一番，升降梯终于到了顶层，我们乘上梯板，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升降梯突然启动，把我们甩进地下宫殿。

　　艾比：“哎呀，这里好大。你家在哪？”

　　“我。。。没有家。”

　　艾比：“不好意思，你那么穷哦？”

　　“也不全是，钱我确实没有，但更多是因为我并没在这里落户，政策规定不让买房子。”

　　艾比：“哦，那你跟我一样，我小时候离家出走，大概早就被销户了。”

　　“咱们先把八音盒典当了吧！我想它的价值即使买不起房子和土地，也能给咱们换来几个月的旅费。”

　　艾比看了看旅店墙上贴着的地图：“嗯~~拍卖所在哪呢？”

　　“不用找，我知道在哪。”

　　拍卖行就在中心贸易区里最显眼的位置，它的作用从当卖者的角度来讲是获得收入的地方，而对于幽暗城来说，这是个宏观调控的主要部门，可以盘活整个国家的经济。我知道执掌拍卖所的是【蒙泰古】一家，今天当班的是这个家族中的小儿子【伦道夫·蒙泰古】。

　　伦道夫：“哦，天哪，瞧瞧谁来了。请您一定要给我签名。”

　　他话里的人应该指的是我，我疑惑起来，难道我现在是名人了？

　　“啊？为什么？”

　　伦道夫站了起来：“您太低调了，我们都听凯东上尉说了。您在碧玉矿洞一巴掌抽死了蛛王，而且救治了南门岗哨的流行性肠胃炎。所以您是英雄。”

　　“这是凯东上尉说的？我差点死在蛛王手里，哪是一巴掌抽死的？”

　　伦道夫：“医仙您太谦虚了，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帮忙么？”

　　“医仙又是怎么回事？”

　　伦道夫：“不好意思，我们未经您的允许，给您取了个外号。”

　　“哦，算了。我想当东西。”

　　伦道夫：“哦，是什么宝贝，请给我鉴定一下。”

　　我掏出大胆肚子里的八音盒，掸了掸上面的土，递给亡灵拍卖员。他戴上一个单片放大镜，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

　　伦道夫：“恕我直言，医仙大人。咱们公是公私是私，这玩意顶多能卖200金币。”

　　艾比：“那上面镶满了宝石呀！为什么才200金币？”

　　伦道夫：“精灵小妹妹，要不是你跟医仙在一起，你早就在进入幽暗城时停止呼吸了。这个八音盒里面少几根弦，而且缺了发条，不完整的东西可卖不了好价钱。”

　　我赶忙阻止艾比，小声说：“200金币不少了，我生前到死后从没见过那么多钱，咱们还有别的事要办，还是别闹事的好。”

　　艾比这十几年都生活在高塔里面，其实她也不清楚物价高低，生气地鼓起了双腮，像个涨圆了的河豚。一扭头，不理拍卖员了。

　　“好的，。请您再帮我看看这个。”我又把冻僵的触手递了过去。

　　这次伦道夫摘掉了单片镜，在手里掂了掂份量：“这是什么动物的残肢？食物我们可不收。”

　　“这是从蛛王的脑袋里掉出来的。”

　　伦道夫：“这东西我没法转手啊！我想您也不会再回来赎的，这个我们真不要。”我难为情地把触手拿了回来，塞回【大胆】的肚子。

　　艾比：“好了，少废话，把钱给我们。”

　　我和艾比带着沉甸甸的金币袋走出了拍卖行，艾比从里面拿了十个金币，放进自己的小钱包，其余的都被我放进了【大胆】牌储物箱。

　　“咱们去吃饭吧！我已经半个月没吃过饭了。”

　　艾比：“半个月了，你竟然还没饿死？”

　　“我是死人，不用每天进食。而且当初我没有钱。”

　　艾比：“哦，天哪！那真是太痛苦了。难道你不喜欢吃蛋糕么？”

　　“这个。。。我生前也不常吃。”

　　艾比惊讶地问：“点心呢？”

　　“也。。。”

　　艾比：“我知道了，你是男生，一定喜欢吃烤肉。”

　　“这么说吧。爸爸微薄的收入只能供我吃些南瓜馅饼或是黑面包。”

　　艾比一搂我的肩膀：“这简直是虐待，你太可怜了，来，我请客，餐馆在哪？”

　　十分钟后，我们抵达了幽暗城的五星级酒店——【铁尸大酒店】

　　“怎么样？喜欢这些么？”

　　艾比：“这个【毒菇浓汤】熬的不到火候，【墓地苔炒面】倒是挺好吃的，我不知道这个馅饼是什么馅的，你知道么？哈迪（哈德利的昵称）。”

　　“我帮你去问问老板。”我走过正在吃饭的几桌亡灵，径直走向前台，那里面坐着一个正在数钱的谢顶老亡灵。

　　“老板，今天的馅饼是什么馅的？”

　　谢顶的老板：“哈德利先生，一看您就吃过见过。由于最近的蝙蝠肉和蜘蛛肉供给不是很足，所以今天的馅料是用可食用蠕虫做的。”

　　“呕！蠕虫可以吃？”

　　谢顶的老板：“这些蠕虫都是规模化养殖的，而且厨子应该洗干净了。”

　　圣光在上！我得赶紧跟艾比说，但回头一看，艾比正拿着一整张蠕虫馅饼，津津有味的吃着。我突然不忍心告诉她馅饼的真相。

　　“这个。。。好吃么？”

　　艾比：“超好吃的！你问清楚没？到底是什么做的？”

　　“额~~~老板说这是蠕虫做的。”

　　艾比：“嗯？。。。原来，蠕虫这么好吃。”

　　“啊？你脑子没事儿吧？我以为你会狂呕，或者疯掉，但竟然连惊讶都没有。”

　　艾比：“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是牧师，难道你会浪费天父赐予我们的食物么？我小时候曾经参观过肥猪养殖场，它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我们的温饱，跟蠕虫的道理一样。”

　　“呵，还是我大惊小怪了。咱们还要进宫觐见女王，先让大胆在这吃吧。咱们走。”

　　艾比把所有馅饼都塞进自己嘴里：“好的，嗝！。”

　　我们给了老板十个金币，这些钱足够买100斤面粉了。此时大胆正在吃第二十盘面条，对于我们的匆匆离去，完全被他无视了。

　　我和艾比赶到了皇宫大门之下，我让守门的卫兵进去通禀一声。等了一会儿，卫兵一路小跑回到我们面前：“医仙大人，女王召唤您进宫。”

　　我们一起往里走，但卫兵拦住了艾比。说是女王只召唤了我一个人。艾比撒娇似的掐了卫兵半天，但也知道女王的命令不可能更改，所以只得眼巴巴看着我顺着排满卫兵的甬道走了进去，今天的卫兵数量似乎增加了。不一会儿，我已经身处正殿之中。女王并没站起来，她慵懒地坐在王位上，跟上次并没有什么不同，奇怪的是，女王的肩膀上缠着一圈绷带，殷红色的血迹从绷带里面透了出来。

　　“女王大人，您受伤了？”

　　女王：“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我干什么了？”

　　女王：“你腰间藏着的杖头呢？”

　　“杖头？”

　　女王：“就是那个乌鸦木雕。”

　　女王一说我才想起来，那个木雕已经丢了几个月了。我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哪遗失了那个东西。

　　“让我弄丢了。”

　　女王：“不！其实是被人偷去了！先不管它，去年你触动了这件神器，解开了一个不得了的封印。”

　　“啊？封印？封印着什么？”

　　女王：“被封印的东西你已经见过了。”

　　“没。。。我好像没见过。”

　　女王：“就是碧玉矿洞深处的邪神。”

　　“蜘蛛么？”

　　女王：“不，是更加强大的东西。”

　　“难道是那节触手？”

　　女王：“你们带回来的触手只是邪神的一小部分，我的伤就是修复封印时被他打伤的。为了这件事，大宰相弄丢了一个肺，大元帅的一只手失去了全部的皮肤。”

　　女王的语气中带着一股严厉而使人恐惧的意味，虽然她的表情十分平静，但还是吓得我不轻，我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女王就这么瞪着我，许久没有说话。我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树了起来。

　　女王：“还好他还没完全恢复力量，但这一次的封印没有原本的那个那么强大，只能再支撑五年。”

　　“这可怎么办？”

　　女王：“我永远有足够多的选择，哈德利！这不用你操心。说吧，你有事求我吧？”

　　“您怎么知道？”

　　女王：“【大胆】的眼睛是一个【魔法窥镜】，你们这些天的所作所为都在我的眼中一览无余。”

　　“那您都知道了吧？您允许我带着艾比去找爸爸么？”

　　女王：“你相信命运么？”

　　“当然相信，我是天父的仆人，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女王：“那就好，站着别动。。。”

　　啪！女王身手太敏捷了，我完全没有看清她的动作，一支箭已经擦着我鬓边的头发飞了过去，刃风擦破了我的皮。女王低着头，根本瞄都不瞄，第二支箭已经插进了我的大腿，从后面穿出，连疼痛都没来得及进入大脑，第三只箭射了过来，正中我的肩胛骨，后者“咔嚓”一声折了。

　　“啊额啊！！女王大人，您干什么？”混杂着防腐剂的血液流满了前胸的衣襟，还有我的一条裤腿。箭上缠绕着魔法，加深了创伤的程度，我痛苦地趴在了地上。

　　女王仿佛松了口气，弓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别在了她的背上，她检查了一下绷带缠绕的位置，随后幽幽地说：“你通过了考验，可以离开复仇者的领地，但你要帮我办一件事。”

　　“愿意为您效劳，只要让我带着艾比去找爸爸。”

　　女王：“帮我去影牙城堡取点东西。”。。。。。。。。。。。。。。。。。。。。。（兔笔康涕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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