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上工

　　方忠拿出洗发水让王土先把头洗了，王土按照方忠说的按一下瓶子顶部，白白的乳液就一下子冒了出来，他急忙接住在头顶抹匀，揉了几把头发，就开始冒出越来越多的泡沫，王土觉得好玩，很是揉搓了好一会儿，等方忠说可以了，才把头按进水盆里清洗，之前王土已经在河里洗了头，可现在水盆里的水依旧浑浊脏污，王土赧然地迅速把盆里的水倒掉，又重新打水洗到水清为止。

　　方忠搬出一张椅子放在院子里，让王土擦干头发坐下，又找了一块塑料薄膜围着他的脖子，包住了半个身体。拿出电动推子刷刷几下就把王土的头发推了个一干二净。

　　“你说你有啥舍不得的，你这头发跟稻草似的，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造成的，卖都卖不出，现在给你剃了，营养跟上去了，新长出的头发也变得黑黑亮亮的多好。”

　　王土摸摸感觉特别清爽的脑袋，低头看地上自己的头发，黄不拉几的，远看就像一团干黄的稻草。他也认同大爷的话，傻笑道：“呵呵，这不是习惯了，舍不得嘛。”

　　方忠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给王土扔了一双拖鞋穿：“把你这布鞋脱了，换上拖鞋，现在是夏天，穿拖鞋，别人不会说什么，可你要是穿这布鞋，别人可会嘲笑你，这年头谁还会穿这样的鞋子啊。”

　　王土也不多问，自己觉得好的，这里的不觉得好是正常的，二话不说就换上了拖鞋，别说，这拖鞋软软的，还挺舒服透气的。

　　方忠把大门锁好，转身骑上电动车，示意王土坐在后面，等王土坐好，车子一晃一溜烟儿跑出了老远。差点把王土给甩出去，王土慌乱的把住了屁股下的座檐边儿，才定住了身子。心想这世界的工具太凶悍了，心脏有点承受不住啊。

　　不过王土适应能力特别强，没几分钟就转头自在地看左右的风景，这里的马路宽阔平整，他坐在车上万全感受不到任何颠簸，马路两边都有一条深深地大沟渠，沟渠两边又种满了青葱高树，沟渠旁边是一条小土路，土路前面又都是庄稼农田，还能看到零星几个人在农田劳作。

　　不过十几分钟，这样的风景便没了，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两边的楼房，大都有五六层高，最矮的楼房也要两层，应该是沿街做生意的铺子，因为不断有人拎着东西进进出出，这应该就是大爷口中的镇子了。镇子看上去很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有走着的，有脚蹬着着两个轮子车的，有跟大爷一样骑着电动车的，还有架着四个轮子车的，不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看就知道这里的人生活富裕安康和乐。

　　方忠拐了两个弯就在一栋两层楼的门前停了车，带着王土走进了大堂，里面的老李夫妇正在收拾准备营业，听到声音，抬起头发现是方忠，嘴角就咧开了：“老方，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你们之前不是跟我念叨，两个人忙不过来，想招个人又不好招么，我带来个人给你们见见，你们要是觉得行，就让他干，不行也不用客气。”

　　老李夫妇一听，看向方忠身后的人，是个小子，看起来还未成年，黑黑瘦瘦的，见他们看过来，还露出一个傻笑，老李夫妇初见王土，对他也有好感：“老方，他是哪里的人？看起来好像还未成年啊。”

　　方忠看了一眼王土，叹气道：“不瞒你们说，这小子啊，是个要饭的，从小到大就一个人在山上住，咱们村前那山也是大的很，以前他竟然都没来过咱们村，前几天他第一次来咱们村要饭，被我给碰到了，你说这小子也是可怜，啥也不懂，还这么年轻，难道要要一辈子饭？既然被我碰到了，就拉一把，不求别的，就希望他进了社会接触了人事，能挣钱养活自己，对我来说也算功德一件。寻思着你们这里正缺人，我就把他送过来了，工资条件啥的我都说清楚了，他也不嫌工资低，你们要是不嫌他啥都不懂，多教教他，也算两全其美。”王土在一边没说话，心想，大爷我没说这些啊，全是你一个人猜的，不过他也无法解释，只能默认大爷说的。

　　老李听完之后，顿时用怜悯慈祥的表情看着王土：“可怜的孩子，我们工资又给不起多高，能嫌弃啥，就让他在这里干吧，也让我们两口子缓口气，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一天下来，这腰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老李老婆也慈母心泛滥，这孩子太惨了，不知道是跟家人失散，还是被父母抛弃？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记得事么？

　　“那这孩子知道自己多少岁了么？”

　　王土赶紧上前回答：“奶奶，我今年16了。”

　　“哦？你是从记事起就一个人要饭么？”说起来，方忠也是心大，从没问过这么具体的事情，只是一厢情愿的散发自己的脑补，如今听王土说起，也和老李夫妇一样，等待着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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