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身心疲惫
卫九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头对张小宁道：“小宁姐，你们荷官是从哪里进出这个赌场的，你带我出去。”
张小宁点头道：“好的，小九，我带你出去。”
卫九又看了卫凌云一眼，道：“你可以留在这里，也可以选择带我到小寒山那边，或者你也可以逃，怎么做，你自己决定，我不勉强。”
张小宁拉住了卫九的手，看到他衣服上的血迹，惊叫道：“小九，你又流血了！怎么办啊？”
“没事，你们别怕，这是别人的血。”卫九一手拉着白小鱼，一手拉着张小宁，往门外走去，“小宁姐，你先去穿上衣服，再带我们过去。”
卫凌云看着卫九的背影，呆呆站了一会，最终颓然一声长叹，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赌场的大厅仍在正常运转，赌客们情绪高涨，现在正是忘我投入的时候，一点也不知道赌场里已经发生了变故。
张小宁在通道旁边的更衣室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带着卫九和白小鱼绕过大厅，从另一条通道出去，卫凌云则木然地跟在后面，机械似地迈动脚步。
白小鱼四处张望，突然惊讶地道：“宁姐，我刚才不是从这里进来的。”
张小宁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卫凌云，道：“赌场共有三处入口，小鱼你刚才进来的那条是贵宾通道，不用检测，也不用交出手机，只需要进行人脸识别；小九进来那条通道是生客专用的，凡是光顾赌场不足五次的，都要走那一条通道，必须留下手机，经过检测才能进入；还有就是我们现在走的这一条通道，是赌场内部人员专用的。”
卫九没有回头，问道：“凌云，她说得对吗？”
卫凌云只能道：“没错。”
卫九又问：“好，现在两处出入口我都知道了，还有贵宾通道的出入口，在哪里？”
卫凌云沉默了片刻，才道：“唐都宾馆的大堂酒吧后面那两道电梯就是。”
卫九不再问，用腕表打通了梁骏的电话，让他马上派出警力，将益体足疗和唐都宾馆都封锁了，谁也不许进出。
员工通道也设有一处关卡，有两个保安守着，电梯前也站着两个保安，但是他们看到卫凌云，都不敢吭声，就直接打开了电梯。
四人进了电梯，电梯直上了两层才停下。
电梯门打开，外面是一个停车场大门旁边的一间门卫室，有两个保安在值班，四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卫凌云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离开。
这个停车场与唐都宾馆、益体足疗馆都相隔有点远，不过有一点共同处，外面都是四通八达的热闹街道，纵是晚上，也一样人来人往，非常方便赌客进出，若不是亲身经历，决不会想到这三处毫不相干的地点竟是同一个地下赌场的出入口，看来他们当初建这个地下赌场的时候，是花费了一番心机的。
从电梯出来，卫九突然感到一股不可名状的疲惫袭上心头，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心灰意冷，看到门卫室里有两张椅子，便走过去，慢慢坐了下来。
自己进赌场本来是为了追查繁星会的，没想到却牵扯出了自己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繁星会的人故意给出一条这样的线索，指引自己前去，好让自己发现这个地下赌场，看自己怎么处理，最好就是忙着窝里斗，那就没空顾及他们了！
刚才方国立有心要了自己的命，那一拳打得着实不轻，他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其实伤势并不比与铁飞英交手那次轻，不过伤得最重的还是心，想到方国立一身武功，才能超群，但就这样废了，还不知要牵连多少人，不禁又是一阵心痛，胸中血气翻涌，忍不住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张小宁不由大惊失色，伸手搂住了他的肩头，惊慌地道：“小九，你又怎么啦？”
“九……”白小鱼在他面前蹲下，只说了一个字，泪水又夺眶而出。
卫凌云知道卫九伤势很重，不过现在又来吐血，多半是气的，他猛地跨出一步，想走过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迈出去的脚只好又缩了回来，神情沮丧地呆立在原地。
卫九拍了拍张小宁的手背，虚弱地道：“小宁姐，你别担心，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想睡了一会。”
张小宁把另一张椅子拉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抱住了他，觉得他的身体居然很冰冷。
卫九伸手抚着白小鱼的头发，斜着身体倒入了张小宁怀里，身心疲乏地缓缓闭上了双眼。
张小宁的怀抱很温暖，也很柔软，令他想起了母亲的怀抱，仿佛听到母亲正在耳边轻轻哼着歌曲，这是他最脆弱也是最感到安全的时候，此时他竟已分不清这是张小宁的怀抱还是母亲的怀抱，只觉得久违了的母爱又漫天涌了过来，如水般将自己淹没，很快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他惊醒了。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灯光下人影晃动，有几个女人涌进了门卫室，她们是杨芝青、关小柔、兰胜男、卫童和卫颜。
兰胜男走进门卫室，二话没说，抬手就搧了卫凌云一个耳光。
她下手极重，打得卫凌云原地一个旋转，鲜血立刻从嘴角和鼻孔流出，但他马上又直挺挺地站着，连流出来的血也不敢伸手去擦。
但她还不解恨，又要再打，卫颜伸手把她拉住，劝道：“算了，师姐，就罚他在这里站着吧，我们去看小师叔。”
兰胜男仍怒气冲冲地指着他，喝道：“卫凌云，你这个混蛋，小叔若有什么好歹，我活剐了你！”
卫童竖起手指朝她轻嘘了一声，道：“师姐，你小点声，我们让小师叔多睡一会。”
杨芝青和关小柔站在白小鱼身边，没有说话，也是怕惊扰到他，杨芝青弯下腰，伸手替他轻轻拭去嘴边的血迹。
卫九看了她们一眼，缓缓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还是很困，又闭上了眼睛，过了几分钟，才重新睁开，抬起头，从张小宁怀里离开，坐直了身体。
杨芝青看了一眼神情有些羞涩的张小宁，柔声道：“要不你多睡一会，我们在旁边等着。”
“不用了，二姐，我好多了。”卫九强提精神，看了张小宁和白小鱼一眼，“三姐，你派个人先把她俩送回去。”
关小柔向门外招了招手，一个警员走了进来。
张小宁知道自己必须离开，没有磨蹭，马上拉着白小鱼站了起来，她看见里面这几个女人与卫九的关系都非常亲密，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小声地说了句“小九，我走了，你多保重”，就拉着白小鱼跟着那个警员走了出去。
白小鱼更加不敢说话，只是频频回头看，卫九冲她们挥挥手，露出了一个笑脸，送她们离开。
张小宁出了门卫室，看到停车场出口内外已经站满了全副武装的警察和武警，不禁吓了一跳。她到现在还猜不透卫九的身份，只知道赌场的老板要向他磕头求饶，而他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招来大批的警察，这得需要多大的来头啊！
但这样一个大人物，竟像小男孩一样陪着自己玩闹，合伙来骗赌场的钱，想想她都觉得很刺激。突然她想到早上他在手机店里说过柳飞燕偷偷出来买手机就是为了送给他的，当时自己以为他在瞎吹，但是现在一想，觉得像他这样的人物，恐怕玩个把女明星也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这个小混蛋，他身边到底有多少女人啊，想到了之前自己和他在女厕里发生的事，她的脸不由红透了，却咬着嘴唇有些悻悻地回头看去：他以后不会就这样将自己忘了吧？
“卫颜，你去弄点水，我想洗一下脸。”卫九先吩咐了卫颜一句，然后朝卫凌云招了招手，“凌云，你过来。”
卫凌云走到他面前，垂着头，叫了一声：“小叔祖。”
卫九没有看他，问道：“从赌场出来到现在，你有没有向外面打过电话或发过信息？”
卫凌云摇头：“没有，小叔祖。”
卫九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道：“那好，你现在就把小寒山那个地下赌场的内外结构图给我画出来，有多少个出入口，有多少处明岗暗哨，哪个地方是监控重点，都要详细注明，桌子那边有纸有笔，去吧，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卫凌云犹豫了一下，正要张嘴说什么时，兰胜男就已一脚踹了过来，将他直接踹到了桌子前，喝道：“还不赶紧画！”
卫颜找了一个塑胶盆，在饮水机那里接了半盆清水，端过来给卫九洗脸。
卫九用双手掬起水，先含了一口，再洗脸，水从他嘴里吐出来时已经变成了红色，将盆里的清水都染红了。
卫颜吃惊地道：“小师叔，你还在吐血！”
兰胜男暴躁地来回走动，满脸铁青地道：“好啊方国立，你竟敢对自己的小叔下手这么重，你若死了，那算你走运！”
关小柔担心地道：“小九，要不我们先送你先去医院吧。”
杨芝青也开口相劝：“是啊，你伤得这么重，还是先去医院，英眉很快就到了，赌场的事交给他处理吧，要不等两天也行。”
卫九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斩钉截铁地道：“我必须亲自处理，让这两个赌场多存在这世上一天，我护国寨就要多承受一天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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