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魔偶4
（5）
“我的爸爸妈妈真的没有离婚、也没有对我不好吗？”
张梅竺小小一只蜷缩在布艺沙发中，怀里搂着一个大大的狗熊玩偶，一双漂亮如同子夜星辰的眼睛娇怯怯地看着面前这两位代表着“正义”的国家公务员。
“可是，我记忆中不是这样的啊……”
张梅竺的脑海中全是母亲在外包小奶狗，父亲酗酒之后打她打得半死不活的场景，还有舅舅……舅舅是个赌徒，常年混迹在各大赌场，以输光家业为己任，誓死将败家子的事业进行到底。
她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舅舅还总会把她存满钱的小猪储蓄罐给端走的可怜虫。
张梅竺将头埋进了狗熊软乎乎的肚子里，闷闷地声音这才传出来：“你们骗人！”
张锦瑟一脸无奈地看着吴云歌和江天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外。
“我先生明天早上的飞机才到，小梅却不肯见他，说害怕我先生会打她……”
小孩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被自己脑补出来的场景吓坏了。
父亲是恶魔，母亲放浪形骸，舅舅是赌鬼，一个打她，一个压根不理她，还有一个只想从她身边抢走小金猪，对于一个十岁出头的小朋友而言，这样的打击让她的世界都要崩溃。
“她是怎么被‘洗脑’成了这样？”
张梅竺和江天白商量对策的时候，吴云歌在给叶柏打电话：“你们精神类英雄已经逆天到可以篡改别人的记忆了？”
刚洗完澡出来的叶柏肩上垂着长长的毛巾，靠在阳台上吹着风，头顶星河似海，璀璨如萤，美得如梦似幻，可惜这般夜色只能他的这双眼睛才能看到。
英雄的孤独，连美景都只能独赏。
叶柏孤芳自赏，仰望星空，顺带解答着“小朋友”的问题：“哦？第一天知道吗，小白就可以啊。”
但实际上，江天白的能力并不是篡改记忆。
江天白在成为英雄之前，本身是他专业领域内能力非常强大的催眠师，因绝症接受了国科院提出的计划，加入了特殊部门，服用药物之后诱发了潜能，他自己开发出了属于他自己的“遗忘”能力。
江天白的本源能力到底是不是“遗忘”，还要等待时间来解答。
不过，就算是江天白，他能影响的也不过是人类的短期记忆。可张梅竺却连整个记忆都被篡改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吴云歌：“有可能吗？一个能力者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
“可以啊，”叶柏说，“TA可能刚觉醒吧。”
吴云歌：“……”大晚上的能不要说鬼故事吗？
吴云歌挂了电话，决定再也不找初代们了，这些老家伙只疼爱小的几个，对他们这些90后只剩下恐吓。
不过想一下自己刚觉醒的时候……
额，她情况特殊，没有感觉。
吴云歌打电话期间，张锦瑟的先生发来了视频。
吴云歌觉得他有点眼熟，张锦瑟介绍时她才想起来，妈诶，这不是Q大教国际法的教授徐非吗？
离开Q大好多年，当年照脸熟的教授都认不出来了！
Q大多少女生心里的男神啊！当年她要不是认识了前男友的，绝对要倒追一把徐教授的！
徐非完全没有认出吴云歌……
学生太多了。这个又不是学国际法的，也不出名……
徐非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讨好小张总去了：“真是对不起，你这么忙还要一个人处理这件事？小梅今天还好吗？”
小张总：“还好，就是觉得我俩是变态。”
徐非：“……她还是不愿意见她爸爸吗？”
“她害怕你打她。”
徐非差点哭出来：“可我从来没有呀！我不是一直被你们打的吗！”
吴云歌：“……”踢翻这碗狗粮！
“小张总，徐教授，正事！”
张锦瑟效率很高，在张梅竺事发之后就排查了安排在孩子身边的人。
“小梅对一个叫杨峰深的绘画老师非常依赖，自从醒过来，她偷偷给这个老师打了十三个电话，打完电话后还把通话记录给删了。”
张锦瑟自己也很无语，小朋友这种行为平时是能蒙混过关，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要调她的通话记录还不容易吗？
江天白：“……”
吴云歌：“……”
……杨峰深？
是她以为的那个杨峰深吗？
这货不是搞推销的吗？
还是她的记忆也被篡改了？？？
吴云歌干巴巴地问：“这个杨峰深是什么情况？”
张锦瑟直接拿起放在桌上的两叠个人资料递给了江天白和吴云歌。
“都在这里了。”
杨峰深，29，温城仙降（乡）人，知名漫画家，父母都是公职人员，温城大学艺术系毕业，漫画专业，特长漫画、书法，会吹口琴，DIY爱好者，性格开朗，交友广泛……
资料非常详细，小到杨峰深小时候喝的什么奶粉穿的尿不湿的牌子，大到他交往过几个女朋友都记得清清楚楚，据说小时候父母管得严有一段时间过得特别压抑，资料分析是得了轻度抑郁症……
吴云歌十分怀疑杨峰深本人都没这份资料了解他自己了解得透彻。
不过……杨峰深不是搞推销的吗……
而且……性格开朗？
她脑子里回荡着杨峰深的声音：“刷卡！”、“我买单！”
捂脸……
张梅竺喜欢看动画片，对漫画也感兴趣，张锦瑟就找了个漫画老师给她启蒙。挑中的人就是杨峰深。
“一个是家离得近，一个是杨峰深的漫画作品就是小梅喜欢的，小梅就是看了杨峰深的作品后才产生了兴趣，能和自己喜欢的画家学习绘画，那不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吗？”
张锦瑟就这样用钱砸下来了杨峰深。
吴云歌：“等等！这个杨峰深不是用自己的本名出作品的吧？他在漫画界叫什么？”
张锦瑟：“杨咩咩。”
吴云歌：“……？！”
“你不知道啊？挺有名的。”
“我知道！”就是因为太知道了！所以很震惊好吗！杨咩咩诶！那可是画《住在我家里的神明大人》的杨咩咩诶！
身为一个二次元狗，吴云歌怎么可能孤陋寡闻到不知道杨咩咩！
这可是少女幻想类型题材漫画家的带盐人之一！
杨咩咩最火的一部作品就是《住在我家的神明大人》，男主和女主是兄妹，父母离异，一个跟着爸爸生活，一个跟着妈妈生活，多年后父母复合，分别多年的兄妹也再次相遇。但妹妹却发现，这个哥哥和她印象中的哥哥全然不同……
吴云歌还记得当初自己被叶安安安利后去追这部作品，熬夜把第一部和第二部追完了！
两年了！第三部还没有出来！
她甚至用小号去杨咩咩的微博下留言“威胁”：再不更新就给你寄刀片！
然而杨咩咩还是没有更新，他更新另一部叫什么《人偶公主日记》去了！天天发一个傻.逼人偶想当公主的日常！整个世界围绕着公主转悠，全世界的男人都爱她，女人都嫉妒她！一点都不萌，一点都不可爱！玛丽苏脑残到极致！因为这部作品，杨咩咩把好好累积起来的人气败了个大半！
……他已经快沦为脑残教教主了。
吴云歌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反应，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是、是他啊……”
张锦瑟看吴云歌的表情就知道为了什么。
“我就是在看完《住在我家的神明大人》第二部后才同意找杨峰深给小梅当家庭教师，谁知道他后来画风都变了。不过他对小梅还算用心，我让家里人留意了一下，也没有辞退他。”
张锦瑟的意思吴云歌听明白了。
这位是觉得杨峰深飘了。
在《住在我家的神明大人》之后，杨峰深火了，一跃成为当时国内一线漫画家，通告和活动没有断，堪比一些三线明星。但他本人前期是非常低调的，不怎么接这些商业活动，偶尔也会挑一些口碑好的合作商合作一下，后来……
来者不拒。时常吹牛逼。
徐非听着听着，忍不住问：“有一点我比较疑惑，杨峰深后来不是膨胀了吗，我听你们的说法，他好像没有出镜过？”
众人一愣，江天白立刻站起来：“我去通知公安局抓人。”
他大步离去。
徐非一脸莫名其妙：“？？什么情况？？”
吴云歌对着屏幕竖起拇指：“徐教授牛逼！”也大步离去。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张锦瑟才高深莫测地看向屏幕：“英雄之间好像有特殊的感知能力，能够知道对方就是同类。所以反派是害怕上镜的。”
“是这样？”徐非似懂非懂……
江天白：“所以你和这个杨峰深相过亲？”
“吴老师介绍的……”
“那你就没发现他也是‘英雄’？”
“……他走得太快了，我当时没太注意。”
吴云歌泪流满面，难怪那天杨峰深没怎么和她眼神接触，遛这么快，她还以为对方故意刁难她。原来她……在反派面前自爆身份，对方还听懂了！
直接就溜了啊！
“老白，我觉得杨峰深应该‘旅游’去了……”
江天白飞快地开车去杨家，公安机关的兄妹们已经比他们先走一步了。
闻言，他翻了个白眼：“闭嘴吧你！”
杨峰深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他家果然空无一人。
公安局的兄弟们扑了一个空，致电给江天白。
江天白：“没在家？”不会真去旅游了吧？
他瞪一眼吴云歌：你这乌鸦嘴。
“查一下他爸妈家在哪里，工作地点在哪儿。”
杨峰深的父母都是检察官，江天白查到家庭地址后直接开车去了。
杨父杨母已经睡下了，睡眼朦胧地被叫醒。
特殊部门没有工作服，吴云歌和江天白都是便装，谎称是杨峰深的朋友，问杨峰深的去向。
杨父：“峰深？前几天去旅游了。”
江天白：“……”
一边的吴云歌默默捂脸。
嗷，这个世界真小，英雄可能是批量生产的吧，不然怎么连随便相个亲都能相到英雄？
还是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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