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秘密
“绯璃可是担心七妄师叔剃度后便不再与你这般玩乐？”
笑闹声中，这句话格外清晰，绯璃一讶，松开七妄的手，看向问话的人：“了空？”
了空他，发现了什么？
了空看了她一会儿，又看向同样好奇的几人，莞尔一笑：“我只是觉得绯璃你不是那般小气的姑娘，想来便是七妄师叔说不会还俗惹你生气了，你是担心师叔日后便不再和你这般要好了吗？”
这样的理由似乎更合理些，几人纷纷看向绯璃。七妄也是蹙眉，绯璃是在担心这个吗？
没有发现吗，良久，绯璃点头：“嗯。”
了空微笑颔首：“果然是这般。”了空心下却不似面上这般轻松，绯璃在他问这问题时明显紧张，不敢与他对视，目光又下意识看向小师叔。绯璃她果然是心悦小师叔的，而显然，小师叔并不知情。
虽然两人平日里亲密，常玩在一处，小师叔对绯璃也是十分纵容。可小师叔对于绯璃也只是兄妹情意。了空是了解七妄师叔的性子的，小师叔是优昙法师唯一的弟子，一心向佛，唯望得到法师的肯定被法师亲手剃度。自然不会想过还俗，若是他知道绯璃的心事，他与绯璃断然不会再如此时这般亲密，这种想法应当趁早些斩断，可，他该告诉小师叔吗？而智慧如法师，法师又怎会不知，法师又是如何想的？
了空愈发纠结，一贯温和的面庞也染上了愁绪。
了然几人便不会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种担忧太过多余。
“是吗？咦，绯璃你真的这样这般想的？绯璃你怎么会这般想？我们都是朋友啊，你看了见我们都是光头，也都与你相处愉快。”了然揉了揉脑袋很是不解：“小师叔就算是剃度了，与你还是朋友啊！”
七妄立即附和道：“即便剃度，绯璃也是朋友。”
朋友。
绯璃微微勾了唇角，轻笑了下，抬头弯着眼睛问七妄：“绯璃是女儿家，优昙法师交友甚多，却也不见有个女施主做朋友。七妄不会在意男女有别吗？”
这倒是真的，师父交友甚广，上至王孙贵族，下至有毒摊贩，七妄时常能见他们来寻师父下棋喝茶，却也的确不曾见到女施主。不过想来师父定然不是在意这些的，思及那日初见女儿身的绯璃后，无措之下询问师父后得到的安抚：七妄坦然开口：“师父曾说过君子坦荡荡，问心无愧便是。七妄定然不会因了这个原因舍弃绯璃这个朋友。”
绯璃竟然是在担心这个原因，果然她还是不安的吗？就像以前绯璃怕自己害怕疏远她，便隐瞒自己是妖时的惶恐不安，她此时也害怕日后自己远离她吧。毕竟自己是她第一个人类朋友。七妄猜测。
一旁的了然、了见、了能也不住点头，唯有了空若有所思。
绯璃看着七妄真诚关心的脸，眸光闪烁了下，可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如此，绯璃生气一事算是略过。
了然却是突然提了还俗的话题。
“师兄，你们想过还俗吗？”
了能摇头轻笑：“怎么，你想还俗？”
了然看着窗外，院中的树上筑了一窝，从这里正巧能看见鸟妈妈投食时雏鸟嗷嗷待哺的急切模样。
了然道：“前些日子里，慧业师叔得以家人团聚，师叔还俗那日我恰巧去奉茶，瞧见平日里古板冷肃的师叔眼圈都红了。”
说到后面，了然的声音很轻。要仔细听才能听清。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慧业法师在虚空寺三十载，听明德住持说，慧业法师初到寺中时不过十岁，是与家人失散后辗转至此。相隔三十年后才一家人团聚，这场团聚已经迟到了太久。
七妄几人是最能了解他的心情了。
与其说了然是好奇还俗一事，不如说他更期待团聚。
“若是能见到爹娘，我大概也是愿意还俗的。”
了能点头又摇头，“唯愿他们一切安好，若是能相见再好不过。”
了空摇头：“他们已经不在了，虚空寺便是我的家。”
“那了空师兄你呢？会还俗吗？”
了空一怔，而后摇头，半晌才道：“我不知。”
“不知？”
还俗的选择从来不在他的手上，了空缓缓而笑：“虚空寺便是家，你们便是我的家人。”
七妄不曾开口，却也是默默思考了这个问题。若是能见到素未见面的爹娘，得以团聚，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但修佛一事是他毕生所愿。他是不会还俗的。
……
“绯璃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生气，可真”了然揉了揉脑袋，不知道如何形容。
“不过，也不无原因，虽然出家人断了红尘，却仍身处于俗世中，却也惧于人口舌。绯璃有这样的担心并不难理解。”
了见点头：“绯璃生得貌美，若是站在已经剃度的小师叔身边，又同如今现在这般亲密，虽然两人坦荡情同兄妹，旁人却是好奇怀疑得多。”
想象了一下光头的小师叔和绯璃手牵手的模样，了然神色也古怪了起来。
“了见？”了然先是被这一番颇有道理的言论震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打量着了见说：“呀！了见你今日怎么这么能说了！还很有道理！”
了见却弯着眼睛笑，圆圆的脸蛋十分可亲。
了然扑了上去去掐他肉肉的脸。
两个小家伙玩闹得不亦乐乎，身后两人却是十分安静。
了能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了空，了空的步伐与平时并无差别，只是面上到底多了恍惚，于是轻声询问：“了空师兄？”
了空回神。
“离开小师叔的院子后，了空师兄一直心不在焉的。可是有难疑？”
了空张嘴，而后摇头，“不，想来是我多忧虑了。”
了能点头，而后轻笑：“若是想不通，任其自然就好。”
沉默了一会儿，了空点头，“嗯。那就任其自然吧。”
……
了然几人离开后，院子又安静了下来。
七妄和绯璃相视一笑后重新落座。七妄每日会读上两个时辰的经书，如今才过大半。
绯璃翻开之前的书，她看到的那页被七妄夹了一张书签。
是一片干枯的枫叶，是许久前绯璃与七妄收集落叶时所制作的。绯璃抚摸着叶子的脉络，“七妄，若是我做了错事，七妄会离开我吗？”
七妄问：“绯璃会做错什么事吗？”
绯璃不假思索：“欺瞒七妄。”
闻言七妄失笑伸手揉了揉绯璃的脑袋：“绯璃有事瞒着我自然有绯璃的理由。这又怎会是错事。”
“即便我欺瞒的事会让七妄不愉快？”绯璃抿唇，目光在书本上游离。
七妄点头，手下依旧流畅地写着批注：“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与人说，或是不能说的秘密。”
“七妄不好奇吗？”
七妄点头而后摇头，事实上，绯璃这样问过后，他已经好奇了起来。
可看绯璃的模样，她并不想为七妄解惑。
绯璃果然不再开口，仿佛经文对她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目光始终离开看向七妄。
七妄又看了半晌才按耐下这份好奇重新回到了书的海洋里。
绯璃抬头看向七妄，弯了唇角，眼里却是化不开的忧愁。
难得七妄这般好奇，只是，七妄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能。
因为，我害怕。
日复一日惶恐不安。
(https://www.xdingdiann.cc/ddk181422/9569330.html)
1秒记住顶点小说：www.xdingdiann.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dingdian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