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巫山**

白驼山庄险峻，一路防卫严密，没有欧阳锋命令，外人是绝对上不来峰顶的。金蟾门敢派几个草包打劫白驼山庄，这等愚蠢的安排总是透着蹊跷的。

        欧阳锋眼光一动，问道：“那个金蛇门的小妮子呢？后来又吐出些什么来吗？”

        赵昶道：“属下无能，那小丫头骨头甚硬，大刑之后闭口不言，未能问出有用的东西来。”

        欧阳锋并不怪罪，接着道：“还记得在驿站之时过儿说的玩笑话吗？你说，金蟾、金蛇是不是一家的？他们明面上是来致歉，实际上是来打听情况或是救人？”正要继续说，忽觉小腿被什么东西抱住了，低头一看，欧阳锋一乐，俯身将豹子抱起，笑道：“孙子，这两天冷落你了是不是？”一边逗豹子，一边让赵昶继续说。

        赵昶将目光从豹子上收回来，正色道：“庄主，少庄主的推测或许是对的，善用毒物的门派都要用本门研究最透的毒物当标志或代号，五毒之物众所周知，如今蟾蜍和蛇都有了，保不齐还有其他的三样，正好凑齐了五毒之物。”看自家庄主已经没什么心思理会了，直接问道：“庄主，见吗？”

        欧阳锋笑道：“见，当然要见，敢跟我欧阳锋对着干的人可没几个，不瞧一眼岂不是亏了。”

        赵昶又问：“可要让大公子和少庄主露面？”

        欧阳锋摆手道：“这个暂时不用，等过儿把气色养回来，再好好出去显摆。”忽然想起一事，笑道：“给我孙子打配饰的人找了吗？”

        赵昶也笑道：“庄主放心，昨天就吩咐下去了，不过，咱们西域的手工匠人到底不如中原多，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波斯人能接这活儿，他就一个人，慢工出细活，估摸着得等十来天才能收到货。”

        欧阳锋道：“等等无妨，让他慢慢来，过年之前给小东西戴上就成，图个喜庆。”感慨道：“今年是咱们白驼山庄的团圆年，不能出岔子，谁敢找事儿，哼，老子扒了他的皮炖菜。”

        赵昶道：“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协助庄主，扫清一切阻碍，过好咱们庄里的团圆年。”精神抖擞，壮志满满。

        欧阳锋笑道：“老赵啊，儿子教得好啊。”

        赵海林恭敬道：“多谢庄主夸奖，昶儿能得庄主厚待、重用，是他的福分。”

        欧阳锋点点头，接着道：“就是没成家，这点儿不好，你不着急吗？来，咱们坐下说。”招招手让两父子落座。

        两父子齐声道：“多谢庄主。”这才敢坐下，规矩的样子如出一辙，不过，赵昶脸上微微不自在。毕竟，作为一个三十多的汉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果然，赵海林听到连自家庄主也关心起了儿子的婚事，精神头更足了，指着赵昶道：“这个臭小子，跟他一般大的，家里都成群了，他可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管得太严了，连荤还没

        开过呢。咱们这头的女子确实不如中原的灵秀、温婉，但美人也不少，可这小子，大街上看到那些个美人就像是看到了一排棍子，眼皮都不带抬的，不知道怎么想的，拖来拖去，拖到了现在，我是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他赶紧成家，怎么着也得在我闭眼以前，让我看看孙子、孙女长什么样啊，也好安心不是。”

        赵昶心道：“庄主真是开心了，居然开始唠家常了。”扯了扯亲爹的袖子，轻声道：“爹，小点儿声，别让庄主笑话。”

        欧阳锋笑道：“放心，不笑话。”

        赵海林斥责道：“就是，臭小子，庄主那是关心你，还不赶紧谢过庄主。”

        赵昶心道：“庄主明明是无聊了，想找乐子。”恭敬道：“谢庄主关心。”干脆不说话，左耳听，右耳冒。

        浴池里，杨过趴在池边，双手探到池子里，翻起阵阵水波，扭头笑嘻嘻道：“龙哥哥，这水温正好。”

        龙道：“所以呢？”

        杨过被看穿心思，不好意思面向水面，嘟囔道：“一起呗。”听不到龙的回应，心中一沉，但还是不死心继续试探道：“池子这么大，我在这头，你在那头，你瞧，这里水汽弥漫的，咱们谁也看不到谁。”好似过了良久，以为自己定要被拒之门外的时候，忽听龙轻轻一叹。杨过心中一紧，顿生愧疚：“坏小子，仗着龙哥哥对我好，又得寸进尺了，还是赶紧出去吧。”可还没来得及起身，只听身后有簌簌声响，心中一惊：“呀，龙哥哥脱衣服啦。”不知怎的，登时觉得耳朵烫，胸口一团热气盘旋，说不出来是难受，还是舒服。杨过心想：“这里的水是不是太热了蒸得我脑袋都晕了。”只觉得气血一阵阵往脸上涌，脸面涨红不自知，就在脑袋里头迷迷糊糊，犹豫不决要打退堂鼓的时候，又听龙道：“过儿，让让。”

        杨过保持面对水面的姿势，扭动身子为龙让出路来，在水面波动的刹那，闭紧了眼睛，只听水纹之声哗啦作响，渐行渐远。

        杨过这才敢抬头，只见龙已经游到了池子的另一头，身子遮掩在弥漫的白雾中，若隐若现。

        杨过定了定神，扬声道：“龙哥哥，我也下池子啦。”做贼似的将自己脱了个精光迈入池中，却不敢往前游动。

        诺大的浴池中，白气如云，水波微微荡漾，龙和杨过隔得远远的，谁也不说话，慢慢撩着水。

        过了一阵子，杨过终是耐不住寂寞，扬声道：“龙哥哥，我听爸爸说，这水是温泉水，常泡有好处的。”

        龙轻轻“恩”了一声，再无回应。

        杨过蹲矮了身子，将半张脸浸在水面下，眼睛在流动的水气间寻找缝隙，望着龙洁白如玉的后背，嘀咕道：“我就算过去了，龙哥哥也不会怪我的，以前练功的时候还光溜溜的抱过呢，不也没事吗？”反复思量，终于下定了决心，抱着游戏的心态潜入了水中，慢慢

        向龙游去。

        然而，水流波动又怎能掩盖？

        杨过刚游到池子中间，忽觉一股水波袭来，不得不扭身躲过，身似游鱼，摇头摆尾，跃出水面，“咳，咳”两声，笑道：“龙哥哥，你知道啦。”还以为是龙与他玩笑，不再悄悄地，直接踩着池底向龙一步步走近。他玩心起来了，精神分散，并没有看到龙的神情随着他的走近有些许的变化。

        龙伸直手臂，手掌正好按在杨过胸前，淡淡道：“过儿，停下，不许再走了？”

        杨过又往前动了动，现龙手掌灌注了劲力，心道：“真不让我靠近啊。”微微失望，问道：“龙哥哥，我都在你面前啦，你可以看我，我也可以看到你，不用挡了吧。”并不能理解龙的行为，也伸出手臂，不过他比龙要高，手臂伸直却搭在了龙的肩膀上，笑嘻嘻道：“龙哥哥，你真好看，身上滑溜溜的，不像我，这一条疤痕，哪一条疤痕，丑死了。”

        龙自幼在古墓练功，吃穿饮食有孙婆婆照料，与贵公子无异，从未在外受苦，不曾受过伤，自然是细皮嫩肉的。

        龙道：“过儿，放手。”

        杨过无赖道：“不，我不放。”

        因为借助寒玉床练功的缘故，龙的身体底子寒冷，哪怕身处热水也较常人凉一些。杨过不然，他自从开始修炼白驼山庄的内功，原来古墓内功的寒冷性子消减，阳刚性子回返，身体与常人无异，甚或更暖一些，如今经过热水一泡，就跟觉得气血沸腾、想要借龙的冰凉身子降降温，舒服舒服。

        龙只觉得杨过的两只手掌像是两块烧红的烙铁按在自己的肩头，心道：“今日怕是躲不过去了，可自己还没想好怎么解说，这可如何是好？”按照龙原来的打算，是想给杨过准备一本书，让杨过自己阅读以了解自己的变化，如今这个样子，好像是不行了。

        龙微微蹙眉，问道：“过儿，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杨过茫然道：“龙哥哥，你说什么？什么懂不懂？”挠挠头道：“洗澡也有讲究吗？那我不懂。”

        龙将杨过剩下的那只手抓下推回去，收回了自己的手掌，道：“过儿，你先别过来。”

        杨过见龙不阻挡自己，意思便是许了，顺从点头道：“好。”

        龙问道：“过儿，还记得巫山**的典故吗？”

        杨过心道：“怎么突然考校我的功课了，这可难不倒我，等会儿可以趁机要奖励啦。”清了清嗓子道：“这个典故出自宋玉的《高唐赋》，讲的是楚怀王曾在高唐游玩，于梦中与神女欢好，神女走的时候说啊。”捏紧了嗓子，仿效女声道：“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转而恢复了原有的低沉嗓音，邀功道：“龙哥哥，我说的对不对？”

        龙道：“你说的很对，过儿，知道欢好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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