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凌飞霜却不知道霁风月和司瑾瑜的所思所想。她偷偷地抿了抿唇，心里暗叹，好喝！还想多喝几杯啊！
只是看司瑾瑜和霁风月都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不好意思自己倒酒，只等将空杯稍微往酒坛方向推了推，然后端坐在一旁。
凌飞霜偷偷想着，要是这两人倒酒时看到她的酒杯空了，肯定会帮忙倒一杯的。她以为自己表现的隐晦，实则她那闪烁的目光和总是流连在酒坛上的眼神，早就给她漏底了。
霁风月见她这般贪吃模样，顿觉好笑。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养的一只唤作阿喜小白狗。阿喜体型虽小，食量却不小，每次去喂它，它也如凌飞霜这般，目光灼灼地盯着吃食。惹人发笑，但也让人怜爱。
只是这酒太烈。它叫做三杯醉，顾名思义，即寻常人喝三杯就会醉倒。三杯醉后劲足，入口辛辣，女子根本不碰。
霁风月瞧着凌飞霜是从没喝过酒的样子，这酒又烈，眼下已经喝了一杯，想来也快到极限。于是，明知道凌飞霜想喝三杯醉，他也只当不知，不动声色。
凌飞霜盯着霁风月看了一会儿，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酒杯空了，有点丧气。郁闷的同时她又将目光转向司明喻，墨眸发亮，目光炙热。
司明喻哪里会不知道凌飞霜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打定主意不让凌飞霜喝酒，于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凌飞霜。
凌飞霜无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霁风月见状，持起酒杯，啜了一口，心中暗笑，越发觉得她像阿喜，让他起了逗弄的心思。在他端起酒杯时，就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从酒杯延伸到他的手，之后又延伸至他的口及喉管。
霁风月镇定自若地放下酒杯，唇角微弯，只作不知。
唉！为什么要杯酒这么难啊！
凌飞霜见霁风月这条路走不通，又转头盯着司明喻看。
司明喻被她看得心虚，摸了摸鼻子，终究是松了口，问道：“小霜可要再尝一点？”
凌飞霜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司明喻这条路还是走不通的话，她就回家，让轻容帮忙备下好酒，自己慢慢喝！不陪他们干坐着！
谁知，司明喻此时松了口。
凌飞霜忙道：“好啊好啊。”语气急切，仿佛怕司明喻反悔一般。
司明喻持起酒坛在杯中倒入酒液。随着他的动作，酒香四溢，扑鼻而来，凌飞霜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眼神专注的看司明喻倒酒的动作。
只是，为什么这么少？
凌飞霜错愕地看向司明喻，又看霁风月的酒杯，即使霁风月喝过一口，还是比她多啊！她的酒杯里，不过是刚刚盖了一个底而已！
凌飞霜神色哀怨地端起了酒杯，啜了一小口，没了！
司明喻见凌飞霜一口就喝完，担心凌飞霜又要找他要酒喝，忙转移话题道：“哎呀，说起来，小霜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果不其然，凌飞霜放下酒杯，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说道：“你是说三年前那次吗？”
司明喻道：“正是。”
凌飞霜哦了一声，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便不做他想，低下头盯着空杯看。
司明喻暗道一声不好，咬了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又开口说道：“其实你救了我两次了！第一次是十五年前，在穆玉国。”
司明喻本来是不想告诉她，每次遇到凌飞霜都是被她救了，他担心凌飞霜会觉得他没用，想着等两个人感情更好了，互相确定心意再告诉她。
只不过这三年来，凌飞霜时常在外执行任务，两人见面次数也是寥寥可数，关系不咸不淡。司明喻就盘算着，要不把两人从小就认识的事情说了，说不定，感情还会升温一点，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
如今，为了阻止凌飞霜喝酒，又想着这或许正是个坦白的好时机便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原来你是小明！”
当年，凌飞霜救了司明喻，他自称叫小明，凌飞霜对他是印象深刻！这辈子都不会忘！
司明喻见她记得自己，心里高兴极了。却没发现凌飞霜的脸色有些莫名的晦涩。
不过，此时她的心思都在那酒头上，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自顾倒了一杯酒，然后给司明喻和霁风月也满上，说道：“小明，你我此生能再遇见，实属有缘，我敬你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甚是豪爽。
而后，又倒满一杯，冲着霁风月咧嘴一笑，说道：“楼主，飞霜能遇见你实在是太好了，我敬你一杯。”
霁风月没有说话，他抬手将酒杯里的酒喝了干净，然后看了凌飞霜一眼，脸上隐有笑意，为了喝口酒，想尽借口也是难为她了。
果然……
凌飞霜又道：“我今日心情很好，敬楼主和小明一杯。”说完，自己拿起酒坛，又将酒杯注满了。
“我看楼主今天心情也很好啊，再喝一杯。”
“小明心情也不错呢，喝一杯。”
“今天天气好，大家喝一杯吧。”
“敬楼主一杯。”
“再敬小明一杯。”
“……”
“……”
凌飞霜绞尽脑汁地想着喝酒的借口，自己抱着酒坛子不间断地往酒杯里倒酒，霁风月和司明喻想拦都拦不住。
半坛子的酒下肚，凌飞霜的脸顿时晕红了起来。面具下的脸满是绯色，眼神也有些朦胧，但是却没有喝醉，只是喝多了，让她的行为举止变得比平时肆意了许多。
“来来来，再来再来。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凌飞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又给自己倒上了。
司明喻阻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她又喝下一杯。
再一杯下肚，凌飞霜才乖乖地将酒杯放在桌上，吐出一口酒气，满意道：“这酒真好喝，哈哈哈，喝了个痛快了！哈哈哈……”
她黑眸比之前更加朦胧一些，自顾自在那边开心，司霁二人便知，她醉了。
霁风月看了绿柳一眼，让她将桌上的酒坛和杯子都撤了下去。
“我倒是没发现，原来小霜竟然是个小酒鬼。”司明喻向霁风月打趣道。
凌飞霜直勾勾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听得司明喻这么说，竖起了一根修长如玉的手指，放在面前晃了晃，有些委屈道：“我哪里是什么小酒鬼，你可别冤枉我……”
言毕，仍是双眼发直地盯着前往，嘴角含笑，腰身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吵不闹，十分乖巧。
“你不是酒鬼，为何喝这么多酒？”司明喻故意逗她。
凌飞霜眼神呆滞，仍认真回答道：“酒好喝，喜欢喝。”
喝醉酒的人千姿百态，但是像凌飞霜这样乖乖坐着，问什么答什么，司霁二人却是没见过。
司明喻玩心大起，特地挑了一些问题来问她，还示意一旁的霁风月也加入。
“要是我和霁风月同时掉进水里，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我不会凫水。”
“如果你会呢？”
“可我不会！”
“假如我教了你之后，你已经会凫水了，你救谁？”
“救楼主。”凌飞霜毫不犹豫回答道。
“为什么不救我？”司明喻有些伤心了，捧着凌飞霜的脸将她转向自己。
凌飞霜眼睛半睁，面上有了疑惑的表情，“不是你教我凫水的吗？怎么自己不会？还要我救？”
司明喻一愣，这是真醉还是假醉？
凌飞霜也不说话，就是噙着笑，眼睛半睁着，眼珠却呆滞，乖巧听话得惹人怜爱。
“小霜没醉吧？”司明喻有些不确定的问霁风月。
霁风月挑眉，指着司明喻问凌飞霜：“你觉得他长得英俊吗？”
凌飞霜点头。
霁风月肯定道：“她醉了。”
司明喻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阿月你……”
凌飞霜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面具下的脸颊此时一片诱人的绯红，似是吹弹可破，嘴唇红润光泽，微微有些半张，配合着脸上的面具花纹，看起来即娇憨又觉得有些可怜。
霁风月只觉得心紧紧一缩，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凌飞霜。不说不笑，乖乖坐在椅子上，活力全无，就像木制人偶似的，没有灵魂。
“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霁风月问道。
其实，霁风月是知道原因的。凌飞霜入风月楼时，她便戴着了，问其原因，说是太丑怕吓到人。霁风月对此毫不在意，他要的是下属忠于他。只要忠诚，其余的他都不在意。活在世上，谁还没个小秘密呢？但此时，他却希望凌飞霜可以回答，至少能开口说几个字也比这样干坐着好。
哪知这一问，凌飞霜的脸色变了几变，扁扁嘴，眼圈一红，眼泪齐齐刷刷地掉了下来。她扯着霁风月的袖子，极其难过道：“因为小明说我丑。让我戴上面具，不然会吓到人的。”
霁风月星眸幽深看向司明喻，询问道：“她认识的人当中，应该只有你叫小明吧？”
司明喻摸摸鼻子，有些不确定道：“应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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