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现实 第五章
“妈妈,我做噩梦了!妈妈,我怕!”
“没事,宝贝不哭,醒过来就好了,妈妈在呢,没事的。”
“妈妈。”
……
……
醒来了么,我,真的醒来了么。
妈妈,你在哪里呢。
为什么,为什么醒来后,你却走了呢。
只留下我一个人。
……
我还是怕呢,无论过了多久,没有你在身旁,我还是害怕呢。
走过了全世界都找不回你,害怕的我,只能无助的在角落哭泣。
妈妈你,会听见的吧。
因为无论有多少个平行世界,
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
我,一定都是你的孩子呢。
我们的灵犀,
一定,是能跨越空间的隔阂的呢。
所以无比孤独的我,
在这个世上,才会有温暖开心的时候,
妈妈你,一定在某个角落看着我吧。
……
……
我,也在现实的这个角落里,
想你呢。
……
……
40年前
月25日 冬
克莱尔家中 纽约 美国
世界再一次平息时,血雨腥风的世界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狂怒的恶魔尽情地享受完自己暴虐的杀戮后,他缓缓地转过那狰狞的面庞,展露的,却是一双颤抖不已的天使般的双眸,含着那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注视着角落中惊魂未定的女孩。
在这个天堂般的地狱中,天使面容的恶魔单膝跪下,缓缓伸出那只沾满鲜血的苍白手臂,透过那仿佛存储着千年哀怨的双眼,用着世上最沧桑沙哑的声音,肯求着人生在世的残酷。
“你,愿意最后和我走一遭么?”
女孩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恶魔,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她,那颗沉浸在痛苦中精疲力竭的大脑,再也无力去思考眼前的现实。她无力地伸出了双手,拥抱了眼前的黑暗。
恶魔轻轻抱起晕倒在地的女孩,费力地挪动着自己渐渐失去知觉的双腿,一点点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40年前
月26日
未知山洞 纽约边境 纽约 美国
那个即使是在最恐怖的噩梦里也不会出现的夜晚,当醒来后,却发现是一个叫现实的怪物。
当再也不愿醒来的女孩睁开那挣扎的双眼时,家,亲人,爱人……所有她所珍视的一切都已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仿佛全世界都已湮灭,只剩下了这一个昏暗的洞穴和自己毫无生气的躯壳。
那一刻,似乎曾经的悲痛,都只是一个梦,一个不知何时开始何时结束的梦。梦醒时,就只剩下了那个无情的我。
她曾多么希望这一切,都能只停留在梦中。
但当她望见一旁满身伤痕血迹苟延残喘的少年时,面色惨白的她,才意识到了真相的可怕。
“阿斯兰……”她本能地叫出了这个名字,只是此刻的她,心如刀绞般的痛苦着。每一声微弱的呼吸,都是万恶的罪人,将她希望的帷幕一点点撕扯成了碎片。她模糊的视线中,再也无法确定眼前的少年,究竟是那个自己爱着的帅气男孩,还是那个恶魔般的恐怖怪物。
“克……莱……尔,你……醒了啊。”虚弱不堪的少年费力地抬起自己低垂的头,那张本该让人窒息的面容竟布满了清晰可见的伤痕和血迹,此刻,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微笑却也骇人无比。
“你……没事……就好……。”看见安然无恙的女孩,少年如释重负般的笑了。
然而此刻他的每一个字眼,即使旁人听来是如此的温馨动情,在女孩耳中却都格外的刺耳,宛若罪人手中的一把把装饰华美的利刃,在无情地撕去了庇护的帷幕后,一刀刀刺进了那颗柔软的心。
她木讷地坐在原地,黯淡无光的双眸带着一丝凄婉与哀怨,望着眼前自己曾深爱过的少年。
少年的第一次出现,如同是世上最绚烂的花朵,在自己渺小的世界里尽情地盛开。从此那重复无聊的生活,时刻洋溢着浪漫的花香。那一刻,她发誓几遍天涯海角也不离不弃。
少年的最后一次出现,却是那花朵下隐藏的剧毒荆棘,当自己不顾一切拥抱时,将自己本就柔弱的心扎的千疮百孔,从此肉体活着了,生活已经死了。这一刻,她再无法去爱,却也无法去恨。
“你……为什么……”女孩强忍着泪水,死死攥紧的手心都被指甲嵌进了肉里。
“克莱尔你……一定有很多……很多疑惑……吧。我……会……”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因为你……”当手心的疼痛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女孩低头看着自己满目疮痍的手,再也无法平复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但我……如果能……看到这一切……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它发生的……克莱尔……真的……对不起……”少年艰难地说着,每一个字眼都像是费劲了全身的气力,似乎说完便会倒地不省人事。
只是哪怕是望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少年,听着他愈来愈弱的呼吸,看着他渐渐闭合的双眼,女孩,却依旧无动于衷地坐着。
如果,你没有出现,是不是,我的父母,就不会死了……
为什么,你要,把恶魔,带到我的家中,害死我挚爱的一切……
为什么,你,明明有那样的力量,却不能保护善良的他们……
为什么,如此强大的你,会满身伤痕地到来,装的那么懦弱……
又为何,此刻的你,又变回了无能无力的受害者……
是不是,你才是恶魔……是不是,一切,都是个谎言呢……是不是,你的出现,只是为了今天的悲痛……
是不是,我的人生,注定又要在失去与孤独的泥潭里越陷越深,再无天日。
我最爱的人,带走了我最亲的人,那么我,又剩下了什么呢。
阿斯兰,对不起,无论是因为什么,我想我的心,都无法再去面对你。
每一次相遇,都只会无数次地重复这段最悲痛的时光吧。
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借口,在滴血的现实面前,都太刺耳了呢。
女孩慢慢地从地上爬起,一步步地走向角落中的少年。
仿佛是见到了生命的希望,少年强忍着微笑,耗尽了自己全身最后一丝气力,举起了那只血迹斑斑的右手,期待着女孩的牵手:“你……愿意……陪我……走完……这最后一程么……”
女孩僵直地站在男孩面前,那双含泪的双眼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形的怪物,那不争气的手有好几次都差点要去牵起少年,但心中总有那么一万个声音告诉她不要这么做,不要去承受更多的痛苦,不要,忘记他给自己带来的那一道道致命的伤痕;纠结了许久之后,她含着泪水,毅然地转身离开了,没有多说一句话,任凭少年那僵硬的笑容冻结在了时间里。
最后听到的,只是那手臂重重摔在石头上的撞击声。
短暂的一天,她本就弱不禁风的小世界里,就目睹了四场葬礼。
埋葬了父母。
埋葬了罪人。
埋葬了爱情。
从此,世界再无牵挂。
“兰,生活,比生命还要脆弱呢,一个小小的错误,就会毁掉一切呢。”
“兰,你因为欲望去创造了力量,却因对罪恶的恐惧和良心的谴责而选择埋葬它,当埋葬了欲望的你因为弱小而再也无法保护你珍视的一切时,懊悔的你只能在她已经失去一切时重新握起了那份力量,却铸就了你自己的悲歌。”
“兰,你太多愁善感了呢。命运,也太玩弄你了呢。”
“兰,为什么我的兰,却会生活在这样的悲痛之中。”
“兰,哪怕全世界都抛弃你,哪怕全世界都不愿去理解你,在你睁开双眼的第一缕阳光中,我一定,会像最初那样,最美地向你走来。”
“生活很苦呢,兰,但哪怕是最苦的命运,我也不会逃避,即使那个你,会义无反顾的离开我,就像她,义无反顾的离开你。”
“兰,我到来时,你还会欢迎我么?”
2065年 1月
未知地点 西藏 中国
从未想过,世界的面纱下,居然是这样的狰狞面容。
荒芜,死寂,空洞。
没有了颜色,也没有了生命。
亿万颗粒子在这虚伪的世界中,极富规律地振动着,如同一个个精密的齿轮,构造起了这个所谓的空间与世界。
那一刻,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赋予了生命与意义;可又似乎一切,都成为了不可改变的现实。
那一刻,似乎他,成为了上帝!
而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被我设定好结局的游戏。
原来一切,都只是积木拼凑般用粒子搭建起来的虚伪现实。
原来人,从来都不可能拥有意识与思想。
原来一切,都只是这亿万颗粒子间相互作用而产生的幻觉。
原来我们,都只是机器呢。
而那个曾站立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你,此刻在他眼中,却只剩下了一具没有灵魂的骷骸拖拽着那一张愈渐残破不堪的奢华皮囊,被千万颗染血的荆棘死死捆住,寸步难行,逐渐消亡。
仿佛是得到了新生,重生为了能俯视众生的万王之王;
却又像是被判处死刑的罪人,漫游在死寂空洞的虚无之中。
他诧异地望着眼前腐朽破败的少年,深海般蔚蓝的双眸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狂妄,困惑中仅剩下那一丝的孤傲和悲凉。
“时间,从零开始,安然地驶向着无穷;边际,在死寂无声的远方,无人可寻;世界,从渺小虚无的零点放大,无终无止;奇迹般诞生的我们,在这个广袤到恐怖的宇宙里,究竟是何时,何地,何样的存在着,哪怕是最睿智的智者,也不得而知。古人曾苦苦追寻着命运的信念,可在死亡面前,似乎所有的命运却都如此的一致。于是贪婪的我们开始追寻力量,寻求能掌控命运的力量,可当我们原本瘦弱的臂膀充斥着撼地的能量,当我们混沌的双眸瞥见智慧的光芒,当我们渴求的命运唾手可得,那一刻,当我们真正地站立在世界之巅,却懊悔的发现,这条力量的试炼之路,却铺满了爱与被爱的骸骨。那些曾经在你内心深处塑造了你的灵魂们,都已烟消云散。陌生的世界,哪怕是千万年的完美命运,也无法填补的空洞。”
“过去的我,现在的你,紧握着此般的力量,却成为了世界上最孤单的两个灵魂。”残破的少年缓缓地走向响想,伸出那只仅剩枯骨的右手,他轻轻翻转过那碎裂的手心,如同魔法般的,在那仅剩骷骸的手中,此刻竟有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灿烂地盛开着。他轻抚着那一片片娇艳欲滴的花瓣,即便是鲜有人形的他,举手投足的每一个动作却都依旧如此的细致优雅。响想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那一刻,在他那破败的躯体中,似乎有那么一丝美好与充实闪烁着;那一刻,他似乎感到,自己不再那么孤独;那一刻,他也想去触碰那美艳的花朵,那灿烂的生命。
但一切,在花朵凋零的一瞬间戛然而止,失落,懊恼,孤寂,迷茫,空洞……数不尽的负面情绪一下子涌上了响想的脑海,反复地回放着,刺激着他的神经,如同被放大了百倍般,折磨着他。
“昙花一现般的美,昙花一现般的满足,却要在余生千万次地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每一分每一秒,记忆中都回响着她的美,可是每一分每一秒,却都要面对着她已不再的现实,残忍的绝望,便是我们的诅咒呢。无数次的重复,直到心如死灰,直到万物在你眼中只不过是茫茫时间长河中的一个过客,直到生命对你来说只是包裹着美丽皮囊的尘土。那一刻,我们的生命便已经终结了。”
“欢迎来到孤独的殿堂,万物的终极。”
响想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冷漠世界,感悟着自己剧烈变化的内心,思索着自己从未想象过的现实与未来。
一切,都只是虚伪的假象么,这,就是力量么。
肆意的创造,肆意的抹除,如神一般强大,也如神一般孤独。
可是,哪怕一切都只是泡影,哪怕,到头来也会一无所有。响想低头看着自己骸骨的躯体中那颗炙热的心脏,在这空荡虚假的空间中,为了不知道什么样的信念而跳动着,如同那朵在虚无中盛开的花朵一般,为着一个看不见的未来而盛开着。
哪怕所有的存在,都只是一个谎言,但当数不清的谎言只因一个飘渺的幻想而存在时,这些谎言搭建起来的背后,那个所谓的幻想,便是那唯一现实。
或许这个世界,不需要现实呢!
或许每个人的现实,就只是那个梦里千思万绪的幻想!
所以,即便会失去一切,我也相信,在这个虚无缥缈的现实中,依旧,存在着最真实的情感,那便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倘若,拥有了无上的力量意味着失去那份意义,那么我宁可成为那颗卑微的尘土。
只因为她一个人,我才会去追寻这份力量。
倘若这份力量会让我彻底失去她,那么我,会放弃。
我的殿堂中,没有孤独,只有我和他。
响想慢慢地闭上了双眼,黑暗的脑海里,没有了窃窃私语的欲望,没有了流动不息的力量,也没有了现实的残酷与冰冷,最后剩下的,只是夏娜那张清纯的笑脸。
他睁开那漆黑的眸子,笑着看着眼前一尘不染的绝美少年,完全没有顾虑地说道:“送我回去吧。这力量什么的,不要也罢嘛。哪怕是再平凡,哪怕是死亡,我也绝不会放弃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现实。至少,在那现实的怀抱里,我能自豪的告诉自己,我曾活过此生;我曾,我也会一直爱着夏娜!”
少年很是惊讶,他望着眼前的这个楚貌不禁的男孩,难以置信这样一颗平凡的心中居然拥有着此般淡然地面对死亡的勇气。
许久之后,仿佛是明白了点什么,他也开怀地笑了,倾城的笑容下,是无尽的感慨与绝境之处瞥见的那一丝希望。
“如你所愿吧。”少年走到响想面前,那双细腻的手在响想面前轻轻一挥,响想便失去了知觉。
“你自己选择的命运,你真的,有勇气去面对么,有真的,有力量,去拯救那一切么,我拭目以待呢。”
他俯身托住摇摇欲坠的响想,入神地望着那张算不上英俊的脸,隐约中,一股久远的熟悉感浮上了心头。
“沉睡的你,有太多,不知的秘密呢。”
……
……
……
2064年 深秋
洞穴里醒来后的第10天
纽约边境 城际公路旁
这是劳拉第一次见到这般死气破败的公路。
战争,将这条原本车来车往的繁华公路,毁灭成了一条通向地狱的单行道。
宛如世界末日版的景象,一辆辆残破的无人车辆横七竖八地停在路中;腐烂的食物,破旧的包裹,无数打空的弹壳零乱地散落在地上;一旁,仅剩半截的纽约路标在这凛冽的秋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预示着帝都的陨落。
“一切都变了啊……”望着这般模样的世界,在一旁搀扶着劳拉的少年不禁感慨道,“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啊。”
他小心地把劳拉抬上了一辆事先准备好的黑色道奇越野车后,坐在驾驶座的他,望着茫茫然没有尽头的前路,仿佛挣扎的自己永远只是世界这个巨大机器中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渺小齿轮,全然不知在前方等待自己的究竟会是何样的变换风云。
“就这样,从现实的墓地出发,驶向未来的宿命吧。”他攥了攥裤袋中的照片,苦笑着发动了引擎。
“嘿,米罗,你从哪弄来这这辆车的,我看停在路上的车都坏的死死地呢?”
“我可是走了大半天才找到辆能开的,20年款旧版道奇,还是钥匙发动。它原本的车主中弹倒在了车旁,幸好从他口袋里找到了钥匙,也算运气好吧。”
“战争,真的太可怕了呢,这么混乱,那么多人会死,究竟都是为什么啊……”
“谁说不是啊……”
“话说劳拉,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地址呢。”
“欧!我都给忘了,哈哈。西33街524号。”
“OK!导航成功,出发!”
“希望爸爸妈妈都还安好……希望,我们能一路顺风吧……”
“一定会的,劳拉!”
……
……
……
2064年 冬
美国 休斯顿 夜
绵延的公路一路向西,千山万水的风光转瞬即逝,数个不眠之夜的旅途,经历了多次关口的盘审后,终于,当那熟悉的高楼与繁华街市引入眼帘时,那时多年来的第一次,家,如此的靠近,思念,愈加的剧烈,心,却在莫名的惶恐。
夜幕下的休斯顿,千万道灯光闪烁着星火的通明,将这座城市照耀的如同长庚的天堂般绚烂。
繁华到极致的光,就像那永不停歇的太阳般,驱散着冬夜中每个角落的冰冷与阴暗。
宛若纽约的奢侈辉煌,却有着家的温暖熟悉。
即使是那迎面吹来的一丝丝的寒风,也夹杂着一种独有的气息,那种唯有在寒冷中才能感悟的温暖之息。
凝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繁华世界,仿佛来自一个遥远时间线的她,一点点地散开目光的焦距,直到那小小的视界里没有了形与状的棱可,只剩下光与线的幻影,那一刻,仿佛存在的意义便是这所有光与影承载的回忆。
寻着那一丝丝缕缕的光,缓缓地合上那摇摇欲坠的眼皮,让那些奢侈的欲望随着那舒缓的心跳一点点地平复,仅剩零星闪烁的眼中,是光影下斑驳的都市,是与亲人于此相聚的记忆,是心中最露骨的情感流露。
原来我们的生命,从来都不渺小,只是这个无法逃离的世界,浮华的太过遥远了……
因相隔而遥远,
因遥远而失落,
因失落而孤寂,
因孤寂而迷茫,
而迷茫中的灵魂,使那一切都变得渺小了。
……
……
就这样,仿佛忘却了一切,悠哉地行驶在这条记忆中的归乡之途。直到绚烂的灯光被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所替代,直到高楼在视线中淡去,直到那树荫下一栋栋的温馨小屋映入眼帘,少年的车,也在此停下了。
真正的家,终于此般的触手可及。
……
……
这不是什么简朴温馨的房屋,更不是什么豪华精致的别墅。漆白的木门上深黄色的刮痕一道道清晰可见;本应透明的玻璃上,一层厚厚的灰尘遮盖了窥探的视野;苔藓密布的墙壁,屋顶破碎的瓦砾:这哪是什么美好亲情的家,这简直是一座废弃的鬼宅。
“你确定是这里?”米罗诧异地看着眼前破旧的屋子,满脸疑惑地问道。
劳拉望着眼前的“家”,也愣住了。
“你有钥匙么,我去帮你开门。”米罗掸了掸门把手上厚厚的灰尘,向劳拉讨要着钥匙。
“我……我没有……”
“什么……你,没有钥匙?可这……不是你家么?”看着脸色苍白的劳拉,少年更加疑惑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我……我……不……”
记忆中崭新的白木门,剔透的玻璃幕墙,砖红的瓦砾,和那屋内灯下欢声笑语的一家人。
一切,如此的似曾相识,却又像是梦一般的遥不可及。
“是……应该……是……我也……”她支支吾吾地说着,心中,却是从未感觉过的空白与无助。
仿佛自己的生命,只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仿佛一切,都在那久远的过去,告别了自己。
仿佛自己曾挚爱坚信的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她在少年的搀扶下踉跄地走到了门前,轻轻地摁下那沾满灰尘的门铃,那颤抖着的双眸中仍闪烁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他们一定是没听到!”她自言自语道,一丝泪水却已在眼角滑落。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爸爸!妈妈!你们在不在?是我,劳拉!我回家了!”她用力地敲打着破旧的木门,声嘶力竭地朝着屋内喊道。
然而,任凭他敲红了手心,喊哑了嗓子,屋内,也没有丝毫的回应。
“你们?是在找曾经住在屋子里的人吗?”昏黄的路灯光下,一位年迈的太太牵着一条颇为可爱的哈士奇,缓缓地向他们走来。
“嗯,是的,老太太,你可知道这屋子的主人现在在哪里吗?那位是他们的女儿,我们是从纽约过来看望他们老人家的。”少年急忙走上前去,恭敬地问道,哈士奇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很是乖顺地嗅着他好多天没换的旧运动鞋。
“女儿?不可能!我40年前就在这屋子旁边住了,这房子啊只有30年前一位年轻女子搬进来过,不过她住了三个多月后也就再也没见到过了,听说是卷入了一个很重大的事件里呢,之后这屋子就一直空着没人住。所以怎么可能会有一对父母住在这而我却不知道呢!”
“老太太你确定么?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忘了什么?劳拉很确定她家就在这里啊。”
一头雾水的少年回过头去想再问下劳拉,却看见失魂落魄的她,瘫坐在地上哭泣着。
他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便立马跑到劳拉身旁,温柔地将哭泣的她搂进怀中,“嘿,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你父母可能只是出去旅游什么的,我们等几天,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我……我记不清……他们……了……”女孩在男孩怀中哽咽地说道,“好像我的记忆,都是骗人的……”
“没事的,你只是累了,要不我们今天先找个酒店歇息吧,养足了精神明天再想办法找到他们。嘿,劳拉,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男孩轻抚着女孩憔悴的脸颊,心疼地看着她,想要帮她分担却也无能为力。
他慢慢扶起怀中的女孩,紧紧地搂着,搀扶着走回了车内。
“劳拉,相信我,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父母的,我向你保证!无论……是谁……”少年轻轻吻了吻一旁失魂落魄的女孩,满是汗水的手心中,是那张已经被揉成团的相片。
……
……
……
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命运,
却是在那一刻,我彻底迷失了自我。
……
……
……
18年前
2046年2月4日
中国北京市
北京第一人民医院产房
崭新的洁白床单上,疲惫的母亲抱着怀中刚出生的婴儿,哼唱着动听的摇篮曲,紧坐在床旁的父亲无比疼爱地轻抚着他娇嫩的面庞,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生命中最初见到的两个人类,第一次地露出了那天真烂漫的笑容。
“诺亚,他真的是太可爱了呢,不是么?”
“是啊,天安,真是可爱的小生命呢。”
“该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呢?我希望他今后能和他妈妈一样的美丽善良,叫他俊良怎么样?”
“但他一定也会像他父亲一样伟岸正直,他会成为一个真男人的呢。”
“那你来想想喽,我觉得俊良不错呢。”
“我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善于思考的智者,也希望他的名字今后会响彻世界,成为一代伟人,更希望他能勇敢地去实现他的梦想,活一个没有遗憾的人生。我想叫他响想,响彻世界的响和梦想的想结合,陈响想,你觉得怎么样?”
“响想,多么美妙诗意的名字啊,真的好啊,就这么定了呢,陈响想,响亮地去实现你的梦想吧!”
“他的人生一定会比我们的都精彩呢,天安。”
“是啊……一定……”
“日后……那个……我们要把他生父的事情告诉他么……”
“逝者已去,便无挂念了吧……从今往后,你便是他的生父呢,他,唯一的父亲。”
“诺,你还从未告诉我,他,孩子的生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就这一次,能告诉我么。”
“他是那冰冷黑暗中唯一的火光,他是这死寂世界中仅剩的高贵王子,他是那从天国踏步走来的高傲天使。他那炙热却又脆弱的心中,是一生,都只会爱着一个人的灵魂。当那炙热的心脏被冰冷的现实封存后,便再无他人能融化。姗姗来迟的我到的太晚,太晚,无论是多么激烈的碰撞也再无法唤醒他沉睡的灵魂,所以唯一的去路,只有离他而去。”
“你爱他么?诺。”
“嗯。”
“那你爱我么?”
“……
……
……
对不起,天安……我……”
“没事,我一直都明白。”
“但我也希望你能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始终如一地爱你,爱我们的孩子。”
“谢谢你,天安。”
“也谢谢你,诺亚,谢谢你走进了我的世界。”
“哪怕不能驻足你心,能并肩走过,已然万幸呢。”
“……”母亲深情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两行热泪不禁在那细腻美艳的脸颊上流下。
“并肩走过,已是万幸!”
她紧紧握住他那双厚实温暖的手,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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