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谈判显然陷入了僵局。
宁无邪将短刀丢到一旁，伸手点过了唐有容身上几处大穴，一副若有所思模样的踱到了窗边。
我看了眼瘫倒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唐姑娘，叹了口气，俐落的开门出去打了盆水，取过洗脸的帕子在里面浸湿了之后，拧到半干拿在手上，慢吞吞地蹭到宁无邪的边上，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一边努嘴示意他擦擦脸，一边把半干的帕子递到他的面前。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伸手接过了帕子，随意在脸上抹了抹，然后‘啪’一声将刚擦过脸的毛巾帕子搭我头上了。
“无事献殷勤……”他依旧半倚半靠地站在窗前，一手托着下巴，只拿眼神睨我，“蒋大小姐这是有话想说么？”
我干笑了两声，伸手扯下他搭在我头上的毛巾帕子，捏在手里偷偷地瞄他，却发现他一脸的高深莫测，像是一直在等我开口似的。
“教主大人……”我使劲吞了口口水，咬牙鼓起勇气问道：“你曾经提过，你早已有了计划，那么引唐姑娘上山也是你计划的一部份？”
“是又如何？”宁无邪眼睛一斜，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可是本尊的计划是个大秘密，而蒋大小姐你不是最讨厌听人家讲秘密的么？”
“你以为我想啊……”我就快哀怨死了，也不想想，刚才是哪两个混蛋当我透明似的，站在我的面前叭啦叭啦地讲了半天，我又不是死人，当然听得见。
我结结巴巴地拼凑着线索，“藏秘图的事，早就是一团浑水了，你原本的计划，是想把唐门也卷入这浑水来？”
“怎么？不装傻了？”教主大人突然笑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窗棂，在安静的四围夜色里，那声音听得我心里一下紧过一下的发憷。
“我哪里有装？”我委屈极了，我分明就是真傻，我要是不傻，怎么会忘记原著小说里，他是多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更何况我不过随意试探一下，可还没摸到真相的边，就被他又放杀气又给我脸色看的恐吓着缩了回来。
“是么？”宁无邪似笑非笑的勾着唇，“可是为什么本尊却老是觉得，蒋大小姐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呢？”
“那是因为我知道，有的时候把事情看得太清楚太明白了，往往日子会过得不开心，不快乐。”我苦笑着叹了口气，“教主，难道你是真的认为唐门知道开启藏秘处的方法，所以想趁着武林大会的机会把他们引上少林，以便等到他们蚌鹤相争的时候，你再从中得利？”
“哦？蒋大小姐是这么认为的么？”他不咸不淡地看我一眼，随口答道：“说说看，你还想到了些什么？”
“少林一出事，你就立刻出现，虽然你说是为了林大美人申冤，但却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真正的目的。”我看了眼他越来越差的脸色，决定一鼓作气说完，“明明谁都有嫌疑，可是你去偷了一趟剃度用的东西，就‘刚好’偷听到了广智和有容的对话，又那么‘巧’的没有听清全部，却听清了那几个最关键的字眼，而就是那几个最关键的字眼，直接把查找凶手的目标指向了广智与有容。”
“接下来，你把出自唐门的迷幻香故意放到广智的房里，就是想等着大家搜出来的时候，会对他产生怀疑，譬如说，他是怎么把唐门的迷幻香弄到少室山上的，又或者说，他和唐门是不是有关系，甚至说，他是不是就是唐门派来的，意在武林大会上，智空方丈公布藏秘图之前，把藏秘图占为己有……毕竟他们若是真的知晓开启藏秘处的方法，那么有了藏秘图，那些宝藏就根本没有了别人的份。”
“且不说唐有容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测，她的确是被引上山的，那么刘子峻想必就是广智小师傅了……”我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脸色，只好结结巴巴的拼凑着案情，“虽然我不清楚唐姑娘与广智小师傅有什么过往纠葛，但是江湖上谁都知道你曾经为了解开林大美人身上中的毒，不惜耗损半生功力，甚至还为此白了头，可是你嘴上虽然说你出现在少室山，是为了想替她解除冤屈，可是后来看你整天闲来无事，一副根本就不想查清案情的模样，居然还抽时间剃完萧百财的脑袋剃眉毛。”
这一切除了证明教主大人有重口味的恶趣癖好，还可以证明一件事——“你才是那天夜里往方丈禅室里投放迷幻香的那个人吧？”
“分析得真是精彩。”他唇角一勾，眼神却莫名森冷，“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么本尊就留你不得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双手抱胸，连连后退，他却越逼越近，亦步亦随，直到将我逼退到墙角，令我僵着后背抵死在墙角夹缝里，再也无路可退，避无可避。
“咦咦咦咦？”我未语泪先流，抽抽噎噎地含泪泣道：“教主大人你太过份了，怎么可以耍赖改剧本……呜呜呜……我蝴蝶翅膀还没扇起来呢，怎么可以让我提前谢幕，死得那么早？”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宁无邪皱起眉头瞪着我，一脸不屑加鄙视地拍了拍我的发顶，“行了行了，怎么这么不经逗？别哭了好吧，本尊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杀掉你。”
“真的？”我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哽咽，“你不骗我？”
“难道你还想本尊打赌发誓不成？”他冷笑着朝天翻了个白眼，“本尊从来说话算话，说了不杀你，就绝不会杀你。”
“你保证？”我抽抽噎噎地认真扫视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不管现在还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杀我？”
“瞧你那点出息，本尊见过怕死的，还没见过怕成你这样的。”宁无邪借着身高优势俯视着我，打鼻孔里哼哼哧哧地鄙视着我，“本尊杀你干什么？猪杀了能吃，你杀了能有何用？”
“对啊，我最没用了。”得到了他的保证，我瞬间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张小手绢迅速擦干净脸上的眼泪鼻涕，得寸进尺地问道：“刚才我分析的那一大堆，到底猜对了几成？”
“还几成……”宁无邪冷笑连连，“一成都没中。”
“没中你会黑着脸说要杀我？”我自然是不信的。
宁无邪似笑非笑的抱胸睨我，“本尊不过是看你猜得那么高兴，索性逗逗你哄你开心罢了，谁知道你那么不经逗？”
屁咧！
有你这样逗人的开心的么？！
“……”我缩着脖子仰头看他，一脸沉重地开口问道，“其实你只是觉得看我出丑很开心吧？”
“这么说也没错。”宁无邪微微一笑，“不晓得为什么，只要看到蒋大小姐一脸憋屈有苦难言的模样，本尊的心情就会特别的愉悦，就算当天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要看到蒋大小姐谨小慎微的可怜模样，本尊郁闷的心情就会缓解上许多。”
“……”
喂喂。
我说教主大人啊。
你这种介乎于变态男青年与怀春小男生之间的思绪模式，到底是想闹哪样啊？
“其实吧……”我语重心长的建议道：“变态是种病，得治啊教主大人。”
“……”教主大人的脸瞬间黑如锅底，眯着眼睛退后几步，伸手扯过我的头发，就这么把我从墙角一直拉到窗前，冷笑着开口道：“蒋大小姐，本尊虽然说过不会杀你，但你信不信，本尊有办法让你比死更难受？”
“我信我信！唉呀~我真的相信！”我抱着他的手臂，整个人几乎吊在他的身上，拼命努力地抢救我可怜的秀发，“放手啦，好痛好痛！你先放开我的头发好不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教主大人千秋万代英明神明俊美过人仙姿翩跹，教主折磨我也只是因为看得起我……快放手啊，真的好痛，痛死我了谁让你逗着玩呀。”
“知道错了就好。”拉扯在头发上的手劲松了几分，但他却依旧扯着我的发尾不让我轻易逃开，“那蒋大小姐又知不知道你刚才的那一大堆……分析，又是错在了什么地方？”
“啊？”我试探着想掰开他握着我发尾的手指，却被他一巴掌拍开，还恶意的扯着晃了晃，虽然没有用上几分力气，却还是晃得我一阵头晕，“什么错？”
“真相啊，当然是有关事情的真相啊。”宁无邪笑眯眯地望着我，像是哄小孩一般的逗着我，“本尊屈尊指点一下，告诉你，你到底错在了哪里好不好啊？”
我不死心的伸手想从他的手中把头发抢回来，却依旧被他一巴掌拍开，只好摸着被他拍得发红的双手，顺着他的话点头道：“你想说就说啊。”
“……”他似乎有些不满意我太过敷衍的态度，眸色一沉，黑着俊脸扯着我的发尾晃悠，“本尊突然又不想说了。”
“……，对不起，我又错了！”我欲哭无泪，双手合十拢在胸前，强扯了个笑脸，神色痛苦嗓音热切地恳求道：“求求您呐，我真的超超超超……超想知道的，教主您行行好，大发慈悲屈尊降贵地指点指点我吧。”
“哦？”教主大人似乎终于对我卑微的态度感到满意了，脸上带了些笑意地看着我，道：“蒋大小姐是真心想知道？”
“绝对的真心！”我坚定的点着头，“求您了教主，如果不知道真相，我会日思夜想终日惶惶不得安宁，最后很可能因此而走火入魔，最后（像你一样）心理扭曲，走上一条邪恶犯罪的不归路！”
“哦？”他挑眉看我，“这么严重？”
“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泪流满面，点头如捣蒜，“求您了，告诉我吧！”
“好吧。”教主大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叹了口气，“既然蒋大小姐都不顾尊严的这般恳求于我了，那我就勉勉强强地告诉你好了。”
“好呀好呀！”我觉得自己一辈子的眼泪可能都要流干了，“赶紧赶紧，求求您赶紧告诉我了吧，别再折磨我了行不行？！”
“蒋大小姐觉得本尊是在折磨你？”
一句话没说好的下场很严重，教主大人的好脸色又暗了几分。
我很想说‘对啊混蛋，你根本就是在把折磨我当有趣嘛！’但是……，我没有那个胆量。
我的胆量小到只敢摸着被教主大人扯在手里的发辫，要多诚恳有多诚恳的谄媚道：“教主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像太阳对大地的必不可缺，就算您真的折磨我，对我来说也像是春雨滋润大地，只会刺激得我更加生机勃勃……”
“哦？”教主大人笑意渐深，“蒋大小姐当真这么想？”
明知故问！
当然是假的啦，混蛋！
“当然是真的！”我猛地抬起头，双目含泪地望着他，“不信您看我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唉呀，还真是水汪汪的，就像发过大水了一般……”教主大人轻佻的伸指托起我的下巴，双眸含笑的扫视过我哭得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的双眼，“既然如此……不如……”
？？？
不如怎样？？
你还想怎样？？
我惊恐的抬头，却看到教主大人突然弯腰，鼻尖几乎抵上我的额头，“不如蒋大小姐学两声猫叫来听听？”
什么？
学·猫·叫？！
我还没从他过份的亲昵的举动中缓过劲来，就又像被一道九天惊雷幸运劈中了一般，险些崩得我里焦外嫩，当场给丫吐出一口鲜血来！
尼玛呀……
你说教主大人他到底还有完没完了啊？！
恶趣味也是一种病，同样得求医问治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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