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花路放
路一帆早就在后视镜里面看见小柔嘴角翘起的弧度了，哪能不明白小柔在恶搞自己，却也并不点破，小柔兀自没有察觉。
路一帆漫不经心地说：“忘带驾驶证是要拘留的。”
小柔斜瞅了一眼后视镜，说：“无证驾驶才拘留......”
卧槽！网络小说害死人啊！人人都成了“老司机”。
自知说漏嘴的小柔，点了下急刹，路一帆还没躺稳，就被甩在座位底下。
小柔在前面哈哈大笑，路一帆狼狈地挣脱卡住他腰身的座椅，叹了一声，说：“没见过报复心这么强的人。”
路一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闭目养神，小柔哼了一声，说道：“我还说你这么好心送我个大礼，敢情是要我当免费司机啊？”
“错，这就像好马配好鞍，好车还需好女磨合，这叫培养你俩的感情。”路一帆眼睛都没睁，张口就来，正儿八经地闭着眼睛说瞎话，不一会就鼾声渐起。
汽车开出小区，进了市区，路一帆的呼噜声盖过引擎声，斑驳的树荫透过车窗划过他沉睡的脸颊。街道上很安静，就算有寥寥几个行人，也是步履匆匆，走路带起一阵风，似乎这样就能将酷暑甩在身后。
小柔把车开上高速，简直不像个暴走女司机。兴许是驱物术对身体造成的负荷太大，路一帆睡得很沉，中间醒来几次，脑袋里也是昏昏沉沉的，辨不清白天黑夜。
路一帆从副驾座位上醒来，想看看外面到了什么地方，却被自己制造的一个小帐篷吸引了注意力，熟睡过后，神完气足正是小二郎生机勃发的时候。
他们到了一个高速服务区，小柔把车停在路边。路一帆伸手将抬头怒张的小二郎摁了下去，夹着腿下了车，直奔洗手间去放水。
小柔从背后看过去觉得他走路姿势怪怪的，好奇问道：“你腿怎么了？”
路一帆咧着嘴，抽搐着回答：“睡久了，腿抽筋。”
尴尬到落荒而逃的路一帆也没解释是哪条腿，小柔锤了锤累得腰酸背痛的小腿肚子，没好气地嘟囔着该，活该！也自顾自地去了洗手间。
夏天，是个美好的季节，绿荫环绕充满活力，同时还有总也散不去的热气像是长在人身上的另一层薄膜，简直热到让路一帆怀疑人生。
在炎热的夏天，路一帆喜欢喝上一瓶冰镇啤酒，再来点撸串，但此地是服务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就只能凑合着拿凉水洗了把脸，尽量让自己感觉凉快舒适。
此时的天，已近黄昏，天色像是被洇开的墨水，渐渐黑了下来。
和所有的服务区一样，土特产超市、加油站、餐厅、洗手间，一应俱全，唯一特别的是有一块用低矮篱笆围住的草坪，上面有座假山环绕的小喷泉。那假山真他凉的假，看到它，路一帆想到的不是山，而是自己小时候用乐高积木堆的沙琪玛。
同样的，和所有图案仅供参考的广告一样，装饰的富丽堂皇高大上的服务区餐厅，就算有座假得不像样的假山，也和其它服务区的餐厅没什么两样。
牛肉面里没有牛肉，蛋炒饭里没有蛋，偏偏有蛋壳，路一帆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更懒得和服务员扯皮，毕竟两人只是凑合垫垫肚子，并没有把这当正餐。
小柔查了下地图说，到附近最近的一个小城大概要一个多小时，但她开了半天车比较累，天也快黑了，夜路最好开慢点。
感觉自己精神状态不错的路一帆接茬道：“哪能还让你开呢？接下来交给我了，让你瞧瞧我秋名山车神的车技。”
在路上，一辆五菱宏光跟路一帆抢道，路一帆立马就认怂了，小柔调笑说，车神怎么不别它。路一帆说，车神再神，也比不过神车啊，人家五菱宏光就算撞得剩个车轱辘也能跑得比马快，咱这要把你车灯给蹭破了，你就哭去吧！
小柔一寻思，心惊胆战地说：“算你还有点良心，哈哈。”
起初，小柔坐在副驾上打算陪路一帆聊聊天，可是说着说着就像是打瞌睡的树袋熊一样睡着了。路一帆也分不清小柔靠在他肩膀上睡着时，是很重，还是很轻......
他也不是没有过这种经历，有或没有女朋友的少年时代，在公交上、动车上总有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女孩枕着他的肩膀睡着。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陌生女孩靠在他肩膀上睡着的经历，却是来得比那些女朋友枕着他肩膀睡着的经历更为清晰，真实......
小柔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晶亮的涎水在他肩膀上拉扯成长长的丝线，如果有，那路一帆也说不清小柔那副样子会让他想揍人，还是会被他永远刻在脑海深处。
小柔伸了个懒腰，处于刚刚睡醒后懵逼的状态，就差‘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哪？’的人生三连。
小城很小，也没什么可看的。这时已是晚上八点，两人一起去吃晚饭，火锅涮羊肉，吃得热气腾腾的，在冷气的包裹下把白天的燥热全吃进了肚子里。
吃饭的时候他们聊起了宝马mini。
小柔问他：“多少钱，从我工资里扣吧。”
路一帆埋头跟羊肉较劲，头也不抬地说：“说了送给你的。”
“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哈哈，别忘了，咱刚干成一笔大买卖。”
小柔心疼地说：“你还是省着点花吧，这都是你的老婆本，花光了，你说谁愿意嫁给你吧？”
路一帆乐了，满不在乎地说：“钱是王八蛋，花了咱还赚。”
小柔说：“呸啊，你就贫吧。”
小柔没再跟路一帆争辩，而是微笑着看他往嘴里塞羊肉的样子，说：“这羊肉比你那肥宅快乐套餐好吃吧？”
其实肥宅套餐还不错，但路一帆故意顺着小柔的话讲：“羊肉和肥宅套餐都比不过你的爱心便当好吃。”路一帆就像散养的野狗野惯了，能填饱肚子就行，但也不拒绝偶尔的狗粮。
小柔呸了他一口，不好意思地说：“吹吧你就。”然后她又说：“忘了告诉你个事，后来那个面试内衣模特的男孩又来过，见你不在就走了。”
说起韩宇，路一帆觉得挺逗：“那个小渣男啊，比你相亲的那个还渣。”
小柔白了他一眼说：“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嘛？”
路一帆说：“这是通过比惨的方式来安慰你，不过呢，你下次再找大学生男朋友，我劝你也不要找个那么混蛋的，建议你照着我这个精英模板去找。”
小柔说：“我呸。”
吃完羊肉，隔壁就是一家连锁酒店，柜台里有一个小姑娘看守着。路一帆帮着小柔把行李拿下来，小姑娘却告知他们客满，只有一标准间空着了。
路一帆诡异笑着问小柔：“要不换地方？”
柜台小姑娘插嘴：“我们这要是客满了，其他地儿估计也没房间了。”
路一帆虽然知道酒店都这德行，看见情侣就推大床房，有单间也说没有，干销售的多少有点看人下菜的职业病，不过呢，他还是给小姑娘的神助攻暗暗点赞，不管她是恶意的，还是善意的。
像动力火车唱的那样，累了一天的小柔有气无力地说：“那就这样吧。”这次路一帆听明白了，这个吧字，表无奈。
路一帆拿了房卡，房间在五楼，520。路一帆心想真够恶俗的，打开门也有点傻眼，一张床？房子装修的很温馨，暖色调，所有空间都被利用了起来，好像容得下那张大床就已耗尽了所有想象。
路一帆看了看被那个天才设计师利用到极致的空间，打个地铺都很难。
小柔进来，扫了一眼这紧凑的房间说：“你睡床。”
路一帆有些意外：“那你呢？”
小柔不说话，打开行李箱，拿出崭新的床单被罩，森系少女风的图案，铺好。见路一帆杵在那跟个衣架子似的，说：“你睡觉的时候不会磨牙打呼放屁吧？”
这是生理洁癖加精神洁癖？
头顶的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映照在她红扑扑的脸上，恍恍惚惚。路一帆心想这女孩划得重点有点偏吧，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说：“不磨牙打呼放屁，不过睡着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最起码我妈就没有说过。”
小柔噗嗤笑了出来：“多大了，你还和你妈一块睡呀。”
路一帆反倒有些拧巴了，说：“好吧，我去抽支烟，你洗好了叫我。”
走廊里很安静，路一帆都能听见自己嘬烟屁股，烟纸燃烧的滋滋声。他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初恋时代，很青涩，完全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不想用心理学，概率学，排除法去分析，那样算计自己的生活，实在是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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