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路见不平

　　龙遥与六扇门的人分开，带着云菁菁往近龙卫衙门的方向走去，在路过一条小巷时，他和云菁菁拐了进去，出来时便只有龙遥一人了。

　　燕京城位于大周北方，但作为帝都，其繁华程度一点不比南方的商业重镇差，而且自有一股皇家威严。

　　龙遥走在燕京城的中央大街上，这条街位于燕京城的轴线上，它的尽头就是大周皇宫的朱雀门。这里自然是繁华异常，两旁的店铺要么富丽堂皇，要么格调高雅，行人皆富贵，往来无白丁。

　　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大都生的有几分姿色，龙遥的目光就不停地在她们身上梭巡着，然而总有煞风景的人破坏这一切。

　　旁边一个酒楼里飞出了一个人，正落在龙遥脚边，那人一身伙计打扮，满脸鲜血，他紧紧抓住龙遥裤脚，惊慌地道：“公子救我！公子救我啊！”

　　酒楼里走出三人，一个衣着华丽的纨绔公子和两个彪形大汉，那公子右边脸上有一块红色胎记，此时他满脸怒色，更显狰狞。纨绔公子道：“你这狗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嘲笑本少爷。”

　　受伤的伙计急忙跪在地上，磕着头道：“公子饶命啊！小的只是好奇多看了两眼，绝对没有嘲笑公子啊！”

　　“你多看这两眼，嘴上虽不说，心里却是在嘲笑我的，本少爷阅人无数，岂会被你这奴才蒙蔽过去。今天本少爷就挖了你这对招子，省的以后你再看些不该看的！”听了这话，那两个彪形大汉向前走去。

　　龙遥见这位公子竟然光天化日地在中央大街行凶，背景必然不俗，更何况燕京城里深不可测，扔一个砖头能砸到十个大人，九个侍郎。龙遥虽然对这位伙计有些同情，但他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想转身离开。

　　这时那个公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穿蓝衣服的，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被揍了可没处讨医药费。”

　　龙遥笑着摇摇头，有些人想作死真是拦都拦不住。他弯腰扶住还在磕头不止的伙计，道：“男儿膝下有黄金，给这种人下跪，不值得，你要想别人看得起你，你首先要看得起自己。”伙计抬起头看着龙遥，见他微笑望着自己，那双蓝色的眸子似乎能给人勇气。他擦了擦脸上的鲜血，站了起来。

　　“说得好！”人群中走出一个书生模样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欣赏地看了眼龙遥，又对纨绔公子道：“夏尚德，你不要太过分了。”

　　夏尚德瞟了眼这个少年，“呦，这不是定北将军家的史扬公子吗？怎么你要管我的闲事吗？别忘了这里不是帝都学堂，可没有先生罩着你。”

　　“这位小哥只是好奇多看了你几眼，你又何必不依不饶？”

　　“燕京城谁不知道本少爷的忌讳？你一个小妾的儿子，还真把自己当公子了？管本少爷的闲事，你还不够格！看在你爹的份上，我可以放你走，不然别怪我手下的人不知轻重！”夏尚德的脸色立刻狰狞起来。

　　史扬拔出自己的佩剑，这剑外表华丽，镶金戴玉，但不过是公子哥的一件装饰品罢了。“在下在帝都学堂上过傅先生的剑道课，傅先生也是夸过我的，今日正好检验所学。”

　　听到“傅先生”，龙遥心中一动，听说大周剑圣傅长生在帝都学堂开设剑道课，这位“傅先生”必然就是他了。两个大汉听闻剑圣之名也有些犹豫，围观的路人们却因为能目睹剑圣之剑招而兴奋。

　　“哼！在学堂里学了些三脚猫功夫也好意思出来卖弄，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功夫。夏龙，夏虎，小心点别伤了史公子的脸。”

　　两个大汉得了命令，便向史扬冲过去。龙遥对史扬低声道：“公子小心。”便带着伙计闪向了一边。

　　史扬一手持剑，不丁不八地站在那里，眼看着两个大汉各自挥出一拳，他足下一动，避向一边，这一步虽然有些生硬，却恰好避开了对方的攻击。他趁机举剑刺向夏虎，在对方躲避时又划向夏龙，只是他臂力不足，剑速太慢，对方很容易就躲了过去。

　　夏家的两个大汉拳法平平，且直来直去，并无什么变化。史扬没有对敌经验，且根本就是一个初学者，连剑道的边都没摸到。所以他们在龙遥眼里破绽百出，一招就能拿下。只是史扬的步法颇为巧妙，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两人的攻击。

　　然而史扬毕竟只是一介书生，体力很快不支，在避开夏龙一拳时，一脚踏错，竟然绊倒在地。夏虎抓住机会，全力一拳打向史扬面门。

　　龙遥刚踏出一步，却见夏虎右腿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他的膝盖上出现一个血洞，一根筷子直接斜插进地里。龙遥惊讶于这一下内力之高深，沿着筷子的方向向上看去，只见酒楼二楼，正靠窗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玄衣公子。他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澄澈的目光仿佛能让宵小之徒自惭形秽。

　　夏尚德抬起头叫道：“你又是什么人？知道和夏家作对的下场吗？”

　　玄衣公子手里把玩着一根筷子，都没有往下看一眼道：“在下袁迪，只是一个路见不平的食客，你夏家在大周朝也不能一手遮天，更何况，你没有资格代表夏家。”说完手一抖动，龙遥甚至都没看清他如何动作，筷子直接插在夏尚德脚面，将他的脚钉在地上。

　　夏尚德大声惨叫着，唯一有行动能力的夏龙惊恐地将自家公子扶向马车。袁迪的声音再次传来：“夏家若是想找在下的麻烦，我在悦来客栈恭候。”夏龙将夏虎也扶上马车后，在观众的一片叫好声中灰溜溜地逃了。

　　史扬向楼上一抱拳，“多谢袁兄出手相助，袁兄若是不嫌弃，今日这顿酒就让在下请了。”

　　“史兄不需要如此客气，快情上来坐吧。”袁迪向楼下邀请道。

　　“这位兄台…”史扬一回头，想邀请龙遥一同前往，却见他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那伙计一人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一个纸条。

　　伙计脑海中还回想着那位公子的话：“你在这里是干不下去了，你若是相信我，就去纸上的地址找叶老板，他会给你一份工作。”

　　近龙卫衙门，位于皇宫东南的一条巷子里，这条巷子被燕京人称为“阎王巷”。在很多人眼里，近龙卫衙门就像阎王殿，里面的人就是索命的小鬼，要是有一天你被龙爪找上了门，那你就大祸临头了。

　　街边的地痞看到一个蓝袍公子走过来，他衣饰普通，又没有左右随从，看起来就像一只肥羊。他们靠过来想碰个瓷，却见他拐进了“阎王巷”，几人身上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了。

　　龙遥给守卫递上龙爪编外的腰牌，就被放了进去。他穿过院子与回廊，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并无人关注到他，龙遥却始终感觉有目光盯在自己身上。练成“阴阳络”后他的六识更加敏感，却始终找不出那目光所在。

　　龙遥来到一处挂着“龙爪”牌子的房间，递上自己的腰牌，他确认了龙遥的身份后道：“外零四七，指挥使大人要见你。”

　　近龙卫有一个大统领三个指挥使，大统领掌管整个近龙卫，三个指挥使各自掌管一队，这人说的指挥使必然是龙爪指挥使聂方游了。

　　带着疑问走进了指挥使的房间，龙遥看到一个黑袍男子正在阅读公文。他行礼道：“属下龙爪外零四七，参见指挥使大人。”

　　聂方游放下公文抬起头，他四十多岁年纪，生的白白净净，如一个书生一般，当然如果没有右边脸颊的那道伤疤的话，这道伤疤从额头一直到下巴，看起来十分狰狞。淡淡的声音传来，“龙遥，龙在渊的儿子，你可比你爹英俊多了，看来一定是随你娘了。”

　　龙遥并不感到吃惊，近龙卫的人哪怕只是一个龙爪编外，他的背景也会被调查得清清楚楚，只是听聂方游的话，他似乎认识父亲。“指挥使大人认识先父吗？”

　　“不算认识，只是见过一面，坐吧。”待龙遥坐下，“听说你和兰霜月走得很近？”

　　“做生意认识的，而且我们一起被东瀛人掳走过。”龙遥毫无表情地说道。

　　“我知道你的目的，只是你想凭此拿回天殇剑，还不够，兰家绝不那么容易受人摆布，更遑论调查苏兰侯府了。”聂方游早就对龙遥的来历清清楚楚，再结合苏兰候府有天殇剑的传闻，很容易猜到龙遥的目的。

　　“那么指挥使大人有何指教？”

　　“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有些事你做不到，何不借力而为呢？”

　　龙遥疑惑地看着聂方游，“老狐狸和我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聂方游露出一个自信无比的笑容，“我近龙卫直接听皇上号令，这天下无不可查之事，无不能查之人！你若是正式加入龙爪，我封你做一个千户。别说查一个苏兰侯，就是查清当年事实真相，也并非不可能。以你的天赋武功，加上近龙卫的资源，到时候我这指挥使的位子，甚至大统领，都是唾手可得。你想灭了那些仇家，不管是怎样的名门大派，也不过是一道号令的事。”聂方游的话充满了诱惑，让人无法拒绝。

　　“指挥使大人，我有一事不明。”龙遥根本不为所动，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若是近龙卫真的无所不能，为什么还没有铲除那些名门大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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