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全
I
辛穹说有生意做倒不完全是随便说说，他首先演示了一下自己的“制药”本领。
“老实说吧，我和这位都是职业杀手，这次来是受人所托找件东西。这是我独家秘方的药物，你们好好看着。”
辛穹把一粒糖衣巧克力豆塞进辛苦抓来的一只老鼠嘴巴里，然后把老鼠扔进用塑料漏盆做成的笼子，又把一只闹钟放在笼子上，计时的表面正对麻花一般的两人。
“看好了，现在是十二点整。六个小时后，药性将会准点发作。届时有什么情况，请仔细看着。老婆，吃饭去了——”
“好。”
辛穹拉着冰清灵又回到了拉萨市中心，找个地方吃了顿好的，游玩了一圈，准备了一下东西。看看差不多六点，回到了小房子附近。等到时间一踏整六点，辛穹呆在房子下发动异能，直接杀死了那只可怜的老鼠。
又和冰清灵闲谈了十五分钟，辛穹才推门进入小房子。施施然上了二楼，就对上了仙人跳夫妻的惊恐目光。
“嗨，我回来了，老鼠死得准不准时啊？”
被塞住嘴巴的两人拼命点头。
“准时就好啊，准时就是好老鼠啊。告诉你们，换成人也是一样的啊，你们信不信呢？”
两人点头，不过明显没有刚才爽快。
“相信就好啊，相信就是好同志啊。”辛穹满脸和蔼地笑着，拔下塞嘴的抹布，捏住他们下颚，给他们一人嘴里扔进一颗巧克力糖豆，接着脸上一寒：“不许吐，都给我咽了！这东西吃起来像巧克力，可是光成本就一百美元一粒了！”
那对男女明显想要发飚，但命悬人手不敢违抗，犹豫了一阵子只好照办。于是检查过后的辛穹很满意地点点头，把菜刀扔给冰清灵。
“咽了就好啊，咽了就是好伙伴啊。这种药和上一种不同，发作时限是48小时。这东西不是简单地挂在胃壁上，而是溶于血液流遍全身，所以不用想伸个长颈镊子加胃窥镜之类的办法就能拿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我这里拿解药。”辛穹点头示意，冰清灵手里的菜刀狠狠劈下，切断了两人身上的绳子却没有伤到两人的皮肤，又令两人出了一身冷汗。
“想从我这里得到解药没有问题。大家感情好，做笔生意。帮我办事，我给解药，如何？”辛穹很熟络地拍拍大汉的肩膀，完全不理会大汉那铁青的脸色，“在此之前，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一段，房间的摆设要变一下。”
辛穹单手抓住床脚，把木头的双人床连床带床垫平举起来，轻轻松松地换了个位置。于是男人的脸色从青色变得雪白。
“以后你就叫A，”辛穹指着男人的鼻子，然后又指向女人的鼻子，“你就叫B。我们的名字你们不会知道，你们的真实姓名我也不想知道，这样你们活下去的可能就会很大了，是不是？”
“你要我们干什么？”男人的低沉声音里透着嘶哑。
“很简单，你们干这行应该已经很久了吧？”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啧啧啧，这可不是合作者应有的态度哦？”
“……两年。”
“业务对象也包括很多人喽？和当地人的接触也很多喽？”
“还行。”
“那么，我们的生意是：请你散播谣言，就说珠峰上的冰雪松软膨化，可能会引起雪崩，要求停止一切登山滑动。当然，如果你们曾经的‘顾客’中有相关的有力人士，也可以利用一下。”
“别开玩笑了，我们算老几，说出来的话根本不会有人信！”女人愤愤地说，“什么老顾客，不是外地人，我们哪里敢下手？”
“那就找当地的人去。没有当地的人就到大街上去唱，到登山基地去叫！”辛穹冷笑说，“少跟我诉苦。一哭二闹三上吊，吊死一个还有一个能活呢，不愁造不成影响。这东西还要我教？”
“如果做不成，就让你们血淋淋地死在珠峰基地，把你们的尸体挂在旗杆上，应该也会有足够的影响力让登山停止。只不过这样做，我们麻烦，你们也不好受。”冰清灵漠然地吹吹嘴边的秀发，声音更是让男女发寒。
“但……要是人家不信我们怎么办？”女的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说着。
“只要你们做足了戏份，其他的我们自然不会强求。”辛穹肯定地说道，然后把两人赶出了小房子。
“哎呀呀，脸都板得僵硬了。”冰清灵揉揉脸颊，“你可是要打击当地的大收入之一啊。”
“没办法的事情。”辛穹耸耸肩膀，“下次把佛境的固定捐款点改到这里来，多多少少补偿一下好了……不，我看比收入还来得划算。”
“其实我觉得晚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啊，何必赶走别人呢。”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小姐啊，这是没有空气污染的珠穆朗玛，晚上用月光当40瓦的灯泡看书都行。要是你妈在人多的南北坡，就等着被监视器发现吧。”
“好吧，那接下来呢？”
“既然有人为我们宣传，我们自然也就要努力一点，多制造一些雪崩啦。”
“顺便让那些监视器很不幸地处于雪崩的路线上，偏偏又不能伤到攀登者……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了，为了我早日母女团聚，好好努力吧。”冰清灵拍拍辛穹的肩膀，“我会把热腾腾的饭菜先吃掉，留下不会变质的给你的。”
“你真的很擅长鼓舞人心……”辛穹斜睨着冰清灵娇俏可人的笑脸，盘算着怎么把她拖下水。最后得出结论是很难，也就不得不作罢。
被辛穹下了“毒”的A先生和B小姐确实十分努力，他们买通了地头蛇，不停地散布着“珠峰今年的气温比较高，雪崩几率非常大”的谣言，还自己找去珠峰的登山基地大喊大叫。
理所当然的，在海拔五千二百米的地方大声喊叫，不到一分钟就会气促，但他们也已经成功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接着他们拿出一大块布，把喊叫的内容写了出来游街。
这种行为自然会受到当地负责人的阻止。但中国官员几千年来报喜不报忧的传统做法都是只在两种情况下宣布不好的事情：瞒不下去了不得不说事实，或者是已经解决了拿来邀功。这种行动模式国人都清楚得很，所以动摇的人也不少。
“看来再加一把火就行了。”辛穹对着无人的旁峰模拟了一道强劲的次声波震动，让大块大块的雪脱落，形成了一道小型的雪崩。马上让训斥两人的负责人先生身体僵硬。
如果说A先生和B小姐的行为叫做火，那这次雪崩就可以叫浇油。人们发出小小的惊呼声，开始考虑这次珠峰之旅是否继续。
辛穹转身离开，后面A先生和B小姐拿着写好了字的布匹高高举起，又是一阵纷乱。
这种情况应该不会让大部分登珠峰的人放弃，辛穹明白这一点。但反正他还有别的事要做：等到他操纵着雪崩把监视器破坏得差不多了——这大概需要大大小小上百次雪崩——相信敢爬山的也就不多了，山上的登山者也会立刻被召回来。
“这样一来，没人看着，找颗蛋就方便得多了。”辛穹很满意于自己的计划。但看看那高耸入云，气势磅礴的珠穆朗玛峰，再想想天使卵一般不过巴掌般的大小和那千奇百怪的形状，满意的心情立刻不翼而飞。
“虽然不想这么说……她们母女不团聚也没什么问题吧？”
II
经过两个星期的努力，辛穹成功地用雪崩破坏了所有的监视器材。于是登山的路线也被负责攀登事宜的官员封锁了，用可能有危险为由，今年不再允许任何人攀登珠峰。
“累死了，远远的用声波操纵，花的精神还不是一般的大！”辛穹趴在一块大石头上，享受冰清灵的按摩。
“是是是，你最了不起了。这样舒不舒服啊？”辛穹任务完成，冰清灵不要钱的好话自然不会吝啬。
“嗯，往上一点。”
在这两个星期中，A先生和B小姐的“毒”发作一次，理由是怠工。其实辛穹只是找个借口想要两人知道，他们身上的“毒”确实存在。于是A先生和B小姐靠着苦口婆心提醒每一位游客不能攀山的责任心和博爱胸怀，获得“拉萨十佳市民”的荣誉称号。
“那么从今晚开始，万里寻母计划就真正地踏上正轨了。至于如何寻找……”辛穹挠了挠头，“也就只有仔细拼命找这几个字当指导方针了。”
“拼命的意思不用说了，仔细……你不会说是想要用领域吧？”
“是啊，只用眼睛效率太低了，万一你老妈的天使卵是石头的模样，那就这么过去了多不好。还是要靠天使之间的感应才可靠。”
“嗯。其实姐姐在就好了，她又不肯参一脚，说什么大家都是四大天使，可怜巴巴地找她比较掉身价。”冰清灵的脸上浮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当她打电话的时候被加百列这么一噎，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自己找吧，自己找比较有成就感。”
从当天晚上开始，两人就开始了昼伏夜出的行动模式。冰清灵打开剑域，一条条地横扫过去。辛穹的范围则是大得多，一次能够搜索的体积是冰清灵的万倍，只是没有和莱霏儿之间的能量联系，需要一块块石头分析，搜索速度也快不起来。
“为了家庭幸福，果然还是要不少努力啊。”已经是月上中天，正是早餐的时候……辛穹和冰清灵清理出一块雪地，铺上了防水布，俨然正在野餐。
“当成梦想努力吧。”冰清灵随口应付，把抹好了果酱的面包递给辛穹。刚刚经过加热的果酱还冒着腾腾热气，只是等辛穹感叹完了咬在嘴里的时候已经变得像冰块。
“我的梦想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现在看起来很难实现。”辛穹一口咬下，面包竟然发出木头折断的声音。
“拜托，把懒当成目标早过时了，十年前大家普遍这么想。”
“那换一个，游山玩水！”
“好一点，过时五年就差不多了。”冰清灵抹好了自己的面包，送进嘴里。
“再换一个：我的梦想是成就一番大事业！这个够时尚了吧？”
听完了这句话，冰清灵叼着面包合上果酱瓶的盖子，还不忘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辛穹：“我就不说啥了，那起码得上溯个几千年啊……”
“所以说，这年头要找个新奇又时尚的梦想都难。”辛穹这样抱怨着，大口把面包吃干净，然后伸出手：“再给我一片。知道什么东西最值钱不？就是创意，创意啊。时尚的创意，值老鼻子钱了。”
“英文里Fad是什么意思？”冰清灵问道。
“时尚流行啊。”
“进行时呢？”
“Fading吗？……褪色衰退……”
“所以说，好的东西只要坚持就行了。最好的东西从来就不曾改变过。”冰清灵又拧开了果酱的盖子，“以衣服为例，所谓的时尚之类的装饰性东西，三分钟就过去了。而保暖的性能，从古到今都没有改变过。”
“说得有道理。”辛穹躺在防水布上点点头，看着月色之中直入夜空，宛如通天塔般的珠穆朗玛峰，只觉那片片白雪的反光就像是银河旁的碎星，不免有些迷醉：“就像这巍峨的第三女神一样。始终这么漂亮。”
“第三女神？”
“是珠穆朗玛藏名的直译。‘珠穆朗玛’是藏语‘Chomolungma’的音译而已。藏语里珠穆是女神的意思，朗玛是第三的意思。看到那边和这边的几座山峰了吗？这些都叫女神峰。珠峰位居第三，被称为第三女神。藏语里就叫珠穆朗玛。”
“哦？那为什么英语那么怪里怪气的？叫什么Everest。”
“那是19世纪中负责测量喜马拉雅山脉的印度测量局局长的名字，他测出了珠峰的精确高度。很多民族不同时间对珠穆朗玛都有不同的称呼。所以你妈只是说——”
话说到一半，辛穹突然闭上了嘴巴，眉头也皱了起来。稍停了一下，他用非常快的动作坐起身来。
“怎么了？”冰清灵疑惑地看着辛穹。
“我想到个大问题……紫冥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珠穆朗玛峰是地球上最高的山的？”
III
辛穹的问话一出，确实让紫冥有惊醒的感觉。一直以来紫冥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危及人身安全的急事，所以处于心情愉悦状态的紫冥也没有拿出应付危机的心身加以对待。现在被辛穹提醒，结论自然就冒了出来。
“确实。我们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更多的是在考虑如何恢复处于思念体状态的同伴。虽然有着大范围的地图，但还并没有包含到位于百慕达三角反方向的青藏高原，更不会去统计最高的山是哪座，最深的海是哪里。莱霏儿虽然喜欢到处跑，但时间有限，知道珠峰是最高的山恐怕不那么可能。”
对于紫冥的分析，煌韶也表示同意。
“没错，我也是在清灵进行学习的时候才跟着知道这个世界的详细资料，什么最高的山，几千年前的世界上，莱霏儿根本就无从得知。再说了，以她的性格，要是自己发现了哪座是最高的山，绝对会回来说个不停，把我们也拉过去看。”
“那么，在你们那个时代，最高的山在哪里？”辛穹问道，“也许莱霏儿的记忆中是指向那个位置。”
“不可能！”紫冥和煌韶异口同声地否定。接着紫冥补充说道：“如果用那个时代的知识来计算，并转换为这个时代的表达方式的话，最高的山是半人马座第六星星系的第十四行星上，山高103公里。”
“啊啊……”辛穹嘴巴里发出无意义的词语。其实想想看，那已经是非常惊人的高度了。用一般的星体来说，如果重力过高，形成的高山非常容易倒塌和因为重量发生沉陷，如果形体质量太小重力过低，那么地表上的耸起物能否算是山还是两说。即使能算是山，也会因为形不成大气层没有保护被陨石击毁。
“OK，这样想的话根本没个头，也许莱霏儿的本意其实不是最高的山。”辛穹打了个响指，“现在想起来，她的留言也很有意思，‘最高的土地’，只是我们自己把‘土地’理解为了山而已。”
“土地和山有什么不同？”冰清灵问道。
“要真是仔细分析的话还是有的。”回答的却是紫冥，“山不过是一种地质构造，但只有人住的地方才叫土地。”
“住所吗……那么我们可不可以理解为‘人类最高的建筑物’？”冰清灵问道。
“也许可以，”辛穹想了想，“但还是确定一下周边条件比较好，紫冥，你们那个时候人类最高的建筑物在哪里？”
紫冥和煌韶面面相觑。
“月球背面，爱尔斯扎天文台。塔高一万米左右。”
“……想也是，肯定在低重力地区，还要繁华……接近地球的月亮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辛穹头痛地说，“如果说那位大姐能量大爆发，一个独立型天使，呃，不，三个最强大的独立型天使要把一颗天使卵送到月亮上去，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那我们先要怎么做呢？”冰清灵问道。
“首先，要把姐姐拉过来，清灵你赶快打个电话。赶快把珠峰一带搜索了，然后看看怎么去月球……我有点羡慕法兰哥了，这回可能还真的要跟他比赛找嫦娥。”辛穹不可思议地说。
“姐姐说了不来啊。”冰清灵有些郁闷地说道。
“没问题。你跟她说，如果她来，你就在叫完莱霏儿妈妈后马上当众叫她姐姐。”
“……”
够毒。旁边的一个人两个天使全用没见过这种人的眼光看着辛穹。过了一会，煌韶终于叹口气。
“将雄雄一窝。有你这种头，难怪部下养只狗都那么厉害。”
“过奖。”
辛穹的建议果然有效。冰清灵的电话放下不到三个小时，加百列就兴致勃勃地赶到了她们身边，把什么“拼命寻找同为四大天使是一种掉价行为”之类的话全部抛诸脑后，二话不说，素手一牵，漫天风雪狂舞，无孔不入地寻找各个角落。而那些原本就被冰雪覆盖的地方，更是逃不出加百列的感应范围。所谓女人重视年轻远胜于重视辈分，看着加百列如此努力，辛穹也只能感叹现代心理学的研究实在透彻。
只要感应坚硬的石块表层和断层，辛穹的劳动量就少了很多。基本看到一块石头年龄超过5000年的，直接跳过。等到东边的天微微泛红，整座山峰搜索完毕。
“好，下一个目标是月球！月背的爱尔斯扎天文台是吧？那是浮艾德的属地，我常去！”加百列干劲十足，马上冰雪一卷，就要往月亮上飞。幸好辛穹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扯了下来。
“姐啊，月球现在可是二十四小时处于卫星监控状态！你就这么去了，会被人当成是第三类接触的。”辛穹又好气又好笑。
月球没有大气层的保护，任何一颗花生米那么大的小型陨石都可能成为月球基地的毁灭因素，所以在月球有月球基地的国家对于月球周围的监视可以说连一只蚊子都不会放过——如果月球上有蚊子的话。
“那怎么办？”加百列问道。
“法兰哥出发了吗？”辛穹反问。
IV
“跟我们炫耀完的后天就出发了，搭不到顺风车的。”
“没，只是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打算把他打昏化装成他。”辛穹随口说道。
说起来，这种事情真的很难办。辛穹用手指戳着脑门，不停地做着比较。
以御天者的能力，像是冰清灵这样拥有领域的，能够在太空空环境下坚持三个小时左右。但如果是辛穹这样没有领域的，数字就会暴降三分之一。但如果有特殊的异能配合，也许会有其它变数。
但即使如此，让冰清灵全力以赴地飞行，三个小时也到不了月球，绝对会死在半路上，更不用说其它人。如果说辛穹他们也和法兰哥一样参与月球旅行，先不考虑会为费用抓狂的爱美丝拉达，就算到了月亮上，也不可能会像是参与香港一日游一样有单独跑到月球基地外面行动的机会。
何况，主要的搜寻目标还在月亮的背面。虽然月亮表面积只有地球的十四分之一，但毕竟是一颗星球，总面积达到3800万平方公里，半个月亮的搜寻足以让大海捞针这句成语难得地找到毫不夸张的应用方法。即使是在地球上有加百列的帮助，想要在海里完成这种规模的搜索，辛穹的乐观估计是两个星期。如果是在没水的地方，时间还要翻几十倍。
“总而言之，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是：充足的时间。”
这个并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独立型天使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从天使最初被开发开始，人类早就已经开始往外太空移民，作为战争的主要武器，每一个天使都能够在太空中长时间滞留。
“那么第二个问题：寻找的自由度。”
就如曾经讨论过的问题，月球作为一个危险而重点开发的地方，监视系统十分完善，而且一定是24小时开启。加百列固然可以在月球上住它两个月，但恐怕后遗症就是以后全世界都会改信基督教。如果避不开监视系统，还不如不找。
“第三个问题：搜索的精度和速度。”
其实就是前两个问题的延伸。精度自然不用说，要是搜索的时候漏过去，莱霏儿就会成为彻底的被遗忘者。而辛穹他们多数也要另外找个更远的地方去瞎鼓捣。速度则是决定被发现的机率和寻找人员受苦受难的时间长短，自然也要重点考虑。
“以上。”辛穹发言完毕。
“结论是？”冰清灵问道。
“……要不别找了？实在没什么合适的人选耶。”
“那你的半裸天使像可就没了。”
这样说的话，应该是在委婉地表达决心吧？辛穹苦恼地挠挠头。
“这样的话……就这样来：独立型天使加天使的离体传送合作。以姐姐为寻找主力，紫冥负责扭曲电磁波，防止姐姐被发现就行了。这个不用消耗多少能量，只不过把紫冥送到月球上也已经不可能会留下什么能量了，也就是稍微把雷达波歪曲一下。”
“确实，这是个可行的办法。”紫冥点点头，“但你的身体状态不能支持长期传送，能量化的我可以随时回来，加百列怎么办？”
“很容易啊。”辛穹晃晃手指，“让姐姐钻到地下就行了。呃痛——”
被辛穹指派钻地的加百列拉扯着辛穹的脸颊，抬高下巴，从高处眯着眼睛斜睨着辛穹，活像正在鄙视提出弱智建议员工的老板。于是为了饭碗，某位弱智员工马上提出后续方案。
“我会准备好那时候的消遣的！我会让麦迪肯准备好能在太空中使用的PSP4和太阳能充电器!”
加百列捏的动作马上变成了抚mo，表情也换成了温柔的微笑，把脸近近地凑到辛穹的眼前，鼻子几乎相碰，蔚蓝色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充满期待地和辛穹对望。于是很快败下阵来的辛穹明智地选择了投降。
“……好吧，外加恋爱养成游戏限量版全集——毕竟这世界上只要这么少东西就肯干活的天使也不多了……”
“嗯！”加百列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摆平了加百列的辛穹马上着手准备事宜。加百列直接飞回了佛罗伦萨的别墅，辛穹打电话给麦迪肯，定作一套具有吸收雷达波能力的衣物给加百列——当然还有PSP4和一系列的配套设施。然后和冰清灵坐飞机回家。
十几个小时后，辛穹和冰清灵踏入家门，却惊讶地看到法兰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从玄关迎了出来。后面的贝瑟芬妮一脸无奈地跟在后面。
“呦，奔月回来了？”辛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不过也是，都几个星期了，也该回来了。
“啊，我亲爱的冰清灵小姐。”法兰哥一如既往地在辛穹和冰清灵同时存在的时候忽视辛穹，“请允许我自我介绍，请您以后称我为‘月亮上的法兰哥’。这是我从月亮上为您找来的宝石，请笑纳。”
“宝石？”冰清灵不置可否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不起眼的巴掌大小石头，辛穹凑到边上，仔细看了看：“这是哪门子的宝石？”
“有句深奥的中国古语不知您听过没有：千里送鸟毛，礼轻情意重。”法兰哥面不改色地说。
“是鹅毛！拜托，还轮不到你来教我中文！”辛穹没好气地说，“这玩意儿是不是拿了一袋子骗女孩子？”
“这可是里面最大的。”法兰哥优雅地来了个默认，“看啊，月亮上的宝石，您可以晚上把它挂在房间里，对着月亮这样想象：这是月亮的一部分，有月亮一般柔和的光芒。月光是太阳的反射，石头是……”
冰清灵一直看着那块小石头没说话，忽然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和辛穹对望。然后对法兰哥甜甜一笑，趁着他犯昏的时候干净俐落地把他扫地出门。接着一把拉住辛穹和旁边的贝瑟芬妮，再一口咬住下楼来的加百列的衣服，就这么手口并用把所有人直接扯进了地下室，然后关掉了电灯。
“你干什么啊？”辛穹一路上被有些激动的冰清灵拖得撞了两次墙，有些七荤八素，但他很快清醒过来。“难道……”
冰清灵托着手里的石头，怔怔地看着辛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凭着天使和御天者的卓绝眼力。发现石头确实如法兰哥所吹嘘的那样，“有月亮一般柔和的光芒”。
淡淡的，金黄色的光芒。
V
“这这这……”无论辛穹如何机关算尽，也不会想到这竟然就是莱霏儿的天使卵。不过转念一想，这天使卵中的力量未免有些淡了吧？按道理，自己是紫冥的御者，是不是天使卵，在接近到三米左右应该就可以确定的。
“不是天使卵，但那是莱霏儿留下的力量绝对不会有错。”紫冥说道，“可以在和自身接近了一段时间的物体上留下力量的痕迹，就算是天使卵状态下，莱霏儿应该也可以做得到。”
“嗯，确实不是天使卵。”冰清灵也仔细确认了一下，“真难看，刚才有些激动了。”
虽然口口声声没有母亲也可以活得很好，但冰清灵对这件事情的热情人人都看得出来。如果说是自己上了月球，在意料之中的地点找到了天使卵，也许冰清灵表现得会平静许多。但这么来了个戏剧性的相会，倒也难怪她会有些失态。
“那么，我们来看看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吧？”紫冥叹了口气，“莱霏儿留下留言后，也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于是利用从清灵那里得来剩下的力量把自己移动了位置。虽然不足以让她在地球这里形成实体，但要移动自己并不困难。而法兰哥的旅行目的地又是处于接近月背的考察基地，于是，莱霏儿移动到了法兰哥的附近……”
“倒是合情合理。”加百列点头道。
“既然紫冥说了留下能量痕迹是要有条件的，那符合条件的就是……接近了一段时间的物体上？”辛穹和紫冥对望了一眼，脱口而出：“我记得法兰哥的意思是，他带了一袋子石头回来……”
众人的脸上都掠过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于是几十分钟之后，辛穹和冰清灵来到了法兰哥的府上，登门造访。对此，辛穹不得不摇头做出评价。
“这位贵公子，还真有让一切成为闹剧的才能啊……”
如果说辛穹的房子不过是比较大的别墅，身为欧洲老牌劲旅，法兰哥的宅邸就是一座大庄园。包括三座山的果园，两个葡萄种植场以及可以让人策马奔驰的庭院——当然古老而富丽的庄园建筑必不可少。
其实辛穹和冰清灵并没有少来这里，作为世交，两人的马术等需要大地方的课程就是在这里学的。而贝瑟分妮更是在这里创下了马术课程最快毕业的纪录——从第一次摸到真马到学会盛装舞步用时十五分钟。
不过现在，得知两人来访的法兰哥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窝着，严阵以待。
“少爷，辛先生和冰小姐来了。”
说话的是一位六十余岁，有着褐色头发和眼睛的老管家，身高一米八十，腰杆挺得很直，身上的燕尾服一丝不苟。这位老管家名为斯林伯勒?道?费克拉斯，从十岁开始就莱菲斯利家工作，连莱菲斯利家的现任家主见了他也会抱有敬意。只是他现在脸上的表情颇有几份无奈。
“我知道！……最近没干什么会让他们找上门来的事情啊——当然如果是累计爆发的话又另当别论……”法兰个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着。
“要接他们上来吗？”
“开玩笑，一楼大厅、会客室、图书室之类的地方随他们去，就是不要带上来！”
“可是这样很不礼貌……”
“别吵，没想清楚他们找上门来的理由前就说我不在！”
“但我从不说谎。”费克拉斯管家沉稳地说。
“为了莱菲斯利家族，你总要做出牺牲的。对了，帮我探探口风，每次只有那两个人找上来的话都没好事。”法兰哥心有余悸。
“好吧。”费克拉斯管家答应了，于是法兰哥蹑手蹑脚地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下楼。
富丽堂皇的大堂中，辛穹和冰清灵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这又令法兰哥的心凉了半截：如果是要借用一些设施，辛穹一定会一个电话过来，得到答复后直接去的，现在一幅要谈判的样子，看来自己是逃不掉了。看大堂两边两个保镖目不斜视的严肃样子，就知道他们是见识过辛穹那恐怖的搏击技能的——打斗切磋的时候不会邀请身为女士的冰清灵——不可能对拖延辛穹的勇气抱有期待。
“辛先生，冰小姐。”费克拉斯管家来到两人面前。
“呵，费伯你好。”辛穹和冰清灵使用的是颇为中式的略称，但费克拉斯管家对此十分中意。
“我家少爷说了，他没想清楚你们找上门来的理由前就说他不在。”
“哇啊啊啊啊——”法兰哥闻言几乎从楼梯上滚下来，“不是要你作出牺牲的吗？”
“是的，所以我决定牺牲少爷您。”
法兰哥还想说什么，辛穹的手臂已经搭到了他的肩膀上，开始拉着他往法兰哥的房间走去。冰清灵也笑眯眯地跟在身后，很有礼貌地向费克拉斯管家致意。对此，费克拉斯管家用无懈可击的礼仪恭敬地回礼。
“请务必玩得开心点。如果有任何需要，还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下一章，带有浓重XPY风格的感人的母女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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