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全
I
“接近了。”冰清灵轻轻说道，两人毫无征兆地同时发动天使变，做好了接近战的准备。
本来两人在嗅觉方面都比普通人灵敏，但彼此之间应该是差不了多少的。只是对于血腥味，冰清灵比辛穹熟悉得多。
“咦？怎么了吗？”
刚刚转过转角，两人就撞到了环保大亨斯塔姆。
“啊……没有。”冰清灵一愣。
“斯……斯塔姆叔叔？”辛穹也是一愣。
面前的正是老斯塔姆，强壮有力的身板，看起来像是一只棕熊。
“哈哈，当然是我了，怎么走得这么快……”斯塔姆看看一前一后的两人，然后作恍然大悟状。
“吵架了？”
“啊？不是啦……”冰清灵否认道。
“好好好，没什么不可告人的。”老斯塔姆大笑道，“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闹闹矛盾是很正常的……”
“真的不是啦！”冰清灵顿足道。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
“……好，算我老人家错了……不过想想也是，从小到大，还从没见过你们两个闹矛盾，真奇怪……”
的确很奇怪。辛穹和冰清灵从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生活了，按道理小孩子怎么说都该闹闹矛盾，吵吵架，最少也要说上两句“我再也不理你了！”之类的决裂宣言。可辛穹和冰清灵从小开始就是和和气气的，有糖一起吃，有玩具一起玩，不要说打架，彼此之间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这种天生的默契让人咂舌不已。
倒也不是没有矛盾，只不过这两个人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商量、共享和礼让——只限于他俩之间——所以只是矛盾从来就没有升级的机会而已，当然这种小孩子的矛盾就算升级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了。
“啊，斯塔姆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辛穹问道，毕竟这个时候，老斯塔姆应该是在舞池里的。
“嗨！”老斯塔姆一幅没精打采的样子，“他们说我毕竟是撞到了脑袋，反正有条件，应该检查一下，这里过去就是医务室，设备还是不错的。要我说啊——”
老斯塔姆振奋起精神。
“我可是现在还在玩拳击的！你觉得我像是有脑震荡的吗？”他大声说道。
“又来了……”辛穹和冰清灵暗中叹气。
“我以前可是英国中量级业余组的第四名啊，要不来……”老斯塔姆硬生生刹住话头。
“要不来干嘛？”辛穹似笑非笑地问，冰清灵掩嘴偷笑。
“咳咳咳，没什么，要不……来喝一杯……果汁？”
老斯塔姆可算是反应快了。其实“我以前可是英国中量级业余组的第三名啊（并列的），要不来打一场？”是老斯塔姆的口头禅。听到这一句话的人往往是肃然起敬，或者是敬老爱幼推托。而早些年真的被老斯塔姆忽悠上了拳台的人往往被打得一败涂地，老斯塔姆作过伐木工，手上的劲道可不是盖的。
问题是作为故交的辛家从来就不买他的帐，从辛穹老爸开始，回答向来就是“好啊！”然后拉着老斯塔姆上台。而后果可想而知——那是十翼晴天使的御天者耶！
惨败之余老斯塔姆就把目标转移到了小辛穹的身上，打算来个父债子还，在辛穹身上找回场子。于是在辛穹十四岁的时候就找借口教辛穹打拳击。那时辛穹的天使异能尚未觉醒，天使的强化能力也偏弱，但辛穹的天使紫冥好歹也是十三翼的天使，加之辛穹自幼修炼武术，老斯塔姆在讲解完规则之后的第一场练习赛中的第一招就被辛穹一个右勾拳击中太阳穴，足足三个小时才醒过来。
至于“喝一杯”……那天被冰清灵灌到酒精中毒的除了小约翰，还有他老人家。
最后老斯塔姆说过一句很著名的话：进了辛家，就不能算人了，辛家的人，还算是人吗？
“不了，我们刚才灌饱了。”冰清灵笑道。
“噢……”老斯塔姆明显松了口气，“对了，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呃……”冰清灵张张嘴，总不能说是来看看谁身上有血腥味吧？
“啊，这样的，清灵说有点不舒服，所以和她来看医生。”辛穹掩饰道。
“不舒服？”老斯塔姆惊讶道，“你们两个可是健康宝宝啊……难道……”
老斯塔姆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冰清灵，神情十分暧mei。
“啧啧啧，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发烧？”
“没有。”
“觉得想呕？”
“……没有。”
“那是不是觉得很想吃酸的？”
“你说的症状我一个也没有！”冰清灵咬牙道。
“没有？你确定？”
“绝对确定！”
“那你是哪里不舒服？”
“有、有点头昏而已，多数是给那些人烦的。”冰清灵搪塞道。
“真可惜。”老斯塔姆惋惜地说。
“与其关心那个，不如多考虑一下您的孙子的问题吧！”冰清灵反唇相讥，“小约翰可是为您讨了个有份量的儿媳妇哦？您以后一定忙都忙不过来！”
“唔唔唔……”老斯塔姆点着头，“由香里是个好女孩，放心好了，我喜欢小孩子，不会像你们父母那样抛弃你们不管的。”
冰清灵惨败。
“不管……才好呢！”冰清灵狠狠地说，可惜等到老斯塔姆离去后才说，实在是没有什么中气。
老斯塔姆也不为己甚，见好就收，又再次投入到红男绿女的舞池里。万一真的惹怒了冰清灵他老人家也不好过。虽然不知道辛穹和冰清灵是御天者，但他也是多多少少知道从出生起冰清灵就有那么一点超能力，比如说把自己想要抱她的手割破之类的。其实那不关冰清灵的事，只是煌韶看这个老头子不顺眼而已。
II
老斯塔姆的妻子早逝。老斯塔姆从此再未续弦。看起来是用情专一，让人感动不已，事实上只是为了更方便与周旋于更多的女人之间。
“尊贵的我玉树临风，高大威猛，潇洒倜傥，风liu不下流，可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萝卜上面长青菜，坐在房梁下，好运自然来。现在帅哥都已经站在这里了，还不冲上来献吻等啥呢？”
这种听了以后就连牛皮一样的厚脸皮都会渗血的不要脸的话语就是老斯塔姆经常拿来自诩的言辞，整一只招财猫的人类翻版。
“有一个中国人，他叫徐志摩，也是我辈中人。他说‘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在常人眼里，这已经是很潇洒的境界。但你要想想，人都是贪婪的，为什么他不带走云彩？”
这是以前老斯塔姆对小辛穹进行教育的场景，小清灵眨巴着可爱的绯红色眼睛陪在一边。
“因为云彩不好带？”
听到了很有潜质的答案，老斯塔姆非常感动地看着辛穹。
“说对了，他技术不好，所以带不走云彩。不过不要紧，现在叔叔就教你把云彩打包带走的方法。”
“别教坏我儿子！”
满腹经纶的老斯塔姆的教学计划被一只飞过来的女用拖鞋打断了，而幼小的冰清灵在辛穹妈妈的教育下，把老斯塔姆列为头号敌人。
“那老头子倒是风liu得可以。”冰清灵噘着嘴看着50余岁的老斯塔姆灵活优美得可以用“穿花蝴蝶”来形容的身法游走于各个贵妇之间。
既然已经丧妻，也可以算得上是男未婚，没有什么道德上的枷锁，追求一下自己的爱情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指责的。长大了的冰清灵也并不是对老斯塔姆有什么反对意见，只是被辛穹的母亲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罢了……
“好了好了。”辛穹微笑着，“回到我们的正事上来，那个血腥味好像就是斯塔姆叔叔身上传来的？”
“嗯。”冰清灵点点头，“他擦破了点皮。”
“啊，真是庸人自扰。”辛穹笑道，“要不我们也去跳舞？”
“你想去跳吗？”
“这个，也不是很想，太多烦人的家伙了。只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事好做。”
“那这样安安静静呆在这里不是很好吗？”冰清灵挽住辛穹的手臂，辛穹注意到她的体温已经降下去了。
“酒力已经过去了？”
“嗯。”冰清灵点点头。
现在两人都不想说什么话，在喧闹的舞池上方，两人却独自形成了一个安静的小圈子。
“啊，那个……”冰清灵忽然开口。
“什么？”
“我要吃雪糕。”冰清灵笑盈盈地把下巴放在辛穹肩膀上。
辛穹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转向自助餐的餐台，却发现装冰淇淋的冰柜只剩为数不多的几种口味了。
“喜欢那些吗？”
“不。”冰清灵摇摇头。
“伤脑筋。现在是冬天，又是北海道，外面大概是零下十度吧？雪糕看来是没怎么准备呢。”
“所以才要拜托你啊。”
“要什么口味？”
“芭乐、绿茶。”
“……你还真挑剔……要是姐姐在这里就好了，她做的雪糕才好吃呢。”辛穹犹豫了一下，决定到厨房去碰碰运气。
冰清灵的小小任性只有在无聊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为难一下辛穹，反正左右无事，对辛穹来说，满足一下未婚妻的小愿望可是很有成就感的。也许这种想法有些天真，但辛穹和冰清灵都是乐此不疲。而对于冰清灵来说，看辛穹想办法满足自己那不合时宜却又微不足道的小愿望可是会带来十分温馨的感觉。
“不好意思”辛穹带着冰清灵来到厨房，“请问有其他种类的雪糕吗？”
“有是有啦，不过这种天气最好不要吃太多。”厨房的人员彬彬有礼地回答，然后把两人带到厨房的大型冰柜前。
“芭乐、芭乐……啊，有了。绿茶、绿茶、绿茶……”辛穹检察完冰柜，却没有看到绿茶雪糕。
“没有绿茶口味的吗？”
“呃……应该是没有了。”工作人员抱歉地说道，“因为现在的天气，没有补充雪糕的分量。不过我们还有绿茶粉等原料，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定制。只是要等一段时间，大约两到三个小时。”
服务态度相当好。辛穹思考了一下。
“给我一份芭乐，绿茶的话给我原料吧。”
“啊？”
“我自己来做。”
工作人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一边的冰清灵，点点头。
本来像这样的厨房重地是不允许外人进入，但今天这家酒店已经全被小早川家包了下来。按规矩，客人是有权在做好卫生措施后进入厨房监督饮食的。在以前有客人想要一展身手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所以工作人员答应了辛穹的要求，准备好了材料，放在一张专门的台子上。
“啊，我想想……”辛穹轻轻皱着眉头，回忆着雪糕的做法，“哎，我说，你不能帮个忙吗？”
冰清灵手里捧着芭乐口味的雪糕球，笑着摇头。如果是在家里，这一类的事务都是由加百列、冰清灵后来还有一个贝瑟芬妮负责，辛穹还真有点没信心。
“算了，反正要吃的不是我。”辛穹抄起工具。
III
“这个和这个……还有呢？”辛穹昂首望向天花板，一旁的冰清灵坐在卖乖的工作人员搬来的高脚椅上，一边品尝着芭乐雪糕的美味一边兴致盎然地看着辛穹瞎鼓捣。
“鸡蛋……打匀后……呃……”辛穹笨拙地搅拌着鸡蛋，“放进白糖？放多少呢？”
辛穹求助地看向冰清灵，后者笑吟吟地一语不发，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甜过了头你就知道是什么滋味！”辛穹嘴巴里说着，但手里还是很小心地加入白糖。辛穹有自己的主意，对于这种不是以甜味为主的雪糕，糖是宁缺勿滥。
“加入玉米粉、玉米粉……要多少呢？”辛穹越做越是怀疑自己究竟会做出些什么东西来。平辛穹脑袋里的知识，要回想起大略的步骤是可以的，但问题就在材料的用量是完全没有概念。
“搅匀了，然后是牛奶、鲜奶油和……好像又要加糖？好高热量啊。”辛穹看了一眼冰清灵那完美的身段，“加就加吧，反正你不用减肥。”
辛穹用火把搅拌好的东西用火煮热，示威性地对冰清灵扬了扬手里的木勺。
“你要的是做什么？”冰清灵已经吃掉了托盘里的芭乐雪糕，嘴巴里叼着小勺子。
“绿茶雪糕啊？”
“绿茶呢？”
“……忘了。”在冰清灵清脆的娇笑声中，辛穹手忙脚乱地把半开的锅子拿下来，慌慌张张地加入绿茶粉，然后卖力地搅拌了起来。好一会之后辛穹又把锅重新放回火上，慢慢煮着。
把煮到差不多开了的锅拿下来——虽然辛穹没有实际做过雪糕，但还是知道不能真的煮开，那样会使雪糕的口感变硬——用勺子乘了一点尝尝。
“如何？”冰清灵笑问。
“哼，有能难倒我的事吗？”辛穹似乎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有信心。
“不要脸！”冰清灵啐道。
辛穹小心地把锅子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把手虚掩在锅上。
“天使异能发动！剪切温度！”
辛穹把手从锅上拿开，“放”到一边的空气中，锅上居然马上就挂上了白霜，而一边的空气却像是受了热一般出现了扭曲。
“再搅拌一下……”
辛穹费力地搅动着木勺。
“再稍微降一点温。”
重复异能步骤。
“啊……独一无二的一能被你这么用，真是暴殓天物！”冰清灵可惜地说。
“那有什么，异能就是拿来用的。姐姐不也是成天用异能洗衣服？”辛穹头也不抬。
辛穹的降温做法就是把锅子里的温度剪切下来，然后粘贴到一边的空气中去，这样就可以达到急冻的效果。这就是紫冥的天使异能：剪切任何物理量，然后按自己喜欢的方式进行粘贴。强是非常强，理论上是连时间都可以剪切的。但问题是辛穹并没有足够的身体强度去承受异能带来的不良反应罢了。
一般来说，人只能使用自身肌肉力量的20%，出于自我保护目的，大脑会为人的力量加一道枷锁，出于自我保护机制不能够使用枷锁之外的力量。只有在危急或是特殊情况下枷锁才会被打开，这时候的人就会发挥出比平时大得多的力量。所以有时候你可以听到一些类似于“母亲为了救孩子竟然徒手挪开一面倒塌的墙”的事情。
但也是有后遗症的。当人冷静下来后往往会发现不同程度的肌肉断裂，比较极端一点的甚至有当场骨折的现象。
天使异能也是一样。12翼的天使凭人类的身体是可以承受得住的，但对于辛穹来说，13翼的天使紫冥那强大得恐怖的天使异能前方是一道被打开的枷锁，天使异能出力超过一定限度，马上就会有不良反应。
举个例子，理论上辛穹是可以一下子把一样物体的温度全剪光，直接让那样东西进入绝对零度。但由于身体的限制，辛穹对于温度的操作下限只是零下150摄氏度左右，如果低于这个数，以辛穹的身体条件想要再进行降温的温度剪切的话可就要有所觉悟了。
辛穹不喜欢刺激，他是极端讨厌这一类要赌命的战斗。他的信条就是：抱着“即使拼了命也要胜利”信念的人不会活着拿到第二次胜利。但只要人还活着，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用命去换一次胜利，不值得，所以辛穹从未勉强自己做任何没有把握的战斗。紫冥的异能对身体的不良反应一直被控制得很好。
但这个能力让人羡慕的是辛穹可以避开“热量”，直接剪切“温度”，达到瞬间失温的效果，这是连独立型天使加百列都做不到的事情。物理量之间的关系往往是是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紫冥附送超强的关联计算能力，反倒成了辛穹使用最多的能力。
“小心一点，别太用力。”冰清灵提醒道。
“安啦，做个雪糕而已……”辛穹呼出一口气。
“好，成了。”
IV
辛穹把手里的锅放在桌面上，冰清灵跳下椅子，凑过来检查。
“色泽还不错。”冰清灵点点头，然后凑上鼻子。
“闻起来也有绿茶的味道。”
“……废话，放了那么多的绿茶粉……”辛穹翻白眼。
冰清灵拿起小勺在雪糕上挖了两下，转过头来看着洋洋得意的辛穹，大泼冷水。
“鬼才吃这种冰坨子！”
“啊啊？”辛穹凑过来看了看，才发现那“雪糕”冻得比石头还硬。
“这个……”辛穹挠挠头，又做了次升温的温度挪移。这次看起来就松软得多了。
冰清灵顺利地挖起一勺雪糕，犹豫了一下，对着辛穹娇媚地笑了起来。
“来，张嘴。”
“……”辛穹紧紧抿着嘴，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来，乖嘛——说‘啊——’。”冰清灵步步紧逼，“人家只是想确认一下有没有毒。”
说这话不就是想骗人开口吗？辛穹继续摇头，不断后退。
冰清灵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辛穹，再看看手中的勺子，犹豫了半天，终于好像下了大决心一样送向自己嘴里。
“好！”
一声赞叹，差点把冰清灵手里还没送进嘴里的勺子吓掉。
冰清灵和辛穹回过头来，却见一年轻得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的少年手持小勺，惊讶地看着辛穹做出来的雪糕。
此人园脸大眼，头扎一条红头巾，一身中式的着装，左手上臂扎着一条红布条，看起来和厨房的气氛格格不入，但所有的年长厨师都对他恭恭敬敬。
辛穹和冰清灵早就知道有人在身后，只是厨房中有人忙碌是很正常的事，只是想不到竟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少年。
“小当家主管，豆芽拿来了！”
“摘掉两边，做成如意菜，准备拼成凤凰水晶！”
这个小孩子，竟是厨房主管！
“这雪糕，虽然鸡蛋打得不匀，白糖放得不够，玉米粉没有弄散，奶油加得过多，绿茶粉也是严重超量……但是……口感竟然如此细腻！”少年赞叹道。
“还好，有那么一点点可取之处。”冰清灵把食指和大拇指之间留了一条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在辛穹面前比了比。
“咳咳！”辛穹不服气地咳了两声，“请问您是哪位？”
“啊，在下刘昂星，中国人。”
“你是厨师？”
“是。”刘昂星揭开左手的布带，霎时间金光四射，一个由五抓金龙盘成的“特”字徽章，就佩戴在刘昂星的左臂。在场的所有厨师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用崇拜、妒嫉和渴望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枚徽章。
“世界上的唯一特级厨师！人称‘中华小当家’！”辛穹抽了口凉气。
“您刚才的雪糕，从技术的层面上，一无是处。”小当家诚恳地批斗着辛穹。
“但从里面，可以吃出厨师的心意。”
“真的吗？”冰清灵惊讶地拿起小勺，舀了一口雪糕送入嘴里。与此同时，小当家揭示着辛穹的“心意”。
“你想要毒死吃菜的人，对不对？”
“……”
“……”冰清灵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决定把嘴巴里味道不佳的雪糕吐掉，然后漱了漱口，用歉意的眼神看着已经进入石化状态的辛穹。
“……真的就那么差？”
“绿茶粉太多了，苦得吃不下。”冰清灵点头，“你要知道，冷的时候味道好不一定解冻后味道也是一样好。”
“……”
“不过，你有一个可取之处！”小当家严肃地说。
“什么？”辛穹马上来了精神。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样的方法，雪糕的口感十分清爽细腻。一般来说，结冻的速度越快，口感就越细腻。但是温度过低的话又会令雪糕结硬，如果等结硬后再融化，雪糕就会变得粘腻。所以，我很诚恳地向您请教，请您务必告诉我，究竟您是如何做到的？”
看到园脸少年忽闪着一双超大号的眼睛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特”字耀眼生威，辛穹实在是不好拒绝。而冰清灵一脸“路过，请不要管我”的表情，更是告诉辛穹她是打算看笑话了。
“其实很简单。”辛穹严肃道，“秘诀就是……我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这……你想要学什么我教你！”小当家一愣，随即很爽快地说道。
“我要学绿茶雪糕。”
“好！”
小当家说干就干，马上把辛穹刚才的材料重新一样准备了一份。
“其实，你做菜时的步骤和材料都没有错，就是份量和手法不好。”小当家严肃地说，颇有一派宗师的风范，“下面，我说，你来做。”
有了那个地位自然也就有了那个气势。辛穹看看满怀期待的冰清灵，老老实实地在小当家的指导下做起了雪糕。
“打鸡蛋要往上挑，这样会融合比较多的空气，容易打匀！”
“糖放30克就好……好！份量掌握得很完美！”
“玉米粉要飞几次放，每一次都要放得均匀。”
“绿茶雪糕奶油减半！”
“绿茶粉的分量要适中！”
小当家一步步地说，辛穹就一步步地做，那种紧张感让冰清灵觉得是在看好莱坞巨片中经典的倒计时拆炸弹。
“看好温度计，煮到80摄氏度就可以了！多了的话解冻后就会变硬！”
“3，2，1~！关火！”
随着一声令下，前期工作完成了。
“呼，跟打仗似的。”辛穹悲叹一声。
“这次的雪糕很令我期待。”冰清灵满怀希望。
“好，小当家。”
“啊？”
“后面那个人你认识吗？”辛穹往小当家身后一指。
小当家一回头，辛穹马上发动异能，将做好的汤水冻成雪糕。
“噢，那是这件店的员工……你怎么做到的！”
在小当家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辛穹用雪糕勺舀出一个雪糕球放在碟子上，递给冰清灵。冰清灵这次没有犹豫，拿过来之后马上就尝了一口。
“哇……好好吃！”冰清灵双目放光。
“你是怎么做到的？”小当家看着面前的雪糕，揪着辛穹不停地问道。
“告诉你好了，是——液氮。不信你问她。”辛穹一指冰清灵。
“啊？”惊讶的是冰清灵，不过她很快醒悟过来连连点头。
“液氮？太不可思议了！”小当家喃喃自语，也不问辛穹哪里来的液氮，“不过，确实可以达到急速降温的目的，太有创意了！那你是如何避免雪糕的温度过低的呢？”
“很简单。”辛穹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只要舍弃外面的部分，拿雪糕里面中间的那部分温度合适的来吃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小当家高兴地跳了起来，用勺子舀起雪糕，送入嘴里，然后，他全身僵硬了。
“小当家？”辛穹推推他的身子。
“你没事吧？”
“小当家？”辛穹推推小当家，但后者毫无反应。
“小……当家？”不好的预感掠过辛穹的心头，辛穹知道，食物这东西不是可以任意搭配的，就像甘草可以煮汤，鲤鱼可以清蒸，但如果来上一个“甘草蒸鲤鱼”那可是会吃死人的。武侠中的“混毒”一技就是来源于此。
莫非是因为小当家刚才吃了什么会和绿茶雪糕冲突的东西？
“小当家！”辛穹大喊一声，却发现小当家泪水滚滚而下。
“好吃……”
“耶？”
“太好吃了！”小当家仰天长啸，大大的眼睛就像是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放任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过脸颊。
“所有的一切都是完美无瑕……口感、味道……最重要的就是做给爱人吃的时候所用上的那份心意……”
“哎哎，你干吗？”辛穹目瞪口呆。
“这是传说中的‘厨师感动症’。严格来说，就是吃到一样不错的东西会把幸福感放大直至正反馈失真的一种后天性症状。”冰清灵解释道，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挖出两个雪糕球放在碟子上，拉起辛穹就跑出了厨房。
身后的小当家已经是万丈金光了，“太好吃了！”的叫声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仅仅一句感叹竟有如此声势，实在不愧特级厨师之名。
“你干吗还挖两个雪糕球出来？”辛穹松了口气。
“我还没吃够啊！刚才的那个吃了一口就被吓掉了。”冰清灵也松了口气。
“那你拿一个也就好啦，虽然不会得病，但这种天气也不要吃那么多啊。”
“我只吃一个，还有一个是给你的啦。你还没吃不是吗？”
“……我太感动了，面对那么恐怖的攻击你还能想起我……”辛穹一幅感动得不行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你做了半天连自己做的雪糕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实在是……”
“可怜？”
“不，是下次给我做的机会不是很高。”冰清灵笑语盈盈，“所以，一定要你记住这种味道，回了家我才有的吃。反正有紫冥在，所有的步骤应该是都记住了才对。”
“我干脆雇用小当家给你做饭好了。”辛穹没好气地说。
“那可不行！”冰清灵摇头，“记得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做给爱人吃的时候所用上的那份心意’，这东西小当家可做不出来。”
“那你直接吃我的心意好了。”
“那时一定要吃的，不过除了心意我还要吃雪糕。”冰清灵挖起一勺雪糕，“来，张嘴。”
辛穹翻着白眼张开嘴，雪糕的味道真的很不错。
“不要一幅吞毒药的样子嘛！这——”话还没说完，两人同时扭头，看着一个穿着侍者服装，大约13、14岁的清秀少年快步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随后两人对视一眼。
“御天者。”辛穹说。
“血腥味。”冰清灵点头，“张嘴。”
“啊？……啊呜——”
冰清灵快速地把一个雪糕球整个拨到辛穹嘴巴里，然后把另一个雪糕球拨到自己嘴里，然后举步向那个少年追去，顺手还把一次性的盘子和勺子扔进三米外的垃圾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米看很亩！（你干什么！）”
“嗯药囊费很亩！（不要浪费食物！）”
两人嘴巴里塞着雪糕，皱着眉头（嘴巴冻的），一脸严肃的样子快步前进，那情景要多怪有多怪。
“呵——舌头冻麻了。品不出味道来。”上当被暗算的辛穹吐吐舌头。
“呵——我也是。”冰清灵做出同样的动作。
“雪糕不是吞着吃的。”
辛穹忿忿地地看了冰清灵一眼，而后者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
“下次我就知道了，我还以为能发明一种新吃法呢。”
“想要搞发明的话不要拿我做实验！”
“好啦，小气鬼。这是你的义务——你以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行了？”
两人嘴巴里聊天打屁，脚步可是丝毫不缓，很快就重新发现了那个少年。
“请你等一下！”辛穹喊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慌慌张张地向后看了一眼，脚下的步子反而更快，几乎要跑起来。
“我想问你一些事而已！……你倒是把答案先说了……”辛穹和冰清灵也加快了速度。
前面是酒店通向一个森林公园的后门，一条直道上没有任何人。那个少年突然用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往前猛冲，然后消失在门外。
和屋内的灯红酒绿，热闹喧嚣相比，屋外银装素裹的世界，在银色月光下显得美丽而孤寂。少年跑了一会，离酒店已经有一段距离之后，停了下来。
“呼，那两个人追我干嘛？”
“不知道你还跑！”
少年闻声大惊，向左边的山丘上看去，冰清灵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沐浴在银色月光下的冰清灵，别有一份脱俗的冷艳。
“你怎么可能跟得上我！”少年一转身，看到的是截住他退路的辛穹。
“这……”少年不知所措。
“好了，别紧张。”辛穹安慰道，“我们只是想问些问题。”
看到少年似乎放松了点，冰清灵飞过夜空，落在辛穹身边。
“你……你会飞？”少年惊讶地用手指着冰清灵。
“啊？你不会吗？”冰清灵惊讶道。
“当然不会了！人怎么可能会飞！”
“可是……你没有天使在身边吗？”
“天……使？”少年又开始用充满戒心的目光看着两人。
（晕死，三章是写不完了，开一章短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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