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第四十八章
小杨从后视镜里看得到安向城身旁放着的一束粉玫瑰，嘴角露出笑容，在安家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安向城口是心非的一面，想想也是难得。
车停在摄影工作室所在小区里，安向城下车一看，问：“公寓？”
“是的，小安太太说上次找不到是因为看错地址了，原来搬到这儿了。”小杨经常接送童谣，所以有所了解。
安向城疑惑地点点头，对小杨说：“你打电话叫她下来。”
“1002号房。”小杨答道。
“嗯？” 安向城看了眼小杨。“你注意打到我身上了？”
“不敢，您还是自己上去比较有诚意。”
“你最近胆子变大了。”安向城说着抬步往前走。
小杨在他身后笑着：“花您没拿。”赶忙从车里拿出花跑到他面前，说：“加上花，一百分。”还含蓄地比了个大拇指。
“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安向城接过花。
小杨退后道：“不敢。”
安向城出了电梯，寻到1002室，思量再三还是在敲门的时候背着手，将花藏在背后，已经很多年没再有送花的经历了，他竟然有点紧张。他咽了咽气，咳了一声，挺起腰板，手理过衣领，顺了顺西服，让他看得整齐点，最后才按了门铃。他怎么觉得自己像个初次到女孩家的猴急的小伙子，就连听到脚步声再听到门锁转动声的这几秒都觉得漫长。门在安向城眼里是缓缓打开，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手里的花，在 门开后，安向城欣喜的视线立马投放在看门人的脸上，不过在目光与对方接触后，安向城遭遇了他认为这辈子最大的情绪起伏。
“是你？”开门的人问了声。
“是我。”安向城面不改色。“听童谣说你来苏州了，过来看看。”握着花的手变得越握越紧。
“哦，这样啊。”
“不请我到进去坐坐吗？”安向城问。
“请进。”
安向城伸手指了指，说：“你先。”安向城待开门之人往里走后，才把身后手上的花放在门外的边上，才进门。
安向城站在门口发现要换鞋，看来是个温馨的住所，安向城走到客厅，看到童谣坐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童谣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安向城，震惊地望着他。安向城并没有轻易放过与童谣的对视的机会，他直勾勾的看着童谣，看得她连眼珠子都不敢打转，他道：“谣谣和我说过你来了苏州，我这些天一直在忙，没空过来，有失地主之谊，这么晚才来，希望你不要介意。”说完话视线也未离开童谣。
裴肖倒了水，拿了杯子走回客厅。
童谣收回视线，抓了茶几上的薯片往嘴里送。
安向城接过裴肖手里的水说：“谢谢，谣谣有带你苏州走走吗？不过谣谣对苏州也不大熟悉，明天我有空，亲自带你去逛逛。”安向城环视四周，接着说：“住在这里多是不方便，不如搬到我们园子里，凡事都有个照应。”
裴肖笑笑说：“不用不用，住着十来天了，已经习惯了。”
安向城走到童谣身边，看着童谣说：“我这已经亏待你十几天了，怎么说都是我的不对。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做东，好好向你赔罪。今天实在太晚了，我先接谣谣回家。”
安向城大步流星地走出去，童谣慢悠悠地跟着出门，她和裴肖道别：“我先回去了。”然后关门，视线自然就门脚的那束花，散发荔枝味的粉玫瑰，不过只是一眼，她便跟上安向城。
小杨听到声响，看到安向城走出来，在他的预想里安向城应该面带笑容牵着童谣，再含蓄点，她们两多少会有些互动，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一前一后隔着数米。看到安向城脸色的时候，他更是怀疑自己到眼睛，那死沉到脸像世界末日，见安向城走近，小杨小心翼翼地唤脸声：“小安先生？”
“把钥匙给我。”安向城说。
“嗯？”
“我开车回去，你打车。”安向城说着掏出钱包抽了两张百元纸币，见小杨还愣着。“听不懂吗？”
“哦。”小杨赶忙往侧边靠，车并未熄火，他开了车门。“小安先生。”
安向城将钱塞在还一头雾水的小杨手里，对身后的人道：“上车。”
小杨一脸疑惑地转向童谣，她倒是一脸无所谓，懒洋洋地绕过车头，坐进车里。然后，小杨就在原地看着车远去，不知所以然。
安向城在车里没说什么话，童谣对此倒不紧张，既然纸包不住火，那又如何？身边这个男人的情绪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影响不了自己了，想到这，童谣开始为这世上稀薄短暂的感情感到悲凉，当年自以为是的信誓旦旦到现在却不足以她为之波动。
车被他开到了江滨，他下了车，童谣扭头看着他往江滨走去的身影后的那些夜景，灯光充盈着她的眼球，她坐了一会儿也下了车，拉了拉领口走了过去。夜风很凉，额前的头发飘了起来，她手攥在外套的口袋里，看着眼前大楼的霓光闪烁。
他一直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风绕着他们俩，一直一直，直到安向城问：“要抽根烟吗？”
她摇摇头：“戒了。”
“我想抽。”
“我没有。”
“都因为他吗？戒烟，换工作，开始摄影，不骂脏话，以及认真生活。”
苏州的夜景虽比不上黄浦江畔，但却别又一股宁静。她觉得冷：“你都看到了，不用我回答了吧。”
“眼见不一定为实。”他说。
她笑了一声：“安律师什么时候开始懂得欺骗自己？不是在结婚的那天就看到我拿着他的照片在化妆间里哭了吗？不是一直都知晓他的存在，所以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你应该明白，不需要解释。”
“你说不是，我就信你。”他说。
“我并不准备如此。既然包火都纸已经被点燃，那就趁着这把火把一些扯不清的关系烧断了，岂不方便。”她很冷静地说这些话。
“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安向城也很冷静，或许压下了太大的怒火。“那一开始何必隐瞒？”
“大家都是成年人，什么事都没必要弄的难堪。”就算冷，她也一动不动，盯着前方都夜景。
“我……应该向你道谢？为了你这一份的体贴？”
“不用，我们维持现状各取所需罢了。”
“所需？”他反问一句。
“安向城，我明白你对我的行为有所气愤。我确实应该对此表达歉意，裴肖对我而言也是理智的一个意外。”
他记得这句话。
“关于乔影，那是我理智的一个意外。”
他低头。
“我和你很像。”童谣说。“我都是在那种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懂得为了利益隐藏感情，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比起你更为卑劣。你当时说的对，裴肖是我的一个秘密，一个就算迎来一场婚姻也没打算遗忘的秘密。”
他不说话。
“我很感谢今天晚上，我们并没有面红耳赤的争吵。而是心平气和地说话，这样才可以把你我之间，道清楚，说明白。”童谣转身。“我今天不和你回去了，刚刚随你出来就是想和你说清楚，我也不不喜欢用纸包火般的小心翼翼。”她往路边走，边走边掏出手机。
“喂，肖，你来接我吧。”
安向城没有回头，不知道童谣她走了几步，走到哪里了。
在开着一盏灯灯阳台上，童谣卷缩在阳台上，一边看池塘里的鱼，一边拿着手机贴着耳朵，说着话，而他总是站在木门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然后转身回房，当作不曾撞见。
眼前的夜景算什么？
所有的光算什么？
照不到他。
安向城坐在车里，车子并未发动，车窗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声音，秒针、分针和时针走了多久，他没有发觉，路上的行人渐渐消失，他也未发觉，写字楼的窗子里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他仍是未发觉，最后，空旷的只剩下他。
手机在置物盒里振动，眼珠子在眼皮里转动，可手机一直在振动，手伸了过去，手机的震动从手心里传来，他闭着眼睛，喂了一句。
而手机那头的小杨很是着急，带着慌张的语气道：“小安先生，安老先生突然病发。”
这一句话让安向城瞬间清醒：“到医院了吗？”
“已经到医院了，医生说很不乐观，两位安先生都到医院了。”
安向城知道小杨的话什么意思，眉头一紧：“我马上到。”
安向城的车从路边的树下飞驰而过，掠过水洼上的倒影。
他走在走廊里的每一个脚步都带着急促，眼里不安，甚至恐慌。到了抢救室前，他没和在场的所有人说话，也没有看所有人，目光在抢救室的灯牌上停留一秒后便低着头靠在墙上，目光垂下。
后来，抢救灯灭了，护士跟着医生开着门走出来，安豫峥、谢莹莹、安豫荣和徐娇纷纷拥在医生面前，七嘴八舌地问着，医生一脸愁苦，遗憾地摇头。
安向城看到，也明白了。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两年前的童谣是多么的无助。
他说不出一句话，也走不了一步，耳边的哭声似乎渐渐降低了音量，甚至变成了无声，而他，眼里红了。
(https://www.xdingdiann.cc/ddk125440/6721080.html)
1秒记住顶点小说：www.xdingdiann.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dingdiann.cc